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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回 同聚一堂 ...

  •   此后一日日过,因年终有大试需各自准备课业应考,同散堂事务提前两旬便全部停下,柳洑也收了心思不看杂书只读圣贤。
      大试完两日后明德院厅内张榜,各试成绩皆分为良、常、可、差四等,柳洑学规、古礼、轻功、射艺考绩为“良”,其余皆“常”,倒也差强人意。同门十人中,曲溯所有考绩均是良,居榜首无疑。至此,年节前课业已了,辞别了诸位同门便开始打点行囊。两日前柳洑将家书置于鱼雁亭,每日午时,书院皆有轮值弟子取出亭内书信送往山脚的书信行,书信行急信每日一发,家书则两日一发,广稷距忧黎不过五十里,算算日子,只等家人来接。
      这日刚刚过午,柳洑正在窗下看书,听得敲门声,刚打开门便看到柳儿,又惊又喜,柳儿抓住她手臂,笑道:“年节将至,书院也松泛了些,家人可以上山来接。小姐,你住的这园子我们可是一路打听才到的,守门的阿婶让爹在园外等着,只准我一人进来。我来背行李。”柳洑行囊甚简,与她分拿了,向外而去。
      出了居所,柳叔已等在门口,腰又佝偻了些,见两人出来便嗔怪:“丫头又偷懒。”柳儿吐吐舌头,却也未接过柳洑手中行李,柳叔来拎行李,柳洑知道拗不过,便给了他。柳叔前头走着偷偷用衣袖擦了眼睛,回头笑道:“小姐在这才几月,似乎长高了些,只是这吃住恐怕委屈了。”柳洑此时才插得上话,问:“柳婶可好?”柳叔连连点头:“好,都好,就是越老越固执,入冬给你裁了棉衣非要我送来,家里忙,柳叔一直不得空出来,唠叨了我一冬。”三人说着到了山脚,上了马车,柳叔说家里老爷夫人等着一起用夕食,不敢耽搁,疾驰上路。
      车马归家后,柳家父女自去安置车马行李。柳洑到了正厅,见父母已端坐于堂上,整衣下跪,叩拜父母。听得父亲淡淡道:“起来吧。”柳洑侍立在侧,听父母亲问起书院课业,一一小心作答,直到管家来报夕食备好,方随父母去偏厅用膳。离家四月,习惯了书院生活清简,此时对着满桌佳肴竟有手足无措之感,照例先盛汤羹奉与父母再埋头用膳,膳毕陪坐了片刻,方起身告退,回了自己房中。
      推开东厢门,纤尘不染,一切如旧。归家后用饭的当口,柳儿已将行李打开归置好,一应用物皆照旧时习惯摆放,床上是簇新的厚棉被,藕荷色被面洒着几朵白莲,清新淡雅。柳婶总道小姐的闺房不兴太素,总要有些颜色才好,顾及自己喜好,没有选胭脂色、绯色,只选了清淡的藕荷色,让柳儿绣了花样。柳洑手抚白莲,心下感慨。
      如此一日日过,年节将至,家中也忙碌起来,柳洑见柳婶整日忙着蒸年糕、笼饼,厨房外挂满了腊肉、风鸡,忙得不可开交,每每挽了袖子要去帮忙都被劝回,后被母亲怪责一番,派去打扫祖宗祠堂才算了事。
      初一那日,柳氏全族聚于祖宅祠堂,按辈分排好拜祭祖先,用过朝食之后父亲与各位叔叔茶叙,母亲与妯娌聊起家常,柳洑便与堂弟堂妹玩耍闲聊。
      整整热闹了一日,诸人用完夕食方才散去。柳洑送别诸位长辈,向父母行礼退下。回到房中,见柳儿蹲在地上守着一堆书与字帖,一本本整理收拾,不由问道:“怎么了?”柳儿低声道:“珈小姐和珝少爷、珬少爷来寻书看,一通乱翻,我略劝两句,珬少爷连小姐那块砚台也摔了......”一边说着一边落下泪来。
      柳洑和她将书放好,行动间果见柳儿裙角处斑斑点点的墨迹,这条樱草色暗纹百褶长裙是她求了柳婶几次,除了平日当差外自己绣了荷包、扇袋拿去集市上卖,攒了一冬才买得的布料,又熬了几个夜赶制出来,只等年节上身。刚回家那日便拿出来给自己看过,平日已是念念叨叨几次,显是心爱到了极处,岂料今日初穿便溅上这许多墨汁。这些时日父亲写对联、祭祖书、考较自己书法用了平日珍藏的徽墨,墨迹浓润,最是出色,一旦沾衣,再也难去。
      柳洑心下难过,略略收拾了书帖,打发柳儿去睡了。第二日,朝食已毕,父母在厅中闲坐。因广稷当地习俗初二迎接嫁女,柳家儿女均未成年,这一日便分外清闲。眼见父母二人言笑晏晏,柳洑小心奉上清茶,陪坐了片刻道:“昨日几位堂弟堂妹去女儿外书房乱翻,不但扔了书帖,还砸了那块歙砚,污了柳儿新衣。还请父亲母亲让二叔三叔略略约束,女儿仅去书院数月,书房中已少了一些四叔赠的珍本。这次又在我书房摔砚骂人......”
