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森鸥外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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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伎回忆录#
#森鸥外#
#OOC#
#优秀归原作，我是个菜鸡#
【艺伎也永远不是妻子，所以永远不要奢求得不到的东西。】
当有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森鸥外做出了所有承受妻子怒火的准备，可偏偏没有料到，她会竟然会这样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似乎怕他听不清慢慢，一字一句地说出锥心的话，如此平淡而且残忍地否定了他们的开始，否定了一切。
“先生，我从来不是你的小妻子。”
平静中掺杂着波涛汹涌的眼神，让他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解释，可是她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一切。
【想要结束这混乱，暴力，那么就成为掌管这暴力，血腥的人就好了，就好像屠杀恶龙一样，既然勇士毫无办法，那么就成为比恶龙更强大的存在，吞噬恶龙，掌管恶龙留下的黑暗，成为新的黑暗统治者，制定新的秩序。】
理解，她理解他，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欣喜若狂，她是他的妻子，最亲近的人，唯一一个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约定好一起白头偕老的人。他甚至想要大声质问她，哪怕她的眼睛里有失望，有憎恶，也总比眼中如古井无波无澜地要好。
他像是一个无能的懦夫，歇斯底里地想要证明什么，最后败在了她的眼神之下。
他自认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如果可以达成目的，身染黑暗，双手沾满鲜血也从来不会动摇，福泽谕吉看不惯他没有底线，他也看不惯福泽谕吉迂腐之极。在他看来只要目的是正确的，达成目的的手段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很喜欢她的眼睛，区别于现在古井般的眼神，初遇的时候，她还是一个12岁的小姑娘，稚嫩可是浑身绷着一股狠劲。当时的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双眼睛里的执拗简直不像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让他想起了山野间蓬勃生长的野花，在这腐朽的地方盛开，他预见了她以后的风华，让他平白无故多了兴趣。
于是他藏起来手上的小刀，决定让那个人渣多活一会，轻轻握住了她手上的“凶器”一把在成人看来轻飘飘的三味线。
被他制止之后，色厉内荏的样子像是被吓了一跳的小奶猫，用着小爪子威慑着大型野兽，殊不知在他看来幼稚地可爱。
她的名字叫做有栖，看着警惕带着敌意的女孩不知自被他带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的名字，有栖和爱丽丝同音，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纠正着他的口音，可爱的不得了。
当天晚上，他杀死了那个渣滓，出乎意料的是，她等在了走廊，在他经过的时候竟然拦住了他。
“先生，你想要什么？”
在小小的她看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意，又或者是他这个看起来家世很好的富家公子，有什么企图，可是她的脸色全都是纠结。她并未看到自己身上的宝藏，认为自己一无是处。
“做我的小妻子怎么样呢？”也许是抱着逗弄的想法也是惊讶她的大胆，他说道。
“好。”
她回答的太爽快了，让他一愣。
“等我成为了真正的艺伎，还清了姐姐的恩情，我就嫁给你，成为先生你的小妻子。”
这还真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微微感叹，突然有一阵隐秘的兴奋感，大概是在这个腐朽的城市发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内敛未知、神秘美丽，未来可期，却毫不自知。
艺伎坊是达官贵人交流的地方，艺伎们的职业道德让她们守口如瓶，这里是政客的温柔乡，武士的英雄冢。之前他杀死的那个渣滓敢凌虐死一个花魁，却不敢动这些在外人看起来也是出卖色相的艺伎，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艺伎背后的关系网是有多么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可怕。
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她，天文地理，开拓她的眼界，人文历史，以史为鉴，教她那些艺伎坊不会教她，除了艺术和美丽这些在庸人看来只是来取悦客人的东西，她学得很快，喜欢叫他先生，在她看来学生和老师是最好的身份。
