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捡破烂日常》大扬

4、回家

　　江森雀跃的下楼，往一层的院长办公室走去。

　　她不是第一次来，准确的说，安熠不是第一次来。

　　八年前，政府人员送齐姥姥来的时候，她也跟在一边，看着院长办理的住院手续。

　　而后，安熠时不时的还来探望齐姥姥，所以，她也算不得完全陌生。

　　她刚赶到的时候，院长赵文心正背对着要关门，准备出去吃午饭。

　　“赵院长，”江森开口喊道。

　　赵文心转身一看，是安熠，是这里老人为数不多的，还有亲人家属的。

　　因为稀少，她都记得。

　　“是安熠吗好久不见，今天有什么事情吗”赵院长打着招呼，缓声问道。

　　江森很爽快，也不拐弯抹角：“院长，我想接我姥姥出院，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赵文心很惊讶，她知道齐老太太的情况，晓得现在只剩下这么一个孙女，而且常年外出打工还债。

　　她本以为这是一段遥遥无期的收养，没想到眨眼间，八年就过去了，当年那个刚上高中，脸庞青涩的孩子，这就可以承担起责任了！

　　她一时间心里还挺感慨，不过面上稳稳的没显示出来，只是微微的点头说声好。

　　她说完就重新开门进去，也不拖延。

　　期间，赵院长还是问了问江森基本情况，毕竟要照顾一个老人，吃的，住的，用的，都得考量好。

　　虽说像齐姥姥这样的老年人，被家人接走一个，他们的压力就减轻一分，但毕竟是住了这么多年，还是关心关照着。

　　江森也没隐瞒，直接把自己当下的情况告诉了她，不过，她没说自己是个只有三千零八毛的穷逼。

　　怎么说，建安市还是全国挺大一城市，工资水平高，消费水平也高，她这点钱，在这里生活压根不够看，索性也不说，以免增加别人的困扰和担心。

　　敬老院的出院手续办理的很快，江森拿着自己的身份证件，而后，签字同意，这齐姥姥的出院手续就算办完了，她八年的寄宿养老生活也结束了。

　　江森告别了赵院长，直奔楼上去找齐姥姥，脚步很是欢快。

　　谁料一推门，只看见简单叠放的三两件衣服，人却不见了。

　　她里外找了两圈，没见着人，其他爷爷奶奶也不见了。

　　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在大厅里晃悠的老爷爷问了，才知道，这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大家都在食堂，齐姥姥也跟着去了。

　　江森一路找过去，看见食堂大厅都坐满了人，而且最前面站着的正是齐姥姥和院长。

　　赵文心也看见了江森，明白她没看见老人肯定着急，忙挥挥手招呼她过来。

　　江森快步来到齐姥姥跟前，还没讲话，赵院长先说了，“你姥姥是过来和大家告别的，毕竟都是好几年的伙伴情。”

　　齐姥姥也笑眯眯的看着江森，没说话。

　　江森笑了笑，说了句：“应该的，挺好。”

　　赵院长看江森好说话，笑了笑直接大力拍着巴掌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今天，我们院里的齐婆婆就要出院了，我们拍拍手唱歌，欢送一下好不好”

　　底下的老人都很热情的回应“好”，跟着赵院长的节奏，就拍了起来。

　　节奏刚一起，江森就听出来了，这是《拍拍手》的曲子。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如果感到幸福就快快拍拍手哟”

　　……

　　这是一首很欢快的儿歌，却在这群老人身上展示的异常和谐。

　　江森也跟着一起拍手唱起来。

　　之后，她陪着齐姥姥和大家一起吃了一餐午饭，又和姥姥几位亲密的小伙伴一一告别，她们这才上楼收拾好衣服用具。

　　总共两个包，一大一小，这就是齐姥姥八年的家当。

　　江森两手提着，心里酸酸涩涩的。

　　等到两人下楼后，大家都还在院子里等着他们，气氛还是了低迷起来。

　　有的老人交代江森：“要好好照顾你姥姥。”

　　“是呀！不要让她再一个人了。”

　　“可孤独了。”

　　“我们都是一只脚迈进黄土里的啦。”

　　……

　　江森都一一点头答应，绝不敷衍。

　　而后，他们又把注意力转移到齐姥姥身上。

　　“齐婆婆，你好福气，还有孩子来接，要回家好好过日子呀！”

　　“齐婆婆，别忘了我们呀！”

　　“齐婆婆，回去别给孩子添麻烦啊！”

　　“齐婆婆……”