      未等柳洑说完,柳母已是不悦,淡淡道:“不就是几本书、一块砚台,亏你还是大家小姐,我倒不知道从哪养出来的小家子气,书没了再找你四叔要便是,砚台还是年节前你爹爹给你的,你来心疼什么!为着这些东西去找你两位叔叔理论,没的失了体面。你在书院读书,就读了这个体统出来!”柳洑垂了垂头,低声道:“前日父亲将那块歙砚交到女儿手上,曾教导女儿:砚衬气节、墨显风骨,读书人应珍而重之,唯有气节风骨不失方可做精华文章。”
      柳父捋须而叹:“洑儿你虽一向乖巧听话,但也缺乏变通。亲戚往来,不能总拘在一处说话。珝儿、珬儿向来顽皮,且由他们去,砚台已毁,如何也不能修补回来,如此计较反伤了和气。你是长姐,又拜入忧黎,要给族内弟妹做好表率才是。”
      柳洑无言,躬身行礼退下。回房见柳儿正在洒扫,轻轻道:“是我无用,不能为你讨回公道。”柳儿略停了停,低声道:“那是因为公道从来就不在小姐这里。”二人相顾无言。
      年节已过,书院课业将开,柳洑禀明父母,父母颔首应允,吩咐柳婶备些吃食。年前归家时只带了厚棉衣,而今天气转暖,厚棉衣衫可以不带,柳洑便多问四叔借了几本书,带上柳婶备的许多吃食,照旧由柳氏父女送回书院。
      到了山脚下,柳洑送走父女二人,仍是按书院规矩独负行李上山,杂物虽不少,比初入书院时已是轻了许多。洒扫未完,便有一位临近而居的师姐告知有人在园门外等。出门一看,是葛柏风。葛柏风叙了家常,问了别后情景,道:“其余师兄弟已来齐,就等你了,得知你回来,大家商量今日夕食一起用。”柳洑笑着颔首答应,问道:“何处?还是在膳堂么?”葛柏风呵呵一笑,点头应道:“没错,几位师兄弟正准备下山购置些吃食,让膳堂的老崔替我们整治,师妹有什么想吃的,让师兄弟们带些回来。”柳洑想起柳婶为自己备的那箱吃食颇有分量,忙道:“葛师兄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急急跑回住处,打开藤箱,见有一小坛蜜饯、一大块火腿、两只风鸡,更有两小坛酒,看贴的纸标一坛是葡萄一坛是红曲。沉吟片刻,柳洑用藤箱提了火腿、风鸡和红曲酒出门而去。葛柏风见她离开,正自纳闷,忽见她拎了只小藤筐,打开后全是酒肉,不禁讶然。
      柳洑笑道:“反正我也不会做,不如趁今日师兄弟们都在一起分了?”葛柏风在藤筐中翻了几下,得意的笑笑,伸出大拇指,赞道:“师妹,够意思。”也不推辞,拎起藤筐道:“时辰还早,你先歇息片刻。书院中人尚未全回,酉初开膳,估计酉正可毕,酉末时分你来膳堂便好。”
      柳洑回了住处,将其余行李一一放好,稍事休息,已是酉正时分,便往膳堂而来。不出葛柏风所料,偌大膳堂已是空空荡荡。角落几人在说笑,凝神细看,正是各位师兄,柳洑直奔而去。课业尚未开始,大家均着常服,又是新年刚过,看着比清一色的弟子服鲜活了许多。桌上放了几样蔬果,有人择菜有人洗果子,配合甚是默契,择好了菜便送往厨房,葛柏风与另两位师兄不见,想是在灶台打下手,柳洑看着忙碌的诸人,亲切感油然而生,挽袖打起下手。正谈笑间,葛柏风等人来来去去,各色菜式如流水而来,大家清了桌面,摆好碗盏,菜上齐后互相招呼,团团围坐。
      葛柏风拉了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憨厚、矮矮胖胖的人落座,说道:“这是老崔,这一餐辛苦他啦。”众师兄弟纷纷道谢,葛柏风取过两摞比酒杯略大的小陶碗,拍开红曲酒的泥封,用提杓盛了分给众人,他素知老崔好酒,为表谢意,取了一只大碗给老崔满上。酒香扑鼻,颜色艳艳,众人浅尝,皆道好酒。老崔饮了一口却不再饮,向众人告了灶上有事,捧着酒碗回了厨房,众人谢过之后继续吃喝也未在意。柳洑恰好挨着葛柏风坐,便问原因,葛柏风沉吟片刻道:“老崔去年才娶妻,平日我来膳堂常听人打趣他夫妇二人伉俪情深,膳堂每有可口的饭菜都会带一份给崔家嫂子,估计你那坛红曲他喝对了口,想带回去。”书院每日餐食供应皆有定数,书院弟子时而有人溜下山吃外食,余下饭菜为避免浪费,膳堂杂役可以带回。
