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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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大街上的太阳光像刀刃一样白晃晃地能割伤人的眼睛，牧飘澄起身拉上了一半的窗帘，这样电脑里的视频画面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怎么发现他的身份的？”静优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
牧飘澄不停地调试着电脑，使其达到最佳的视频状态。
“我们的人在最近几次谈判的地点周围拍了照片，结果发现，你去日本的那次谈判、我和瑞士苏黎示银行的谈判以及你七师姐受伤的那次谈判，三个完全不同的地点出现了同一个人的身影！”牧飘澄用一贯的悠悠的语调说着话。
“是吗？”
突然一丝莫名的恐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恐惧沁入静优的心脾……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恐惧——完全与自己无关的那个人呀！还是……因为伤害七师姐的那个人身份终于知晓，她才会有这种紧张？
只是，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隐隐的不对……
“那……三师哥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牧飘澄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从上海出来的时候还没有查出来，转机的时候接到师傅的电话，让我来高雄找你，看来应该查出来了……哦……会议开始了。”
手提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了CWT上海总部的会议室画面，除了尚在医院的七师姐和现在在高雄的静优、飘澄，在台北的风凌，其他所有的11名弟子全都到场了……看来会议的重要性是不可言喻了！
静优不再发问了，紧紧地盯住屏幕，看着何寄钢慢慢地起身开始会议。
真的想知道……那个TWIT所谓的新人有多厉害，竟然有本事让CWT所有的人都聚到一起，连不在场的人都要通过网络视频开会！
“这是我们的人在几个不同的地方拍到的数码照，大家看一下，用红笔圈出来的人，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TWIT新人。”
何寄钢顿了一下，“飘澄，高雄这边看得到照片吗？风凌，你那边可以吗？”
“可以的，师傅。”
飘澄右手轻点鼠标，画面上出现了五张照片，每一张上面都有红笔圈过。
刹那——脸色霎白……
……像白纸一样惨白……比白纸还要灰白……
“啪——”静优手中的玻璃杯毫无缘故地跌落在地板上，跌得粉碎，水洒了一地……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所有的毛孔全都透出绝望的二氧化碳！
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偏偏会是他？
“静优，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牧飘澄转过身，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可是很快地隐没下去了。
静优这才缓过劲来。
“哦……，没有事，不小心打翻了，继续吧。”静优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坚强！要坚强！可是……原来要挤出这点微笑，要牵动这几根神经，装出没有事情的样子……竟然比哭都还要困难！！！
牧飘澄温柔的手掌拍了拍静优冰冷的腿，用一贯的微笑柔和道：“如果觉得冷，就把中央空调调高一点，你的脸色真的不好！”
“恩……”静优点了点头，“我去一下卫生间。”
不知道为什么飘澄师哥会这样瞥开话题……反正她沐静优就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避开那些照片的借口……
平静地走到卫生室……可关上门，静优就完全瘫倒下来，倒在地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台北那么多人……而偏偏他就是那个幽灵般的X？
真的想哭！想叫！想大声地叫出来！
那些照片——那五张照片她只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猜出那个人是谁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甚至愿意和他厮守一生的人……有一张照片，他穿的衣服就是她第一次遇见他时穿的衣服……
是了……没错了……即使现在脑子里乱得像蝙蝠乱窜，即使她不想用脑子，所有的情景仍然在心底一个一个的对上了号——她在日本的那天，他也在日本；飘澄师哥在上海洽谈瑞士苏黎示银行的进驻，他同时来到上海，同时忙到没有音讯；还有，他是台湾人，身手那么出色……为什么早一点没有想到他就是TWIT的人呢？
还是……他一直就知道她是CWT的人，所以才故意和她在一起的？
不要啊……千万不要是这种情况！！静优痛苦地用手捂住双眼……
重新坐到电脑前，静优感觉自己的体内有某种东西在慢慢燃烧……慢慢腐败，有种东西开始渐渐熄灭……曾经体验过的一切，也许爱过的一切都已经消失在这慢慢耗损精力的火焰中，阴暗而无烟地燃烧着……
还在继续的会议，师傅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要将大脑硬硬的割裂开来——大脑血淋淋地敞开着，红乎乎的蛆虫在里面拱来拱去……
“他叫桑彦植，台北人，21岁，从小在国外长大，5年前回到台湾，2年前正式加入TWIT，因为才华出众，身手不凡，加上处事手段的冷静和冷酷无情更胜一筹，深受赏识，在半年前成为TWIT的四大核心成员之一。到目前为止，也是TWIT中最年轻的核心。”
