《[陆小凤同人]夏许雨》七里菊

39、第 37 章

　　虽然由于小拖油瓶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导致行进速度很慢，但他们到达最近的客栈却也并不太晚。
　　如果用现代时间来说，大约是七点左右吧。客栈里空余的位置不是没有，但也不多，而还坐着的人也基本吃到尾声了，都只是在聊天而已。
　　“两位是来打尖的还是住店的？”伙计殷切地跑上前，问道。
　　“请问还有地方吗？我们要吃晚饭。”夏许雨尽管虚弱，却还是扯出了个微笑。
　　不管遇到什么，她都是习惯于先用微笑示人的。
　　“客官别担心，一搂没地儿了，二楼还有几个空座位，请跟我来。”伙计说着向楼梯走去。一直以来跟在夏许雨后面以防她随时摔倒可以扶一下的西门吹雪斜跨一步走在前面，跟了上去。
　　夏许雨浅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于是来到楼梯前。

　　【恐高症】
　　又称畏高症。据国外调查资料显示，现代都市人中有91%的人出现过恐高症状。其中10%属临床性恐高。他们每时每刻都得想方设法避免恐高症“突发”，他们不敢乘透明电梯，更不敢站在阳台上，他们连4楼的高度也受不了，更不用说坐飞机了。
　　恐高的基本症状就是眩晕、恶心、食欲不振。眩晕会使身体失去平衡，这时站在高处的人就变得非常危险了。
　　以上资料来自百度大神。

　　“不敢乘透明电梯”，这里没电梯；“更不敢站在阳台上”，可以不站；“他们连4楼的高度也受不了”，这里很少有楼盖那么高的；“更不用说坐飞机了”，这里也没有飞机。
　　但、是！
　　有没有人上一个台阶就开始恐高的？
　　有没有人不是往下看，而是往上看才恐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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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许雨不知道，她从来没恐高过，不知道这种心脏忽然自由落体双腿仿佛被洛哈特施咒抽出骨头全身冰冷颤抖不止……的症状是不是恐高所致。
　　“嗯，怎么了？”伙计在七八个台阶上往下看。
　　“……”西门吹雪在四五个台阶上往下看。
　　夏许雨踏在第一个台阶上，身体向前倾，然后缓缓退下来，然后再次把脚抬到台阶上……
　　她左手抓着右臂，右手攥着衣角，狠狠的仿佛跟胳膊或者衣服有仇。脸上依然带着僵笑，在昏暗的火光中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迈上一个台阶，就已经开始精神恍惚了。不知由于恐高从二楼掉下来摔死这个死因听上去会不会很怂？

　　“……我们在一搂吃，你找张桌子。”
　　在夏许雨还没来得及跟自我争斗的时候，身边飘过一片白云，是西门吹雪走下楼梯。
　　“客、客官，这……”伙计一脸尴尬的笑，左右为难的样子。
　　可惜剑神大人并不那么好说话。只觉一阵寒风席卷大厅，吵杂声立刻降低五十分贝，夏许雨偷偷打了个寒噤。
　　“我说在一楼吃。”
　　杀人的眼神。
　　立刻有几桌客人自觉逃跑了，伙计们乖乖冲上来打扫，那叫一个速度……

　　“那个，谢谢你……”
　　两人在一楼坐定后，剑神很酷地吩咐伙计“饭菜看着上”，然后便不发一语。大厅里还没吃完的群众一致闷头吃，已经吃完的早就没影了。
　　夏许雨虽然在心中向这家客栈道歉无数回，却还是带着感激地这么道谢了。
　　西门吹雪微愣一下，还是淡淡应了句：“嗯。”
　　夏许雨在心中宽面条瀑布泪：如果后遗症是以后连台阶都不能上，甚至走到跟前向上看都做不到，她要如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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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不仅能治疗心伤还能治疗心理疾病…………吧？

　　菜上来了之后，两个人只是沉默地动着筷子。
　　夏许雨的手依然抖得厉害，因此她花了全部心思在如何不让菜掉到桌子上上面，没有闲心研究如何缓解尴尬。
　　另一方面，西门吹雪却暗自皱了眉。犹豫良久，他开口道：“夏许雨。”
　　“嗯？”面前的少女抬头。
　　“对不起。”
　　——“哈？”