　　齐姥姥也都是眼眶泛红的一一答应。

　　江森最后看了看时间，一点半了，该走了。

　　从这里到家，一南一北，还得坐上一个小时的快车才能到。

　　大家这才放过祖孙两，直直的簇拥着送到大门口。

　　之后，江森和齐姥姥跨出大门，剩下的爷爷奶奶留在门内，这一刻，彼此却好像站在了两个世界。

　　齐姥姥带着不舍和酸痛，最后，还是扭头率先走了。

　　散了吧。散了吧。

　　所谓“聚散两依依，终有离别时。”莫不是如此。

　　＊
　　江森和齐姥姥赶在两点前，坐上了开往郊区的快车。

　　开车前，两人在车站前面的跳蚤摊子上，买了几件衣服。

　　质量算不得多么好，颜色也大多是鲜艳的花色。

　　江森给齐姥姥买花色的衣服倒是没什么，因为老年人就爱穿一身鲜亮，更加富有生气。

　　倒是她的衣服难买，在一大堆杂乱的堆叠中，选来选去，刨来刨去，老板娘都开始翻白眼了，她这才选了两件青色和天蓝色打底的长袖。

　　江森给自己和齐姥姥，各买了两件上衣和两件肥大的薄薄松紧裤，一共两百块。

　　齐姥姥本想拦着孙女，不过江森可不同意，她在给姥姥收拾衣服时，可是知道她的衣服有多么紧凑，夏天的衣服基本就是两三件换着穿，洗的都褪色了，老久没有买新衣服了。

　　齐姥姥自从没了家产和流动闲钱，对金钱是很珍惜的。

　　没出事前，一两百的零用钱，她说给就给，现在那可真是时时都念叨着，这是孙女的血汗钱，是一个汗珠子摔八瓣赚来的、攒下来的，可不敢乱花。

　　哪想到今天一见孩子，就是一笔花销，她欢喜又着急。

　　着急孩子以后生活开支大，压力大，甚至联想颇多，都有些后悔从敬老院出来。

　　不过，回去，那是不可能回去的，不说江森是绝不会同意的，即使是曾经的安熠，也不会同意。
　　江森可是清楚的记得，原身安熠是怎么没的，她回家不就是为了和姥姥过上小日子嘛！

　　所以，她在一边也安慰道：“姥姥，没事的，这些都是必须的，毕竟新家新气象，咱们也“改头换面”一回。”

　　齐姥姥看她嘴里笑着说，手上的动作却是利索又坚决，知道拗不过，点点头同意了。

　　但心里也踏实了，有主心骨了。

　　这年轻人，一旦能担起责任、拿主意，可不就是老人的依靠嘛！

　　赶在最后五分钟进站上车的时候，江森还在地摊上抢购了四条背心，四条裤头，一百块钱。

　　她快说快拿，等到老板娘一松口，扔下一张毛爷爷，就拉着齐姥姥进站赶车。

　　那着急的样子，老板娘都没来的及验明钞票真假，后面好一番抱怨。

　　等到祖孙两气喘吁吁的上车坐下，相似一笑，心里却是快活的紧。

　　齐姥姥也觉得这日子有滋有味起来，生活充满了色彩。

　　喘口气之后，车上人还没满，司机就没发车。

　　江森看见小贩推着小车，在车道上走来走去，索性直接拉开窗户，喊道：“小哥，这里买东西。”车上的人都投一注目。

　　不过，江森可不怕。

　　曾经主治大夫来她这里查房时，后面跟着老大一票人，还有帅哥呢！不过说的是最□□的病痛和不堪，脸皮和心智早就给锻炼出来了。

　　她心绪那可真叫一个波澜不惊。

　　旁边的齐姥姥正整理着她买的衣服，准备装袋，一个错眼，这孩子咋又怎幺蛾子！

　　她这心里又忧愁上了，往日里挺踏实的孩子，今个怎么这般活泼。

　　小哥快速推着小车来到窗边。

　　江森看见上面有泡面、火腿和鸡蛋，直接就说：“一大包酸菜泡面，一包火腿，十个鸡蛋。”

　　江森上辈子可是没机会，吃泡面这些垃圾食品的，看着电视上各种铺天盖地的广告，就是没能得到允许，吃上一口，当然以她那个糟糕的身体，江家人也不敢给她吃。

　　不过，她唯一成功的一次，还是拜托其他病友，接暗哨一般藏了一盒，然后找时间偷偷溜到其他病房，偷摸泡了一桶，闻了闻味儿，吃了两口就赶忙回去了。

　　自此，那味儿就深入骨髓的诱惑着她，就像小朋友馋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快餐一般。