植……桑彦植……她叫他植，他冷静……他无情……她见识过……可是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身份所拥有的东西……可是……他的温柔呢？他的温柔他的好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同时还查出另外三位TWIT新人的身份。一位是陈宇络，21岁；一位是马一邡，20岁；还有一位是时抹潼，21岁。他们三人更多的担当杀手的角色，所以大家要多留心他们……”
何寄钢的脸对准摄像机，很明显是在跟身处台湾的牧飘澄、沐静优和风凌说话。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明天你们与美国图书出版公司的谈判，一定会有TWIT的人到场搅局，飘澄，你负责注意一下这点。”
“我会的，师傅。”一旁的三师哥淡然应允。
“好，那今天的会议就这样了，散吧。”何寄钢扫视一眼全场，离开了会议室。
静优盯着屏幕，楞楞地看着信号被切断，画面消失在空气中，可是她分明还是看到了植的照片……深深地印刻在心里，怎么都消散不去。如果有眼泪，是不是会模糊视线，模糊记忆……可是，连流泪的权利都没有！
“静优？会议结束了。”一旁的飘澄轻轻地拍了拍静优的肩膀，柔声地低语。
“啊……？哦，我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一下。”
静优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和原先一样正常，努力地扬起笑容……可恶……为什么连嘴角微微上扬一厘米都要费那么大的气力……为什么这样的笑容更让人有想哭的冲动？
静优轻吁一口气，手指触向那碎得彻底的玻璃杯……也许，更像她现在的心。
飘澄伸来的手止住了她。
“我来收拾吧。”
“……”静优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飘澄，他的笑容，那么轻松，如同不知名的花儿开在春风里。
飘澄淡淡地笑道，像烟一样轻。
“又赶飞机又开会的，一定很累了，快去睡一下吧，明天凌晨还要飞台北呢。”
“我……我没有关系的。”是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做事……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也许不那么难受得想吐。
“别这样了。”飘澄淡然一抹微笑，“你的手已经受伤了，如果不小心再把自己弄得到处是伤，师傅会责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的，我可不想被责罚哦。”
飘澄师哥的话每一句都恰倒好处地卡在问题的最核心部分，静优真的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
“那谢谢师哥了。”
即使是躺在床上，整个脑子依然乱如麻，像是搅在一起然后又被人使劲地揉捏着，好疼好痛……思维完全被堵住了，越是想理出个头绪，越是什么也想不了，仿佛充满了疝气，把思维与脑子搁开了……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作弄人？当初植像一个神话般那么完美的出现在她沐静优的面前，保护她，为她受伤，喜欢她……现在，现在又突然告诉她，植一直是她的对手，一个永远不可以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
为什么偏偏在最幸福的时候，砍上最残忍的一刀？
怎么办……明天……明天如果就这样面对面地碰到植，面对面地拆穿身份，和杀人有什么区别……真的一定，一定要变成这样的局面吗……
台北时间上午9：20分。
台北的天空是晴朗的，晴朗的看不到一片漂浮的白云，晴朗得掩饰得住狂痛的心情。
身为CWT组织的一级成员，一旦踏上谈判的旅程，面对强硬的敌人，静优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她会自信，她会微笑，她完全可以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去承受残忍的重量……可以的，她相信她有这个能力，有这个资格。可是……
一个不可能回避的结局……即使心如刀割，也只好让它流血……狠狠地……残忍地……今天以后，痛会慢慢地好起来，伤也一定可以痊愈的……
“三师哥、静优，你们到啦。”风凌准时地在大厦门口出现。
“恩。还好吧？”飘澄拍了拍风凌的肩膀。
风凌的脸刹那间有些许的红晕，然后微微一笑，重又展开孩子般的笑颜：“当然啦，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牧飘澄淡淡地看着风凌，目光却很是敏锐，似乎将他一切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资料看完了吧，有一场硬仗好打了。”
风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全在脑子里了，没有问题的。”
“那差不多我们进去了。”
“恩。”静优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应该说是完全没有心情，连见到风凌也没有太多的欣喜。
“哦……对了，今天TWIT的一定会有人在附近，小心一点啊！”牧飘澄转身，似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静优。
TWIT……TWIT……这个单词就像一根看不见的银针般搅乱了静优已经不平静的心……可恶……纷乱的心绪好像无舵的小船突然冲上不明的河岸，龙骨击得粉碎……
从电梯出来走上长长的走廊，静优就看见植了——在走廊的另一端。
一秒。不，一秒都不到！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那个人是植，仿佛空气就可以传递熟悉的讯息……即使走过来的人不下五六个，他依然那么清晰可辨，完美地像个天使，与众不同……
