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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秦玉树接道:“除非,他本就是来这里见人。”

      毒公子突然笑了声:“这冯大人够忙的啊,这一夜,紧锣密鼓地见人。”

      毒公子不经意间一语中的。

      究竟什么人,能让他如此紧急地去见?为何要见?

      不约而同想到,杜王爷。

      冯大人是杜王爷的左膀右臂,能让他如此紧急去见的人,一定和杜王爷有关。

      有人要做不利杜王爷的事?被冯大人发现,所以杀人灭口?失踪的喃永吉究竟是凶手?还是受害者?

      几人同时看向举杯豪饮的宾客,角落里有人烂醉如泥倒地不起,有人借酒消愁只顾往嘴里倒酒也有把酒高声交谈,谈笑往来。那边三五个揽在一起,这一边围一圈放歌纵酒。

      李谪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样的场景让他周身血液沸腾:“这才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怎么赶不上这样的聚会?!”

      “你现在去,还不晚。”毒公子讥讽道,“只可惜,喃永吉这个时候并不在这里。”

      李谪仙反驳道:“说不定当晚她在呢?”

      “李公子。”秦玉树好言相告,“当晚她若在此,宾客怎会无人记得?”又指了一圈醉酒的众人。

      确实,这里的女人很少,仅有的几个不过是添酒上菜的女仆。以喃永吉的姿容,她当晚若出现过,不可能没有人注意。再说,以她的身份,当晚,她也不会出现在此。

      “当夜冯大人可是饮了不少酒,应该就是此时饮下的。”碎琼左右看看,那些人似乎没有来敬汪临风酒的意思。

      他们不来,汪临风主动出击。

      “各位。”宴会吵闹无人理会,他又高声,“各位。请听我讲,今日请大家前来夜宴是为破案。请大家配合,当夜没有人向冯大人敬酒吗?若有的话,请当日敬酒的诸位,现在过来好吗?”

      汪临风的话讲完,宾客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向汪临风涌来,把他团团围住。

      这一个高声道:“冯大人今夜还未同你共饮。”

      那一个嚷着:“喝一个冯大人。”

      又有说:“我记得你当夜已经醉倒。”

      “胡说!我当夜明明同冯大人喝了三杯。”

      “不对,是我同冯大人喝了三杯。”

      “冯大人明明是跟我喝的。”

      现场又吵成一团,醉酒的人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吵得李谪仙耳朵疼:“行了!都闭嘴。”

      今夜情况如此,那夜怕是只差不好。

      怪不得选此见面,这样混杂的人群,是最好的掩饰。哪日事发,要推说未曾来过,也不会有人怀疑。

      冯大人当日一定不会在此逗留太久,几人决定抓紧时间去码头看看。

      穿过忘忧堂,就能看见通往码头的栈桥。

      “等等。”

      听见毒公子让等等,几人停下。

      忘忧堂通往码头的小门后面,倚着墙,搭建有临时的灶台,还搬来货架有些简单的食材堆在上面。牛乳、鸡蛋、猪肉、牛肉、花生等等。

      白日经过时,并没有见灶台、货架,想来应该是为夜宴特地搭建。

      走过栈桥,来到小竹屋,管家已按秦玉树吩咐,在这里摆上数根竹竿。
      “现在什么时辰?”秦玉树问。

      碎琼看了眼沙钟:“亥正一刻。”

      从亥正到子初,不过半个时辰。子初发现喃永吉不见,陈王爷必是即刻派人去追。那时他们至少逃走有一刻钟时间。

      由此推算,喃永吉与冯大人亥正一刻见面,亥正三刻之前必须从码头逃走,才符合事件的时间线。

      “师弟,李公子开始吧。”秦玉树也同时动手,把竹子捆成竹筏。

      枝宇是一路跟着几人,这样查案让她觉得既新奇又有趣,自己整晚,没出什么力气,看几人扎竹筏,忍不住道:“我也来帮忙。”