　　说起来也是好可怜的，她一辈子也没吃到什么好吃的，至少在口味上，虽然食材上，江家人没的说。

　　“乖宝，买那么多作甚，省着点省着点，”齐姥姥扯扯江森的胳膊。

　　“没事，姥姥，我们回家后，晚饭还没着落呢！我多买点，不然没吃的。”江森早就想清楚了，就安熠老家那偏僻的地方，想要去个集市还要开个电动车，跑个二十分钟，她们祖孙两又没个代步工具，光靠两条腿来回折腾，可不得累个半死。

　　江森现在是要爱惜身体的，齐姥姥看着还行，但是在敬老院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营养品补充，底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她可不想遭这个罪。

　　齐姥姥本想反驳，但转眼一想，安家那地，得，确实近处没啥人，想买都找不着地方。

　　这还是她之前听那安熠她妈说的。

　　“算了，不管了！先过了今天再说。”齐姥姥也被江森带的佛系起来。

　　一顿采购花了江森四十五元，加上来来回回车票，她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郭富赠送的五百元，就剩下一百零五了！

　　这钱可真不禁花呀！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江森，现在深有体会。

　　看来，还是穷啊！穷逼属性一时半会儿，但也真是改不掉。

　　两点零五分，开往建安市海宁郊区小镇的快车，终于正式开动了，载着江森和齐姥姥驶向了她们的小家园。

　　＊
　　“洪湖镇的虎家坳（ao 三声）到了！”司机师傅一个刹车，停在一个摇摇晃晃的铁皮牌子边，大喊一声。

　　早就双手提着行李，等着到站的江森祖孙两，这就赶紧起身顺着过道下去了。

　　刚一站定，身后的车子立马启动奔向远方，顺带卷起一蓬蓬灰尘，呛得两人赶忙拐进村道。

　　虽说这郊区都是水泥路，但是耐不住旁边都是荒地或者砂石地，天气一干燥，最容易聚集灰尘，再被汽车排气口和车轮子一带，云山雾绕的，简直了。

　　两人从铁锈斑斑的牌子边走下去，就是村道，沿着水泥路走，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就是安家的房子了。

　　这里说起来，位置也挺好的，左边就是通往市区的主干道，右边百十米远就是一个细细延伸到村里的海道道。

　　老长一条，安熠小时候还去探索过，结果走了十来分钟没见到头，倒是越来越宽阔。

　　也难怪当初这片地，被传闻要投资发展成开发区，说是要建设新的物流园，哪知道不过是梦一场，压根不在这边。

　　原先得到消息盖房的人，也都后悔心痛的半死，所以，仓储盖得十来栋房子卖的卖，推的推，说是看着生气。

　　“有钱人的世界”，江森觉得还是挺浪费的，压根忘记了自己上辈子，也是一个土豪来着，虽然从来没有挥霍的机会。

　　所以，她在跳蚤市场过了一把买卖的瘾，丝毫没有不适，反而畅快享受的很。

　　毕竟人家那摊位上，都是十块二十块一条一件的大喇叭循环喊着放着，她想上当受骗也买不到高价。

　　村里的房子一般买的也都是外地人，买不起市区的高价房，郊区的房子还是可以入手建一建住一住的，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人生机遇，有时候就像一场赌博，赌住了那就赚了，输了那就赔呗。

　　也因此，虎家坳的人家，基本一二十米才有上这么一户，分布的相当松散。

　　不过，就这，再往安家后面走三分钟，就是村里的简陋广场台子，专门为村里广场舞大妈准备的。

　　你说江森是怎么知道，那是日后齐姥姥发现的，并且热衷的。

　　后话暂且不表。

　　安家这种小瓦房，看上去还不算小，就是简陋了点，当然那场院也是前后三四十米，你说这地方还真不值钱。

　　当初安家夫妻两没建围墙和围栏，只是连着房屋前面的七八米处铺上了水泥，不过再往前的泥土地已经长满了杂草，在下午三点的夏风的吹拂下，更显得些许草率和荒凉。

　　不过，后面的红色砖瓦房还是一目了然。

　　江森目测，房子大概长约十米，宽约四米，高约四米，是带上房顶房梁的高度。

　　整体呈现两房一厅的格局，左右对称，简单朴素，外墙和人家的农村小别墅比起来，显得有点过时，颇像九十年代的建筑风格。

　　毕竟，那大红砖块着实耀眼。

　　在靠近水泥路一侧，西面，是一个单间房，安家的厨房。

　　一般农村建房，即使大房子室内留有特定厨房，外面一般还是要单独建一座，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江森不知道是什么说头，安熠也不知道，安家夫妻两当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是老规矩、老传统、老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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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不收藏的小可爱们都是大猪蹄子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