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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李谪仙刚走出厢房门,回过身,把门砰一声关上。

      大摇大摆穿过院子,来到小门前,拉开门,却并不出去,任由门这么大开着。

      李谪仙独自在院子里又是扫残枝,又是抹火痕,好一通忙活,半分没有中毒的迹象。

      亭虽未毁,酒坛却碎了一地,这让李谪仙忍不住声声叹息。

      叹息了几声,扔掉手上的扫帚,掸去肩头掉落的灰尘,把衣袖上沾上的灰尘吹尽,才缓缓冲院外喊道:“大盗,你差不多该现身了吧。一直躲在外面,不无聊吗?”

      旋即,院外有人回应:“不无聊,李公子要是无聊了,不如出来陪陪在下。”

      李谪仙心道:想得美。

      又若有所思地问道:“大盗,你是不敢进来吗?”

      李谪仙心内狂叫着,千万别进来,面上依然保持着不动声色的样子,只是握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心思。

      大盗没有正面回答,李谪仙语重心长地感慨:“用大盗称呼你,不太好吧。”

      “李公子,不要浪费时间。这院子后面是高墙,毒公子遍撒毒粉,你再拖延多少时间,也是逃不出去的。”大盗的声音依然如同落雪一样轻柔,即便是在讲出这样残酷的话时也没有改变。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只有一人,而我们,可不止一个人。你就不怕,我们突围而出?”李谪仙的声音里无奈与轻快各占一半,这让大盗也摸不准情况。

      大盗语气波澜不惊,却又单刀直入的告诉李谪仙:“我又不是来阻拦你们逃跑的。”

      李谪仙咧起一边嘴角,终于,终于讲到重点了。

      “对,你不过是想要素纱禅衣。”李谪仙直勾勾地盯着他藏身的那块暗处。
      谨慎,再谨慎,这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宁愿失手,也不能暴露自己。

      没偷到的东西,总有偷到手的一天。倘若被抓住,就不要想再获得自由了。

      至少,他每一次失手,都会失去自由。那样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甚至,不想去回忆。

      李谪仙干脆踩在门槛上,悠闲地晃荡着身体:“你看到了,它在我身上。想要吗?”

      想要,当然想要,暗处的大盗已经蠢蠢欲动。

      可疑,他这样太可疑了。说不定,他是为了骗我进院子里。院子里说不定有什么…

      差不多了,李谪仙心里算着,这样,他应该一时半会儿不敢进来。

      李谪仙退下门槛,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关闭了院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盗走出院外暗处,在院门处踟蹰。

      忽一亮掌,院门被推开。

      又站在门外往内窥探,不见反应,小心翼翼跨过门槛。

      院内一览无余,无人。

      用断枝抵开厢房门,门开,无异常。

      跨进厢房,环视一周,无人。

      床上,床后,床底,无人。

      柜中,桌下,屏风后,无人。

      大盗纳罕,一群人,凭空消失了?

      他哪里知道,就在他进门前不久。

      李谪仙捧水替毒公子濯面时的偶然发现。

      李谪仙打开花窗,弯腰探向池塘,还未起身,顿感凉风阵阵,又见池塘水质澄清。

      三五下,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一屋子人看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李谪仙跳入池塘,汪临风抱剑倚在花窗。

      果然如此,和他猜想的一样,屋内池塘通着院外的暗河。

      李谪仙正欲从水中起身,隔着水光瞧汪临风,又添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不禁玩心大起,猛然出水,水花四溅,汪临风的鼻尖,眉角,额头顿时绽上晶莹的水珠。

      李谪仙哈哈大笑,汪临风窘迫地擦去水渍。

      李谪仙跳出池塘:“你带着大家先走,我留下。”

      汪临风放下袖口,话在嘴边,还未讲出。

      李谪仙连连摆手:“不必多言,他的目标是我,我在,他才能心安,他心安,你们才能有足够的时间逃脱。放心,我会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逃脱时间。”

      让大盗亲眼看着他在院内,才能让他安心在外等待。

      大盗在意的只有素纱禅衣,禅衣在谁身上,谁才会有危险。

      事实证明这一招果然奏效。

      李谪仙去拖延在院子里拖延时间,众人挨个从池塘入水。李谪仙则趁着大盗不敢轻易进屋的空挡前来与他们汇合。

      “啊啊啊啊~我不会水啊,我是不是要被淹死了?”酒泉惊慌失措,双手胡乱抓着。

      “死你个头,我都没死,还轮不到你。”李谪仙的声音回响在暗河里,“赶紧走。”

      高手惊慌失措:“前面河道变窄了,人过不去啊。”

      不会要死在这暗河里吧?

      汪临风游到最前方,一头扎进水里。李谪仙放心不下,也紧跟着潜进水去。

      水底,汪临风的手在河道淤塞处摸索。

      李谪仙则看着他,也不动手帮忙,汪临风瞪他,他倒耸肩,耷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汪临风没法跟他计较,浮上去吸了一大口气,又潜入水中,这一次,李谪仙没有跟来。

      酒泉又是一副哭丧的脸,高手和家丁也惶惶不安。

      李谪仙伸手在河道顶部探寻。

      长时间无人清理,纵使水质澄清,这河道也不免污垢丛生。

      一寸一寸,细细搜寻,终有收获。

      汪临风摸到了河壁的异样,试探几下,没准儿这就是出口。

      水中有阻力,他不得不加大力气,一鼓作气震开泥石壁。

      他的手臂却被拉住,纵使在水下,也能从那掌心感受到炙热。

      李谪仙冲他摇摇头,拽他向上。等他从水中探头,李谪仙才从河道顶,拉出一扇水闸门。

      李谪仙大喊一声:“听我说!”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解释道:“水闸门需要慢慢放下,汪临风领你们先行,我来控制水闸门。”

