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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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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快吃饭吧。”宁氏叹了口气,草草吃完就进屋了。天没亮苏寂语就醒了,轻轻下了炕,宁氏和杨振林还在睡。穷苦人家冬天基本都挤在一个炕上,节省柴火。
她把炕头一个粗瓷盆轻轻挪下来,那是她昨晚和的黑面,宁氏做那饼子实在太硬,硌得她胃疼。中午她和杨振林要吃饭,身体健康是首要任务,她这小身板她要自个好好护着。
杨振林也跟在身后下了炕,苏寂语一个锅蒸馒头,让杨振林看着火,用另一个锅做了一锅黑面疙瘩汤。没有肉,油都要滴着用。
苏寂语前世喜欢吃五花肉,特别是把五花肉炸得金黄,把蒜瓣切成片,一起放到生菜里面卷着吃,再放点甜面酱更好吃。
苏寂语不敢想,一想肚子更饿。
馒头出了锅,苏寂语瞅了一眼杨振林,指了指头,杨振林心领神会,轻手轻脚进屋把他那棉帽子拿出来。苏寂语把两个馒头使劲捏了捏,让它们变成缩小版,塞到帽子里,杨振林拿着帽子转身去了院子。
不一会宁氏也起了,天已经大亮了。苏寂语招呼着赶紧吃饭,疙瘩汤虽然没肉,但是用了一个鸡蛋搅在了里面,放了葱花,比糙米粥好吃多了,杨振林吃了个肚滚圆。
刚吃完还没离桌,就听见有人把门拍得震天响,苏寂语坐着没动,她估摸着十有八九是杨柳月回来了。
苏寂语没动,杨振林也假装没听见,宁氏只好自己去开门。刚出堂屋就听见杨柳月不耐烦地喊上了:“娘!开门啊!傻子死哪去了?!”
苏寂语拿了两个黑面馒头准备中午在山上吃,节约时间不回来了。扭头看到锅里剩下的疙瘩汤,顺手抓了一把盐放进去,用木勺快速搅了搅,转身进了里间。
杨振林看到了,‘刷刷’又掏了两把盐扔进去。
杨柳月一见宁氏就哭天喊地嚎上了,气得宁氏堵着她的嘴拽进屋里。杨柳月一屁股坐在那张破竹椅上,抹了一把眼泪,愤恨地对宁氏说:“娘!我这辈子再也不去我二姨家了!”
“又怎么了,又和你表姐吵架了?从小你们俩就打打闹闹,闹得让人心烦!”
“娘!你不知道王锦云她欺负我!”
“行了,你那心思我难道不知道?柳月啊,咱家不比从前了,你爹活着的时候,你可以安安稳稳做你的大小姐,可你爹这一走,你哥也不在家,咱家过得实在艰难,你就少让我操点心吧。”
杨柳月气急败坏地扭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
“凭什么她就可以穿金戴银,还作践我,等着瞧,总有一天她会不得好死!”
“你闭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当年你爹出事你二姨和姨夫没少出力,虽说你哥走之前把借你二姨的钱还了,可这份情咱得记着。吃饭没有?!”
杨柳月一听火气又上来了。
“没吃!饭都摆好了,王锦云就撵我,说我死皮不要脸,赖在她们家,还说让我去吃屎!!!”
“你愿意让她作践!你自己有腿,不会自己跑回来?吃饭!”
苏寂语一掀帘子走了出来,对宁氏说:“我和振林上山了,中午不回来,我们在山上吃。”
“好好,去吧,差不多就回来,别太累啊,抻着点干。”
杨柳月一见苏寂语就双目喷火,转身拿起擀面杖就要打,让宁氏夺了出来。“你干什么柳月?那天你是怎么和娘说的?”
杨柳月不接话茬,瞅着刀藏在门后,抓起来就要追苏寂语,“柳月!你今天要砍就先把娘砍了!”宁氏死死抓着杨柳月。
“娘!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笑话我吃过屎!我要把她的手砍掉!”
“你敢,你还打不打算找婆家了!你都十三了,名声传出去,谁敢要你!你去砍吧,我不拦你了。”宁氏喘着气松了手。
苏寂语没回头,拿着斧头和绳子就出了院门。
杨柳月气急败坏:“娘!!!”
“没完没了!说好了不提那件事了,再闹腾过年的裙子就不买了,吃饭!”
苏寂语出院门没几步就停下了,杨振林一头撞上。苏寂语‘嘘’了一下,两人静静地站在院外。不一会儿听到了碗摔碎的声音。
“娘!太难吃了!”
“滚!你爱吃不吃!一回来就作,咱家就只能吃这个饭,你小姐身子丫环命,不爱吃你就饿着!”
“不是娘!太咸了!你尝尝!”
宁氏从锅里用勺子直接喝了一口,扔了勺子就向外走。
“杨振林!你个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苏寂语和杨振林撒丫子就跑。
正跑着,就听胖丫在后面喊:“等等我呀.......”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等着胖丫,胖丫赶过来又是一阵老牛大喘气。
胖丫喘了两下就问:“说!你.....你们俩刚才干什么坏事了?”