不要……为什么要那么快就对峙……
目光从一碰到植就没有办法移开了？沐静优，你应该移开目光的，移开不要看，学会视而不见……不要看到他幡然顿悟的绝望。绝情一点岂不更好？
在走廊的两端，她知道他还没有看到她。
3米宽的走廊，30米的距离。
他在微笑，在和身边的人低声私语——清冷、自信，如同一株孤洁的幽谷百合，散发着魅力的芬芳……
他穿西装——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深色领带……从来没有看过他穿那么正式，笔挺、帅气……
他转头。
抬头……
植的眼光在她的地方定住了。
浑身像突然被一盆冷水淋透一般，血液凝固了，身躯强烈的震撼着，仿佛风中的树叶颤动不止……
他终于看到她了！他终于知道他爱的静优是什么身份了？
静优没有别开他求证的目光，甚至自信到没有眨眼，她觉得自己好残忍，残忍地会有勇气欣赏他吃惊的表情和烧痛的心，然后像怪兽一样一口一口吃掉所有血淋淋的事实！
心……好痛，像被一根灼热的尖针不停地向她大脑深处刺扎。
是的，他明白了，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并且他还击了！
他目光里的狂痛、怀疑和企图求证的神色在几秒钟之后完全消失殆尽，埋没在冷霜之中了……他的目光现在是冰冷的，如寒潭、如冰山——射向她沐静优，一剑一剑地刺穿过来，大胆地低声笑着，带着鲜血离去……
她凝视着他一步一步冷冷地走近她身边，忽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一种她自己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满是炙烈和热望的悲伤！
他就这样看住她，走过她，嘴角扬起莫名的笑，狠狠地……
擦身而过的瞬间，像一个完美的句号，像一个故事悲伤快乐的结束了——静优终于闭上了眼睛……结束了……和植所有的感情在陌生的擦身而过后断了线……她悲哀地意识到，他们在最短的距离正背对着地球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牧飘澄。”
植在背后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转过身来，眼中嘱着峻切的寒意。
他……植想干什么？静优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
飘澄师哥镇定地翩然转身，淡然微笑着，不卑不亢。
“你是……桑彦植。TWIT最崭露头角的新人，今天终于浮出水面了。”
植尖利的神色冷酷无情地看着牧飘澄，然后又盯住沐静优，盯得静优喘不过气来快要招降了：“原来CWT的新人是个美丽的女子。”
植……好残忍……这是什么话……是告诉她沐静优，他从来没有认识过她吗？是和她沐静优永远的撇清关系吗？是告诉她沐静优他们原来是敌对关系吗？……好讽刺！
“谢谢夸奖，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吗？”一旁的牧飘澄没有半点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丝毫感觉不到落于下风。
植一抹冷笑：“美国的这个CASE，是我负责的，以后要多多指教了！”
“彼此彼此。”牧飘澄的柔和似乎制得住植的气焰，他温柔地将手搭在静优的肩上，向着静优和风凌，“我们走吧。”
“恩。”静优的声音有足够的坚强，但她觉得内里却像鸡蛋壳一样易碎！
植——每一个无情的目光都逼得静优更难伪装自己，她觉得她在崩溃的边缘。不！她必须伪装下去，完成这出独角戏……很好，飘澄师哥搂住她了……很好，她体态优雅、端庄……很好，她收回眼神，慢慢地转身而去……很好，为自己打100分！拍手！漂亮的演出，漂亮啊……
接下去是工作，是重要的工作，是关于中美的重要的工作，不允许分神，努力工作！
静优狠狠地逼自己，逼到没有退路——沐静优，不允许想工作以外的事！不允许把情绪带到会议桌上！不允许在任何环节上出差错！不允许目光涣散没有神采！不允许思路打断要一直一直地思考分析下去……
坚强！CWT的成员是永远可以面对任何事的！
她知道她的心在流血流泪，可是……现在只有这种自虐式的逼迫似乎能有一点效果，她的毅力和能力只能这样让她苟延残喘地维持住会议的每一分每秒……
“Perfect！”老外们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风凌转过身来眨着他那超级魅力的大眼睛，换上孩子般的调皮和可爱，嘴里蹦出一句还没缓过劲来的英语来。
牧漂澄微笑着伸出手，翘起了大拇指。
“静优，你今天的表现漂亮极了！那个出版拓宽的问题回答地太完美了……我都没有想到这么有质量的措辞……啊，漂澄师哥的风头都要被你盖过去了！”风凌边整理着资料边滔滔不绝地夸赞着。
“是吗？谢谢。”静优突然觉得弦一松，整个人都要瘫痪了，笑容再也逼不出来了！
飘澄直起身来：“走吧。”
是啊……走……走……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台北……离开让人伤心的回忆……赶快……
静优快速地走出会议室，电梯一直往下，停在一楼，她现在可以稍稍活过来一点了，门外的空气是清新的。
叮铃铃……
手机闪烁跳跃的屏幕上衬出一个刺眼的字：植。
居然是他！
太快了！她才刚刚走出公司金碧辉煌的旋转门，连方向都还没有看清楚！她原以为他都不会理她了，他丢掉她了，至少他不会那么快就来质问她！怎么办……她的心彻底乱了，如麻如丝……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在这种残忍的对立的相互伤害的状态里。
“喂……”按下ok键，静优犹豫地将手机放到耳边。
“……”
“……”
“是我。”一股钻心的寒冷。好熟悉的声音！好陌生的冷淡！
“……我知道。”静优的脸上泛起一阵惨白。
“我现在在天台。”手机那边呼啸的狂风像是要把声音都颠覆或者淹没。
静优没有再回答，她轻轻地按下结束通话，然后轻轻地把手机从耳边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