      “枝宇姑娘。”碎琼解释道,“当夜,冯大人和喃永吉没人帮忙。”

      枝宇姑娘明白地点点头,又冲他笑笑。

      “碎琼。”秦玉树开口喊道,“你与枝宇姑娘就留在这里。”

      秦玉树手上的竹筏业已成型。

      碎琼报道:“用时一刻钟。”

      两张竹筏下水,毕竟是现捆的竹筏,下了水也只是勉强可用。

      “师弟。”秦玉树拉住他的胳膊肘,“要不,你骑马在岸上跟着吧。”
      汪临风摇摇头,踏上竹筏。

      白日见河面平静,却不料,晚间的河中央暗流涌动,河水湍急,竹筏刚下水,便往下流飘去数里。

      见竹筏飘远,枝宇姑娘朱唇轻启:“只剩你我二人。”

      碎琼转移话题:“秦公子吩咐询问宾客,我先过去。”

      “碎琼公子,我和你一起啊,我还可以给你介绍。”枝宇的声音轻快,仿佛猎人在逗弄新得的猎物。

      江河之上,水流声统一了天地,李谪仙与汪临风分坐竹筏两端。

      李谪仙思量着如何开口,此时,河岸一片寂静,除了月光,再不见烛火。

      李谪仙忽而开口:“秦公子说,今天是你生辰。”

      汪临风好像嗯了一声,李谪仙接着说:“早些时候不知道,不然,一定给你好好庆祝。”

      汪临风还是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明年,明年一定好好替你庆祝。”李谪仙拍着胸脯保证道,“以后每年,都和你一起庆祝生辰。”

      讲完这话,李谪仙的脸噌一下全红了,以后每年,这不就是一辈子吗?自己怎么能讲出这样的话,汪临风听出来了么...

      迟迟不见汪临风回答,抬头望他,只见他双唇紧闭,唇内上下牙似也在使力。

      我讲的有这么恶心吗?李谪仙想着,看把他忍得,一副想吐的样子。

      原本盘腿坐在竹筏上的汪临风猛然跪倒,紧接着开始呕吐。

      李谪仙正欲向他走去,他冲李谪仙摇摇手。李谪仙脚下的竹筏经河水冲泡,此时散开不少。

      河水越来越湍急,李谪仙又紧了紧扎捆竹竿的藤条。两人合力才勉强让竹竿不散。

      忘忧堂内。

      “排好队!”枝宇坐在上首,“那天凡是敬过冯大人酒的都过来登记姓名。”

      碎琼在桌案上逐一登记,记到一半,陈王爷带着一众人到达忘忧堂。

      陈王爷看了名单,喊道:“管家。你看看少了谁没。”

      忘忧堂外一抹身影一闪而过,碎琼盯着那身影看了好半天。

      枝宇借机靠近碎琼在他耳边低声道:“那是刘王,怕王爷找她麻烦,索性搬来大哥这里同住。”

      碎琼此时能感觉枝宇的鼻息,他呼吸急促着往旁边挪了挪。

      “搬来?她本来住在哪里?”碎琼多问了一句。

      枝宇想了想:“离王爷院落很近的那家客栈,听说刘王把整家客栈都包下来,现在还有不少随从住在那里。”

      “卧薪居?”碎琼记得来时看见过。

      枝宇答:“好像是。”

      子初二刻,忘忧堂宾客尽散,只留陈王爷、酒泉、碎琼、枝宇四人。

      有下人来报:“王爷。杜王爷差人请碎琼公子回去。”

      陈王爷转头看他:“杜王爷知你们来查案,怎么会派人请你回去?”