他有些不满，比起授业的先生，他更希望她成为自己的下属，暗线，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抵挡不住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他利用她的憧憬和向往小心翼翼地埋下一颗种子，他期待这颗种子生根发芽。
她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全心全意地依赖他，崇拜他。
他是一个园丁，将懵懂无知的花朵，按自己的心意培养，他是一个画家，将一张纯白洁净的白纸随心所欲染上了他的颜色。
和歌舞升平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不一样，横滨外处处是血腥和暴力，腐烂到粘稠的恶意肆意弥漫，这座城市已经病入膏肓了，可是作为医生他无能为力。
你觉得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结束。带着不可查的恶意，他问道。他知道她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野地未知的百合。
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唉，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欣慰，他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还是个孩子啊。
她会看着他带来的精致蛋糕而惊叹舍不得吃，结果在夏天炎热的天气中发霉了，可是又舍不得丢，咬了几口闹肚子，咿呀咿呀地躺在床上，撒娇让他揉肚子。
会调皮地用摩斯密码编成小曲子用三味线弹出来，叮叮当当像是玉石敲击的响声，会甜甜地叫着“林太郎，林太郎”，会在窗边听着他念十四行诗，努力纠正自己的口音，唱着喜欢的歌谣。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在那株艳丽的花儿开放之前，他这个园丁似乎有点太关注她了，哪怕青涩稚嫩，他也可以看出她日后的风华绝代。
什么意识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初遇之时那个小女孩了？
他看着她从一个拿三味线都拿不准的渔村女孩，成为舞子，梳着桃割发髻，踏着厚底木屐，身穿淡紫色振袖和服，樱花花簪垂在一侧，转身之时簪子上垂下的饰品像是风中的风铃，互相碰撞。
“林太郎。”她站在小桥那，涂着看不出表情的妆容，似乎忘记了艺伎笑不露齿的规定，笑容让身后的花朵黯然失色，明明穿的不是那样显眼，可是却让周围的艺伎沦为陪衬。
他以为是花簪碰撞的声响，实际上是他心猛然加快的速度。
低头笑的时候露出如天鹅颈雪白的后颈，她的笑容太过耀眼了，耀眼到太过刺眼。像是黑夜中最明亮的月亮，星星在她周围失色，是夜空中唯一一抹亮色。
他离开了，走上了他早就已经定好的道路，走上拯救这个腐朽的，麻木的，可是却深爱的城市的道路。
他的离开并没有瞒着她，她像是一个柔顺的妻子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武运昌隆，明明已经不是孩子了却还是有着小孩子的脾气，表面上是那样柔顺，可是却苦苦压制红了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她从来没有哭过，无论是作为艺伎的姐姐的惩罚还是老师的严厉教导，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却让晶莹的泪花在眼眶旋转，这份倔强让他又爱又怜，可是既定的道路是不变的，没有人可以改变，没有人可以动摇。
“等我回来。”
像是寻常的嘱咐，然后一走就是10年，他去了很多地方，当过游医，参了军，时时刻刻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组建自己的暗线和关系网，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他死了，有栖会不会一直傻傻地等着他。之后就是恶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下狠的，作为医生他知道再没有药物的情况下，疼痛是最能让人清醒的，果不其然他很快从胡思乱想的想法中挣脱开来，他还没等到那个承诺，可不能死了。
她果然成为了横滨最有名的艺伎，一颦一笑，举手抬足不知扰乱了多少人的心，虽然她的来信中几乎没有提到过那些追求她的狂蜂浪蝶，但是从每次用暗语寄来的消息中，总是能窥见一二，再不回去小妻子大概要被抢走了，比起风华正茂的她，他这个老男人好像没什么竞争力啊。他苦笑地想，原本只是一颗被可以埋下的种子，竟然有一天长成了参天大树，将他缠的透不过气却甘之如饴，这是栽了啊。
她的客人来头越来越大，知道的消息也越来越多，即使十年不在横滨，他也对那个城市了如指掌，该回去了，虽然不算衣锦还乡，但是落魄的医生还是要回到故里才行啊。
年少的感情是真挚的，也是容易遗忘的，年少的时候的黑历史也许会成为年长之时的谈资或者是一笑而过的年少轻狂。
他是她的父亲，长兄，老师，上司，她对他也许是敬仰，敬佩，憧憬，也许掺杂着喜欢。十年不间断的信件，他像是一个卑鄙的棋手，布下了天罗地网，又像是引诱夏娃的毒蛇，用尽甜言蜜语要将纯洁的少女拉入深渊，只是，他没想到，她比他想象的要爱他。
25岁对于艺伎而言是最巅峰的时期，她早已经还清了艺伎坊的培养费用，只要在等五年，艺伎坊会为她这位创造了历史的艺伎举办盛大的退休仪式，她将会在艺伎这份职业上留下不朽的传说，可是她等在了艺伎坊的门口只拿着几件不值钱的和服，像12岁那样拦住了他，然后扑到了他的怀里。