      柳洑想了想,取来桌上未用的一只大海碗,倒满了酒,供酒量深的师兄回碗用,晃晃还有小半坛,拎了去厨房,见老崔正专注的把碗中的红曲酒倒入一只巴掌大的小泥壶,身旁提篮中也放了饭菜。等他灌完酒,柳洑叫了声崔大哥。老崔一愣转身,见柳洑看着小酒壶,脸上稍露尴尬之色,两手在围裙上搓了搓,讪讪笑道:“这酒好喝,想带给我家娘子尝尝......”垂着头,宛如做错事的孩子。
      柳洑扬起手中酒坛,笑道:“众位师兄弟酒量均浅,书院又一向禁止弟子饮酒,崔大哥若不嫌弃是剩下的,就带回家吧,您辛苦一晚,我们还未好好谢过,师兄弟的一片心意,请笑纳。”老崔先是一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越发显得憨厚,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接过,连连谢道:“娘子也喝不了这许多,我只把这小酒壶灌满便了。”
      柳洑回桌坐下,便有人问这酒是不是女儿红,女儿红若保存得当、不经暴晒,颜色确实与此相似。其时红曲尚未流传开来,因柳暮生平好酒,又新任冀州知州,官场上节礼来往便有人送了四坛。年初一家宴开了两坛,余下两坛一坛自饮一与柳洑,柳洑便交由柳儿收着。柳儿虽不懂酒,却知能得四爷珍视、私下馈赠的定是好酒,也不管自家小姐是否海量,一并收入行囊,今日又被柳洑借花献佛。
      因红曲难得,座中众人皆未见过甚至从未听闻,加之灯火照来酒色稍变,难怪有人认作了女儿红。柳洑笑笑,来历略过不提,只说酒名红曲,家人一番心意,自己借花献佛而已。众人皆知桌上火腿、风鸡皆出自她手,推杯换盏之际,同门手足情谊又重了几分。老崔见时候不早,找葛柏风交代了后厨琐事,先回家去了。众人吃的尽兴,桌上菜肴打扫一空,只将余下未动的酒水果蔬归置一处交予葛柏风,又一起打扫了后厨方各归住处。
      这日,算经课毕,又是逢七,年后第一次同散堂议事。柳洑看夕食时辰将至,便先去住处拿蜜饯与葡萄酒,用包袱裹了拎好,用过夕食后便携了直向堂中而去。见堂内有灯光,不假思索的推门而入,却见宣予朱微二人在。一个年节不见,二人均是意气风发之态,只是朱微似乎又圆润了些,宣予神色却更加清冷。二人见她进来,微微点头示意,继续话题。柳洑也不打扰,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包袱放在一旁。
      那二人谈完之后略顿了顿,朱微笑问道:“柳师妹年节过得可好啊?”柳洑微微点头:“托福,朱师兄好。”本想要不要问候宣予一声,看他又低头练字,并无理人之意,便不再问。
      恰在这时,门被轻叩两声,朱微道了声请进,一人慢慢探头,是孙师兄。见三人抬眼瞧他,微愣了愣,问道:“柳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先去了廊下站着。柳洑看了二人一眼跟了出去。
      孙师兄悄声道:“柳师妹可否代阿靥告个假,今日她来不了。”柳洑忙问:“怎么了?病了?”孙师兄摇摇头,微顿了顿,道:“今日是她生辰,我约了她去山下游玩,刚刚回山时扭伤了脚。”见柳洑一脸关切,忙道:“已去医馆看过,并无大碍,只是近日要少走动些,完全恢复怕要百日。”说完便要告辞。柳洑忽地想到包袱,便奔回屋内拎了包袱交到他手中,请他转交明靥,贺其生辰,因今日要议事,改日再去探望。孙师兄道过谢,携了包袱离开。
      再回屋内,关好门转身,见两人望着自己,也不解释,径自回位子坐下。朱微见状,踱过来嘻嘻笑道:“柳师妹是私藏了什么好吃的么?”未及答言,又听宣予淡淡问道:“是你同乡?”柳洑看孙师兄情形显是不愿别人知道二人相恋之事,也不多言,只道:“不是。”