“胖丫姐,你咋知道我们俩做坏事了?”
苏寂语给了杨振林一脑蹦:“不打自招!”
“我……猜对了吧,刚才我去找你们,老远就看见你们俩站在院子外面,耳朵抻得老长了,杨柳月在家鬼哭狼嚎的,全村都听见了,你说她也不知道要脸。快…快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杨振林添油加醋把事情描绘了一遍,胖丫乐得坐村头的磨上不起来了。
苏寂语又给了杨振林一脑蹦:“臭小子,行啊你,比我还损。”
走到山脚下,山竹已经在等着了。“山竹哥,你今天还去掏鸟蛋吗?”杨振林坏坏地问。
“掏呀,要不闲着也是闲着。”山竹脸不红心不跳。
苏寂语向前把帽子里的馒头递给山竹,山竹眼角通红地吃了一个,那一个他要留着中午吃。
打打闹闹中几个人又忙活了一天。一人拖着一捆柴往回走,路上苏寂语问杨振林:“你姐晚上和我们一个炕睡吗?”
“她才不去呢,她说了:我有自己的‘闺房’。”杨振林捏着自己的鼻子学杨柳月的声音,惹得几个人又笑炸了锅。
胖丫又学杨柳月走路的样子,几个人乐得都不走了,柴火都差点忘了拿,说说笑笑几个人各自回了家。
回到家,杨柳月一会儿让她拿筷子,一会儿让她涮碗,一会儿让她端洗脚水,都让宁氏给压住了。
“娘!以前这些活都是她干,要不咱养个废物傻子干什么?”
“你消停消停吧祖宗,两人出去砍了一天柴火,累得够呛,回来得歇歇,一会儿你去把碗刷了。”
“我不刷。”杨柳月扭头摔帘子进了自己的‘闺房’。
宁氏已经把两边的炕都烧上了,苏寂语心里很不舒服,自己辛辛苦苦砍的柴,转念一想,也好,这货对她还一肚子愤恨,半夜再拿刀砍伤了自己不划算。
晚上睡觉苏寂语把门先插好,她得时刻防着杨柳月。
第二天早上苏寂语没起来做饭,把昨天剩下的几个馒头切成片包起来,带上火石就招呼杨振林出门了,杨振林在后面磨蹭了一会才跟上。
到了山脚下,苏寂语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搬来几块石头垒了个简易小灶,让杨振林折了几块细竹签,生了一会火又把它熄灭了,把馒头串起来放在余火上慢慢烘烤。
烤好了之后苏寂语感觉缺了点啥,杨振林贼兮兮地把盐拿了出来。苏寂语禁不住摸摸他的头:孺子可教。
两人正吃着,胖丫和山竹来了,苏寂语手里的被胖丫抢了,边吃边嚷:“好香!好好吃哦!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了!”苏寂语只好再去烤,正好给山竹也烤了一串。几个人吃饱后,又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再到早上起来,宁氏已经做好了早饭,还蒸了馒头。
苏寂语吃完早饭,端着个碗到院子漱口,不能刷牙、不能洗澡, 尤其.......上厕所没有纸,苏寂语无法忍受,这几天都是问胖丫要的草纸,藏在衣服里面。
苏寂语一边漱口一边默念:我要赚钱!我要赚钱!
‘嘭’的一声,一盆水倒在了她那双破旧的棉鞋上,苏寂语转过身,只见杨柳月阴阳怪气的说:“不好意思,手没力气,没拿稳。”
苏寂语没说话,从院子水缸的冰底下里舀了一瓢水,杨柳月得意洋洋转身就要回屋,被苏寂语从后面拽住,从她的脖领把水倒了进去。
“娘!!”杨柳月回身就要打苏寂语,苏寂语用瓢挡住了,又把瓢扣在了她的脸上。
“还闹腾,气死我就舒服了是吧?”宁氏拿着烧火棍气冲冲跑出来,杨柳月打了两个喷嚏,赶紧跑回屋子换衣服。
苏寂语面无表情地回了屋,她就这一双破棉鞋。继续上山砍柴,中午的时候她才脱下了,放在火上烤,惹得胖丫在山上跳着脚骂。
连着砍了七八天,苏寂语突然发现堆在墙外的柴火貌似少了,因为院子里堆满了,她看墙外的空场比较大,就放在了墙外。
到了山上,她问胖丫,村里有没有喜欢偷鸡摸狗,喜欢占便宜的人。胖丫认真地想了想说,她只知道一个,苏寂语问是谁,胖丫指了指山竹。气得山竹把胖丫从山上到山下跑了好几个来回。
闹够了,苏寂语把他们叫到一起,把丢柴火的事说了说。气得胖丫又在山上跳着脚骂人。讨论了半天,想不出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山竹想了想说:“今晚我去墙根蹲着,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
苏寂语一听,打了个哆嗦:“不行!太冷了。”
“我觉得行!”胖丫凑过来,“我等会儿回家,把我爷那身旧棉衣棉裤拿出来。”胖丫说干就干,没多大功夫就把棉衣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