那天晚上他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折腾她，明明好像走过了人生的一半时间，可是心中燃烧的，眼眶发热看到的确是20岁的光景。
“小妻子，我的小妻子。”伴随着一声声喘息和想要把她揉入骨髓的动作，他总是能算到一切，仿佛运筹帷幄，因为他知道人心和人性只要有了利益，那么就好像选择题一样，选项无非是哪几种。他的小妻子啊，她总是能带来数不清的惊喜，真不想放开你的手。
之后的日子他们过得很清贫但是很充实，他将一切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即使这个城市涌动着肮脏粘稠的恶意，他也要将最后的净土留给她。
福泽谕吉的拜访完全是意料之中，可是她对福泽谕吉这种迂腐的，心怀迷惘的人竟然有着好感，为他泡茶，一起聊天，看他那个蠢样，像是陷入爱情的毛头小子一样，他对于福泽谕吉的妻子了解不多，但是敢于拐跑雇主家的小姐，这倒是让他对于福泽谕吉高看了几眼，原来还是会冲动的。
【福泽先生，你的妻子想必在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觉悟了。你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回应她的爱，不要让她感到孤单，这就够了。女人有时候很执着，有时候也很洒脱，她的坚持来源于你的爱，只要这份动力源源不断，我想你们一定会心意相通。】
【这就是你的想法。】他试探地问道，看着正在做饭的她露出的雪白后颈，偶尔有几根调皮的发丝垂落，被他撩了上去。她的感情太过干净，可是太过纯洁的情感是不能够沾染任何尘埃的。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个很凶的人可是会在以后拔掉你的呼吸机的人。】她对于撒娇没有抵抗力，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也可能没有，她总是那样信任他，眼中的光也总是那样刺眼，让他无所遁形。
【小妻子，永远永远不愿意放开你的手】
她一直渴望有一个女儿，但是遗憾的是这个梦想一直没有实现。他大概能够理解她的迫切，早在第二次接触之后，他就已经将她的家庭调查的一干二净，无论是她那两个人渣父母还是几位姐姐的遭遇，她从未提起过，但是她又是那样渴望家庭和一个孩子。
也许家里是应该多一个成员了，他将一瓶男性避孕药丢进了垃圾桶，透过窗户看着在花圃忙里忙外的小妻子，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只差最后一个收尾了，明明已经是横滨最大黑手党的首领回到家却还是要被小妻子数落，了解到小妻子是最近寂寞了，于是将捡来的太宰丢给了小妻子。
她果然很开心，像是做了母亲那样，问东问西，那个孩子几岁呀，上学了没有，我穿这个会不会显得比较像是一个好妈妈等等的问题。然后又是深深的担忧，孩子十四岁中二期心灵比较脆弱，喜欢穿奇装异服，裹着大衣还缠着绷带，我们不能用强硬的措施，要用爱来感化他。
那几天太宰每天都拿着爱的便当，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有一种冷叫做母亲觉得你冷，有一种饿叫做母亲觉得你饿，面对母亲的热情太宰也招架不住。
她会是一个好母亲，她这个月的经期好像有些晚了，也许有一位小珍宝悄悄地来了，妻子日思夜想的小茉莉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意外来的那样突然，绑架她的是她当艺伎时期的追求者之一，家世不算太好，人也平平无奇，也是在黑手党的清算中苟延残喘，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毁掉了他的珍宝。
医生的手必须要稳，闪着寒光的刀片结束港口黑手党老首领作恶的一生之时，他的手都没有颤抖过，可是就是这双手就在刚刚亲手扼杀了她一直渴望渴求的东西。
他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走出手术室，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门外。站在了那一小株茉莉花花骨朵前。那一株病恹恹的小花，在她精心照料之下，长势不比花草市场的差，她一直遗憾没有孩子，渴望有一个女孩，这是她对家庭的向往，她没有被儿时的噩梦所束缚，在她挣脱出泥塘以后，她渴望着一个家庭。
太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诉说着那个绑架犯不堪的下场，这次绑架是太宰先发现的，这个仿佛为黑暗而生的孩子救了她。
“森先生，你留不住她。”太宰说着认定的事实，他从太宰空洞的眼神中看出了笃定。
他可以留住她，囚禁，绑架，精神控制，洗脑，删减记忆让她染上黑暗，永远留在他的身侧，成为他永远的小妻子，他的道德底线完全支持他那么做，他的小妻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要他想，都可以做得到。
然后，为什么没有做呢，大概是不想看到她的眼神，他一定会后悔，不用午夜轮回，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穿着青色和服的小妻子微微鞠躬到，疏离客套，像是开了个玩笑
“森先生还是穿白大褂还看一些呢”
“先生，再会。”
艺伎永远不是妻子，用不堪的欲望堆砌的感情，是永远不会对等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森鸥外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