      朱微看了宣予一眼,见他紧握了笔,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一个“早”字,心下一动,打趣道:“难道刚才那位是柳师妹心仪之人?”柳洑闻言惊讶抬头,愣愣的摇头道:“不是。”眼见朱微一幅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无聊样子,宣予也嘴角含了一缕笑,一幅做壁上观状,又听的门外隐隐有人声,不禁微恼,嗔道:“我就是不说。”朱微与宣予平日均觉她一脸稚气混着几份呆愣,此时瞪眼鼓腮做肃然状,对望一眼,均是噗嗤一笑。
      有人鱼贯而入,各就其位,整衣端坐。将近酉正,清点人数后发现缺了程昊、何幼瑆、尚明靥,其余二人已提前告假,柳洑也道:“两位执务师兄:明靥伤了脚,近些时日都不能来。”朱微点头未语,宣予却似早有所料,未语含笑。
      一年伊始,地气转暖,白昼渐长,对书院中弟子来说是一年中最清闲美好的时光,同散堂也比年末时忙碌些,或有人捧了折扇来求丹青墨宝,或有人携了顽石来刻章雕字。宣予将需要的材料整理入册,由朱微分派采买,采买完毕后分门别类按个人专长交给众人去做,一一分派任务,唯独柳洑无任务可派,宣予便让她接替了尚明靥每旬涂鸦的那块板子,余下在堂内的时间便是帮众人打打下手。
      第二日课业完毕之后,柳洑来住处寻尚明靥,扶芳园占地甚广,尚明靥住西北角,柳洑在东南角,平时并未来过此处,凭着她说过的房间号码一路打听过来,轻轻叩门,只听道一个恹恹的声音请她进去。
      柳洑进门,绕过屏风,只见尚明靥歪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探头张望,看到自己高兴得似要蹦起来,往床头小几里翻了翻,捧出一个大盒子。柳洑见她如此,忙按住她,把盒子摆好,自己在床边坐下。看她气色尚好,想是行动不便,闷坏了,便捡些新鲜事说与她听,两人隔了个年节不见,又素来投缘,自是聊得开心。
      尚明靥打开盒子,里边分格摆放了瓜子、糖果等零散吃食,柳洑送的蜜饯也在其中,她向前推了推盒子笑道:“我脚伤未愈,孙师兄把酒扣下没给,只盼赶紧好了朝他要来,一定叫你饮上一杯。”
      柳洑问起受伤缘由,因她昨日生辰,与孙鹏约了去山下酒家喝酒,上山时酒劲正浓,乘兴为心上人走了几步“莲步”,不慎从大石上跌下扭伤。
      这莲步本是入学时授业师父所传,因忧黎剑术皆以轻功为底,本派前辈擅轻功者往往各有心得,多年前有位授业师父天赋异禀,轻功远胜同门。某年夏日,这位师父在洗剑池边打坐调息,一阵清风拂过,观池中白莲舞姿千变,竟从中悟出了一套轻功步法,使出来端方飘逸,清雅如莲,待她游历江湖,成名之后,这套步法便被称为“莲步”,后被晚辈弟子摹画入册。
      外门弟子入学后授业师父传授轻功时往往一并传下这套步法,虽不繁复,但因轻功最是讲究悟性,师父往往只传其形难传其神,故而书院并不强令弟子修习。又因名字太过脂粉气,所以虽然甚有名望,终究还是女弟子习练的多些。尚明靥年华正好,又用情甚深,自是想将此步法的曼妙之姿演练给心上人看。
      柳洑看她一脸小儿女态,知二人感情日深,不由为她高兴。眼看时辰不早,柳洑问起膳食,明靥道孙师兄每日到膳堂取了饭食等候在居所门外,自己坐了轮椅去找他,偶尔两人在书院中散心。夕食时分已至,柳洑恰要离开,便用轮椅推了她一道出去,果见孙师兄已候在大门外,手边放了一只竹篮。柳洑同他二人作别,道:“好好养伤,以后会常来看你。”
      后来每隔一两日,柳洑便带些小吃、玩器找她闲聊,或推她闲逛或捧了书同看,如此月余之后,眼见她一日日好起来,只有微跛之态,已能按时课业,同散堂也按时参会、裱糊,二人堂内常见,去她住处才渐渐少了。
      自此,柳洑除了认真完成课业便是苦练简画,认真涂鸦,偶尔也能画出一片神似的柳叶或一尾胖胖的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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