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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渺云洲里魂落忘川水 ...

  •   “你帮我?”魏城雨睁着眼问。

      “是啊,不然你想自己来吗?”他从药箱里拿出刀与针,“痛的话就出声。”

      魏城雨很听话地坐在他面前,仰头,魏让在一点点帮他修改眼角的胎记,完成后就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色桔梗花。

      “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笑你了。”魏让看着这朵桔梗花,心里乐滋滋的。

      “哥。”他站起来握住魏让的手,“我……”

      “你有什么就说呗!”魏让显然是大大咧咧的那种,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小心思。

      “我想加入绯月教。”

      “可以啊,有志向!我去跟教主说说。”

      魏城雨很快加入了绯月教,一开始他只是个小小的教众,跟千百万教众没有什么不同,后来他很努力学习,不到三年,便超过其他的教众,一跃成为护法的助手。魏让看着他成长起来,自然是开心的。

      他生辰那天,魏城雨带来了两串糖葫芦:“魏让,我买了糖葫芦。”

      “你这孩子,三年不见,连哥都不喊了。”魏让嗔怪道。

      “没有,只是想永远记住你的名字。”魏城雨说着,把一串糖葫芦递到对方的嘴边。魏让想拿过来,他没有放手:“就这样吃吧。”

      魏让当时也没有在意,只是以为这个孩子在绯月教里学会尊老了。

      生辰的晚宴上,他们就是一家人在座上对饮,谈天说地,像是要把三年缺失的话语都补回来一样。

      “这三年不见,你进步神速,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怎么样?你现在学习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酒酣之余,魏让微醺说道。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我该怎么办?”魏城雨左眼角的桔梗花愈发地鲜红。

      “对方是单身的吗?”

      “是。”

      “那就大胆地去问呐!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逢,既然遇到了就别错过。”魏让劝道,站起来对着月光大喊道,“只羡鸳鸯不羡仙!”

      魏城雨起身,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他肩上,慢慢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魏让。”

      魏让的酒一下子醒了,推开他,落荒而逃。魏城雨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半天,月亮的冷光洒在他身上,那么冰凉冷落,连眼角的桔梗花也失了颜色,仿佛枯萎下去了。

      岑暮看到这里终于明白了易朝之前的话,魏城雨是把巫栎当成了魏让,他喜欢魏让。转头看身边的易朝,后者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的地看着。

      后来,魏城雨经常看到魏让与玉无缘走得很近,他们两个似乎成了恋人。他心里愤恨渐趋扭曲。直到有一天他送礼物给魏让,在门外听到了魏让与玉无缘的嬉笑声,手中的礼物掉到地上,直接掉头离开。

      魏让出门看到地上的礼物,捡起来,身上的衣裳都是完完整整的。玉无缘跟着出来:“你这样对他,公平吗?”

      “这是断了他念头的最好方法,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绯月教了。还希望您多加关照他一下。”

      “我会的,他是条好苗子。”玉无缘目光冷淡,一尘不染。

      与此同时,他发现了南诏王喜欢玉无缘,于是私下找到南诏王,与南诏王合谋。在魏让走后,南诏王乘虚而入,娶了玉无缘。而他再也找不到魏让了。

      南诏王又想娶穗夕,玉无缘不肯让步。穗夕私下里找到魏城雨,劝他合谋一起杀了玉无缘。魏城雨在寻找魏让多年无果后,对玉无缘更加憎恨,于是欣然同意。

      玉无缘离开王宫在三不管的地带遇到了魏让和他手下。“你带着小冉去找魏让托他帮我照看。”她对自己的护卫说道。

      “娘娘,你怎么办?”

      “我逃不了了,他恨了我很多年,早知道会有这么大的祸,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魏让的请求。”玉无缘懊悔地说道。护卫带着玉小冉离开。

      “圣女,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呢?”魏城雨问道。

      “我跟他从来没有什么关系……”玉无缘反驳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连孩子都有了。”

      “那是我跟南诏王的孩子,不信你可以去问魏让。当初他求我帮他一个忙,有一个少年喜欢他,但是他不想耽误少年的未来。可我直到那一天才知道他想逃避的人是你。”玉无缘说出当年的一切,然而魏城雨不信。他杀了她,将一切的事情推到穗夕身上,自己还成了左护法。

      “那个孩子抓到了吗?”他问手下。

      “找到了,但是她在魏让手里,我们不敢动。”手下人回答

      “魏让在哪?”