      又冲身边的酒泉讲道:“你跟紧汪临风。”

      “少爷,我怕。”酒泉拉着他不肯松手。

      李谪仙柔声:“别怕,不会有事的。”

      又转头去看同样忐忑的高手一众人:“这水闸门若直接放下,隔断的空间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若不放下,那么等我们冲破泥石壁,这水源源不断流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和现在一样。有些真相,我们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了。”

      李谪仙不再讲话,没有人回应,众人在沉默达成了共识。
      突然,一个声音恨恨地响起“少说废话,赶紧把我解开。”

      “还把你给忘了。要不是汪临风坚持带你走,我早把你留在那儿,看大盗怎么剐了你。”李谪仙狠狠敲了毒公子后脑勺。

      当初汪临风坚持要带上毒公子,他就气。说是要擒拿歹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了人家。

      越看毒公子,越让人生气,拎住他衣服后领,扔向酒泉:“接住,看好。”

      溅起的水花打了酒泉一脸,他抹了一把面,有些吞吞吐吐,欲说不说:“少爷,我…”

      李谪仙嫌弃道:“别怕,他现在能干嘛?”

      又喊道:“快,汪临风你准备好。”

      汪临风在撞开泥石壁的同时 ,李谪仙慢慢拉下水闸门,大家依序进入壁中。

      原来这暗河的出口竟是小北苑井下。

      汪临风清点人数,猛然发现,少了李谪仙。

      汪临风丝毫没有犹豫,又穿过泥石壁扑入水中,见到的只有李谪仙的手,死死拽住快要关闭的水闸门。

      他探头过去,李谪仙正和一陌生男子水下缠斗。

      抓准空隙,汪临风上前拽住他的前臂,以惊人的力气拖他游过水闸门,李谪仙用脚想将闸门放下,却迟了一步,男子从缝中游过。

      汪临风与李谪仙跌跌撞撞从泥石壁中跌入井下,男子紧跟着出现,众人一惊。

      “你是谁?”酒泉看着他,满脸疑惑。

      大口喘气的李谪仙,真想站起来揍他:“还能有谁,大盗原来也是个俊朗公子。”

      大盗裹着夜行衣,四肢纤瘦,却隐隐可见肌肉线条,眼含星光,眉若利剑,唇薄而色淡。

      才在水下,他并非想要与李谪仙缠斗,只是想扒下他身上的素纱禅衣。
      到了井下,众人戒备,独留他一人在泥石壁入口处。

      众目相对,皆无言语。

      李谪仙歇息片刻,干咳两声:“我知道,你是想要这个。”

      李谪仙振了振衣,说来神奇,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都已湿透,唯独李谪仙身上这件素纱禅衣竟依然挺阔,抖一抖,水珠纷纷落地。

      “这样吧,事成之后…”李谪仙的话被汪临风的剑打断,“好好好,我知道了,赃物,赃物和盗贼都…我问问他别的总行吧?”

      汪临风收起寒烟绕,警惕地看着他们。

      李谪仙独个走到他身前,俯看跌坐尚未起身的男子:“你不会到现在还不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吧?你在怕什么呢?”

      “我有何畏惧?在下碎琼,李公子有何指教?”碎琼的声音在这等情况下依然如常。

      “啊?哈哈哈哈哈哈,碎琼?遂,穷?”李谪仙笑弯了腰。

      一个大盗叫遂,穷,这得多穷。

      随口问道:“谁给你取的名字。”

      “自然是我师傅。”碎琼明有不满,又不好发作。

      李谪仙转身背对碎琼,眼神亮晶晶地问汪临风:“汪临风,这缉赃司揽天下赃物、小偷、大盗,这人的名字,你听说过吗?”

      “小心。”汪临风大喊,同时,把李谪仙拉至身后,“第一,缉赃司是记录了天下被偷窃且尚未物归原主的赃物,记录的小偷、大盗皆为惯犯,或情节恶劣者。当然被擒或金盆洗手的小偷、大盗,完璧归赵极具价值的财物,在缉赃司的档案里是有的。”

      汪临风云淡风轻地回答李谪仙,还能执剑与碎琼对抗,来回不过几招,碎琼便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第二,碎琼不在记录之内,素纱禅衣也不在记录之内。这才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说,为什么偷素纱禅衣?你怎么知道它在这里?为谁而偷?”

      碎琼踢掉自己的鞋子,嘟囔不止:“真倒霉,头一次偷东西,就这么麻烦。”

      众人有些惊讶碎琼这么孩子气的表现。

      “头一次?”李谪仙咂巴咂巴嘴,瞧一眼毒公子,“你可别告诉我,你也是在进行偷盗出师考核?”

      毒公子听了这话,更是恨恨地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碎琼眉头挤成一团。

      李谪仙只是随口一说,想恶心恶心毒公子,谁让他被捆成匹布,还不老实地盯着汪临风看。

      他粗粗估摸了一遍现在的情况,在汪临风耳边说了什么。

      汪临风掀开井底木板,把碎琼扔进地牢,自己也跳了下去。

      李谪仙把毒公子推下地牢,自己也欲跳下,被高手一把拉住:“李公子。”

      李谪仙看他一眼:“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地牢内,汪临风看着碎琼,地上躺着毒公子,李谪仙在地牢内搜寻,从暗处的稻草堆里发现了麦老爷的尸体。

      李谪仙又在尸体上寻摸,手指停在下颚处,用指尖在皮肤上划拉两下,再一使劲,一张人皮面具被掀了下来。

      这一次,轮到毒公子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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