      难道是怕查出什么不利他的真相?陈王爷不禁怀疑。

      “大哥,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枝宇毫不留情。

      碎琼起身一礼:“王爷,一定是秦公子求了杜王爷,杜王爷才会派人传我回去。”

      陈王爷半信半疑,还是由着碎琼和枝宇走出别院。

      杨都统从暗处出来:“王爷,他们用竹竿编了竹筏顺着河水飘到下游。”

      杨都统一直独自在别院中巡逻,如同当晚一样。

      陈王爷点点头,他没记错的话,下游不远处有杜王爷的院落。

      碎琼带回的敬酒宾客名单,正躺在圆桌正中,旁边有另一份名单,来自冯大人的同僚。

      两份名单加起来有数十人之众,甚至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敬酒。
      “哎,白忙活一晚上。”李谪仙撑着下巴,眼皮快要阖上。

      “有件事,我始终很在意。”毒公子掏出誊写的记录,“既然已经中毒,为什么要走水路逃走?”

      碎琼分析道:“既然选择走水路,那一定水路逃脱机会更大。”

      “或许当时只能从水路逃走。”秦玉树更加严谨。

      秦玉树、汪临风和毒公子浑身湿透,令枝宇不解:“你们掉河里了?”
      竹筏到院落附近,基本散得差不多了。四人花费好大一番力气才游到岸边。

      一个不会功夫的舞姬,一个身手不好的文臣,当夜只会比他们更加狼狈。

      “有没有可能,他们之所以选择乘竹筏逃离,是想到这里?”汪临风提出这个假设,“别忘了,冯大人上竹筏之前已经中毒,解毒是他们首要大事。所以,冒险乘竹筏顺流而下?”

      秦玉树再次严谨道:“现在不能排除喃永吉投毒的可能性。”

      “医官,这里有医官。”毒公子高声道,“白天,我还在奇怪,为什么验尸的不是仵作而是医官。”

      两人可能是为了解毒才决定到这里来。

      “枝宇姑娘。”秦玉树开口请道,“能否再请医官前来?”

      枝宇望着屋内香钟:“这个时辰,医官已歇下多时…”

      秦玉树看了眼盘香上的刻度,已是子正一刻。

      “那明日再问。”秦玉树有些歉意。

      又讲了一刻钟不到,杜王爷打发人请枝宇回去歇息,她才恋恋不舍地别了碎琼离去。

      “毒。你是有什么要讲吗?”秦玉树方才观察他欲言又止。

      毒公子轻点头:“我想知道,冯大人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在水里的。”

      毒公子娓娓道来,“依据我们现在的推测,是有人借敬酒下毒,两人乘竹筏到达这里。可第二日,冯大人却被发现陈尸河中,喃永吉消失不见。既然都到这里了,怎么不寻医官解毒?”

      “也许,没等到这里,冯大人便毒发身亡?”李谪仙设问道。

      秦玉树也发现疑点:“那尸体就不会在第二日才被发现。”

      两位王爷当晚派人彻夜搜查,不可能那么晚才发现。

      是谁藏起了冯大人的尸体?

      “依今夜情形来看,很可能他们当时的竹筏没到这里已经散开,两人落入水中,奋力游向河岸。然后被人所救,或者说,又落入他人之手。这样推测合理吗?”汪临风顺着几人的思路往下捋。

      照这个思路来想,杜王爷嫌疑最大。

      他人虽在别院,可这院落中还有别人,比如,那位枝宇姑娘,当夜就不曾赴宴。怪不得毒公子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现在提起这个,可能不太恰当。”李谪仙猝不及防地提起,“《韩熙载夜宴图》那关,凶手是作画之人,他从头到尾都未出现在画中,这会不会是提示,表明这次的真凶也未赴宴。”

      毒公子仰头大笑,又冷嘲热讽道:“你当是神仙吗?向我们能预知后事?”

      “好了好了。”秦玉树摆摆手阻止两人争执,“子正二刻已过,今夜大家都累了,先歇下吧。”

      李谪仙走在汪临风身后,默默想着:我说好替他庆祝,哪知生辰已过,连碗长寿面都没让他吃上。

      隔日清晨,秦玉树几人等着下人去请医官。

      却只等来慌张跑来的下人。

      几人拔腿往医官屋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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