      “在盲肓山落草为寇。”

      “我去会会他。”魏城雨赶去盲肓山,见到了魏让。

      盲肓山上,风清木肃,层峦苍翠间藏有豺狼虎豹,一不小心便成了虎狼的口中餐。盲肓二字便是最大的概括。

      “你躲了我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就那么让你恶心吗?”魏城雨揪着魏让的衣襟问道。

      “不是,只是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走不出那一步。”

      “走不出?我替你走!”他在盲肓山中强吻魏让,将对方的唇咬破,鲜血与沫濡混杂,残暴与渴望都在这唇齿的交锋间暴露无遗。

      “够了!”魏让推开他,“你这是干什么!没必要这样。”

      “我想让你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你说,你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对我没有一点感觉,为什么当初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边?为什么要帮我纹这朵花?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每次看到这朵花就会想起你吗?”

      “让我再想想。”魏让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把你挂在我眼角,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却看不到你这个人!”

      “对不起,我为我当初的做法向你道歉。”

      “不用了,魏长老,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要去渺云洲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他转身一步步离开,很慢,他希望对方喊他停下,然而,魏让始终没有出声。

      后来他就一直在渺云洲,直到听说魏让死了,他从渺云洲回来,直奔盲肓山,见到的魏让中毒很深,只剩半口气了。他赶紧伪造了一具白骨代替魏让,自己则带着魏让回到渺云洲的封雾岛。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救活他。

      他抱着魏让的尸体,守了很久,对着魏让的尸体说话:“你知道吗?我找到了一种方法,据说可以将你复活,你等着!”离开前他在魏让的唇上亲了一下。

      岑暮再次扭头看易朝,后者的眉头敛得极深,似乎很有感触,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他握住对方的手:“你很难受?”

      “没有。”易朝皱着眉头回答。

      “没有那你皱什么眉?”岑暮伸手将对方褶皱的眉头捋平,“皱多了就不好看了。”

      易朝抓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死了,你会变成魏城雨那样吗?”

      “不会……”

      易朝听了放下那颗悬着的心,谁知对方又补充一句:“我会比他更疯魔。”

      “比如……”

      “比如跟你的尸体一起睡,或者是殉你。”岑暮认真地说道。

      易朝收回目光,跟着魏城雨的转换到了另一个地方:神巫岭。

      同样是一个沉沉的黑夜,魏城雨挥手:“将寨子里所有的人都抓起来。”

      “是。”夜里整个寨子火光冲天,鸡鸭犬吠生此起彼伏,整夜不息。

      巫栎从梦中惊醒,拨开罗帐披衣下床。一把青锋从黑暗中挥来,他立即闪开,拎起旁边的椅子挡下袭击:“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的族人?”

      两人在黑暗中对话,谁也看不清谁:“我想来找祭司大人主持一个祭典。”

      “请人就这个请法?恐怕不是普通的祭典吧。”

      “是春阴祭。”

      “不行,这个祭典太过凶险,逆天而行终是要付出代价的。”巫栎拢了拢肩上披的衣裳。

      “我不管,天要罚便罚,我都认了!你族人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里。”

      巫栎戴上面具跟着魏城雨出去,他的族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抓来了。“祭司,你答不答应?”巫栎在考虑,没有及时回答他。他抬手,一个手下立即杀掉一个人。

      “你……野蛮至极!”巫栎骂了一句,奈何他修养太好,搜肠刮肚都没有可以骂人的话。

      “当然,您是圣人,所以请救救你的族人啊!”魏城雨站在竹楼上,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个个人有如蝼蚁般脆弱卑微,“点香,每烧完一炷香杀一列人。看看你们的大祭司到底有多狠心。”

      “你……不用点了,我答应你就是了。”巫栎看着这一群族人,狠不下心。族人走时,一个小男孩被石头绊倒,没有人敢来扶起他,大家都忙着赶回寨子。

      巫栎走下竹楼,扶起小男孩,帮他拍去身上的泥土:“别哭了!有祭司哥哥在这儿,你们不会有事的。”

      “哥哥,我害怕。”他抱住祭司,把小脸埋在巫栎的肩窝哭泣。巫栎轻拍他的脊背:“我楼上有一串糖葫芦,我带你去好不好。”

      小男孩拿到糖葫芦之后就不再哭了,一个人慢慢走回寨子里。这一切都落在魏城雨的眼里,他的视线中,祭司的身影跟他记忆里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重新勾起他温暖的回忆。“魏让,是你吗?”

      巫栎回头,脸上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冰冷无情,连同那双眼睛也衬得格外冷。魏城雨自嘲地笑道:“是我晃了眼,祭司你跟一个人很像。”

      “我跟谁都不像,我就是我。”巫栎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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