　　饶是自诩理解能力非人的夏许雨，此刻也不由得怔住。
　　这话题实在是跳跃得有些诡异，以至于夏许雨一筷子菜在离嘴五厘米处生生停下，然后“啪”的一声掉在桌子上。
　　“啊啊……”夏许雨慌张地下意识想找餐巾纸，四处看了看却又作罢，决定还是解决剑神大人向她道歉这件回味起来实在惊秫的事实。
　　——“难道那些人其实是冲着你来的？”
　　“……”
　　西门吹雪噎了一下，下意识地重新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刚刚才有了似乎能看透她心思的感觉，现在却又没了自信。可他从那张脸上实在找不出除了“认真”以外的情绪，只好解释道：“抱歉，我一直跟着你。”
　　“啊。”夏许雨发出短暂的一声，仿佛刚刚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那么多诡异的事全被这人尽收眼底一般。
　　“啊啊。”
　　她的眼神瞬间复杂了起来，什么情绪匆忙地一闪而过，表情却仍是僵在那里。
　　——她果然还是在意吧。
　　西门吹雪这么想着，自己也没意识到地紧紧抿住了唇。
　　片刻，夏许雨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低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早该知道这样很危险，我只是想离天空近些。”
　　西门吹雪没有开口。
　　夏许雨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该谢谢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始终在看着面前人的反应。那是一种由下至上的目光，透着无比的认真，直勾勾地望到西门吹雪眼眸深处。剑神的心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然后他便听见自己这么说道：“祭拜你母亲，为何非要这样？”

　　惊讶着自己的唐突同时，他的确是在好奇着。
　　她本可以轰轰烈烈搞个仪式；
　　她本可以告诉他们，然后一起去；
　　她本可以给大家讲一讲她的故事，然后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怀念。
　　可她却选择独自一人跑到荒郊野岭去，只带着这样一点点祭品，和三根只烧了几句话工夫的香。
　　如果不是后来的突发事件的话，她会自己悄悄地哭么。
　　想到这，西门吹雪下意识地轻摇了下头。
　　——不，她不会哭的。
　　她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

　　与此同时，在听到这个疑问之后夏许雨却是微愣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天花板并下意识地开始编借口。
　　编到一半，忽然注意到对面人投来的目光。剑神大人双眸依旧深不见底，盯着夏许雨的目光充满考究。那一瞬间，夏许雨有一种奇怪的、让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不真实的感觉——西门吹雪，是真的想知道。
　　……唔。
　　夏许雨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拉回来，随即有些泄气地咬了咬唇。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真心想知道她的事情，所以敷衍几乎变成了一种本能。可是，可是这次，不管她再怎么不相信，都没法忽略自己内心叫嚣的声音。
　　也许，他是真的想知道。
　　……而且无论如何，敷衍剑神实在不是个好习惯。

　　“她死的这个日子真是蹊跷又诡异，好像无论如何不想让活着的人好过一样。可是，谁能跟时间约定什么呢。”
　　她似是笑了一下，充满讽刺，却随即有些拘谨地咬了咬下唇。
　　“我父亲又找个人结婚了，这又有什么办法？你不能抓着一个人，强迫他去回忆伤心的事，而不去向前走吧？阿姨带来一个妹妹，然后又生了一个弟弟。你看，这个家多么有个家的样子。”
　　她虽然这么说，甚至嘴角都轻轻扬着，可那无意识垂在桌面上、却并没有聚焦的目光却透着深深的疲惫。
　　“逝者已去，活着的人当然有资格快乐。但是看着我，父亲还是会有罪恶感，特别是这样一个节日。所以呢，我最好躲出去，就是这样。”
　　她说完，露出一个深深的微笑，看向西门吹雪的眼神甚至充满感激。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和面前的菜搏斗。
　　西门吹雪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个多么简单明显的解决方法。
　　——难道，她就不是那个“有资格快乐”的“活着的人”了么？
　　她是个始终无法释怀过去的人，在一个大家都遗忘得太过迅速的世界，只有她还始终无法释怀。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很清楚，自己这样是错误的。
　　于是她的解决方法就只有这样，把自己和那些“正常”、“快乐”、“向前看”的人们隔绝起来。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最理智、最正确的方法了，也是唯一有用的一种。
　　可是，不知为何，西门吹雪潜意识就是觉得，这样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