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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

  •   班主轻柔抚着老板娘的背部,替她答道:“道长吩咐他先回去。”

      老道长闻言摇头,赫然启声:“诸位公子,他的目标恐是三清铃。”

      “三清铃?昨日道长提过。”李谪仙忆起。

      “这三清铃是我观至宝,甚至可说是我教至宝。”又介绍,“他名为玄诚,乃贫道弟子。贫道发现他对三清铃有觊觎之心,适逢老板娘客栈开张,便命他下山,在这里帮忙算作修行。”老道长痛心疾首,“万没想到,他却不明白为师用意。”

      正因他一直在店内帮忙,人人习惯当他作小伙计。方才众人皆以为他还在厨房忙碌,一时间忽略了他。

      “还说什么,现在便回观内,阻止他。”李谪仙着急起身。

      “不过,他并不知道三清铃放在哪里。”老道长也站起身,“三清铃藏在八百洞天。八百洞天的入口并不是胡家祖坟,这石刻说的也不是胡家祖坟。”

      老道长对着秦玉树、汪临风一揖:“请二位公子替我取回三清铃。”

      李谪仙傲然道:“老头,你过分了。我去就不行吗?”

      “请道长告之如何取得三清铃。”秦玉树回一揖。

      “八百洞天石刻的洞字,用力按下中间的口字,自然会现出入口。只是这八百洞天,洞中有洞,层层相叠。洞口每每皆有变化,诸位想要找到三清铃的最终位置还需向昨日那位小道取件东西。”

      老道长话音刚落,汪临风飞身出了大堂,等众人跟至后院,只见人影一闪,又有鸽子扑腾之声。

      李谪仙虽只看见那男子侧脸,却总觉得这人莫名熟悉,好似这两日在哪里见过。

      “追。”秦玉树一声令下,除了酒泉,余下五人便奔浮云山而去。

      上山,入观,见那小道长被五花大绑。

      解绑,拿出堵嘴的布条,众人从小道长口中得知,玄诚取走法器,同两名男子进了八百洞天。

      “诸位福主,不可前去。”小道长阻道,“没有师傅法器,诸位进洞会被困于洞中。如今,只能守住出口,等那三人出来。”

      几人交换眼色,点头同意。

      好在八百洞天的入口,也是它的出口,他们只用在斜壁下等候即可。

      半个时辰过去,出口处走来一人,定睛一瞧,正是玄诚。

      看玄诚的样子,非但没有喜悦,面色还蒙上一层凄惶。

      见了等待的几人,没有露出惊讶,反倒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手上拿着的三清铃似有血污。

      李谪仙记得,方才小道长讲过,玄诚和两名男子一齐进洞,怎么只他一人出来?难道为了三清铃大打出手?狠心杀害同伙?

      看他样子又不像,究竟怎么回事。

      玄诚知今天必有一场恶战,深吸一口气,他没有选择,退无可退,唯有拔剑。

      见他拔剑,李谪仙、毒公子、碎琼自动退至一旁。

      玄诚直扑二人,秦玉树拔剑抵挡,趁玄诚被秦玉树缠住,汪临风执寒烟绕趁机迫近。玄诚敏锐洞察,抵开秦玉树,后退几步,避过了寒烟绕的剑锋。

      玄诚挥剑再上,对上寒烟绕,剑锋相抵之处传来铮铮之声。

      秦玉树绕至玄诚身后,电光火石之间,荡晴晖的剑尖划过了他的后颈,一抹鲜血涌出。玄诚并未死搏,想来也是个惜命的人,闻见血腥后便停手。

      李谪仙取过他的剑,扔在一旁:“与你同去的人呢?”

      “死了。”玄诚无力地答。

      未下山时,为了得到三清铃,他一直在观内寻觅,不料还是被师父发觉,打发他下山修行。

      老板娘和班主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又偶然间认识杂耍班里表演油锤灌顶的两名男子。

      那两人原本也是道士。战乱中,道观被毁,修行被阻。见天下纷纷,亦投入尘世,勉力为生。

      得知三清铃在此后,不由心动。

      老道长从未离观,他们始终无法下手,今早终于寻得机会。玄诚与其中一人率先赶来观中,另一人埋伏客栈,偷听后凭信鸽传递消息。这才抢先一步进入八百洞天。

      玄诚会在客栈偷养信鸽,为的是和老道长互通消息。说来,老道长还算暗里帮了他们一把。

      进入八百洞天后,依仗法器一切顺利,很快三人便发现三清铃。

      只是这三清铃被放置在玉质容器底部。

      容器通体晶莹,白玉为胚,状似面盆,约有一尺深,盆顶由同样的白玉覆盖。

      三人不管如何尝试都未能劈开容器。

      容器东西两边并南边十步外,各有三尺宽玉盘,着地而置。玉盘盘边各有一个豁口,豁口下方由白玉砌成沟渠,一直通向容器。

      玄诚观玉盘似乎与容器相连,于是三人站上玉盘,他居南,两人各居东西。

      站定后,玉盘亮起,从盘中吹出两股旋转纠缠的风,两股风越缠越紧。无形的风割开两人的皮肤,又切碎骨头,最终搅成两摊血水。

      血水从玉盘中顺着玉砌的沟渠涌进容器内,三清铃随血水而上升,再是一道白光,容器顶部的白玉沁染血水,自动开裂,三清铃破玉而出。
      要取三清铃竟要以两名活人为祭。但又一想,若非心存歹念,又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我也不知,取这三清铃竟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玄诚只要一想到被搅成血水的那两人便四体冰凉。

      秦玉树询问:“你为何要盗取这铃?”

      玄诚嗫嚅道:“听说,有了它修行起来事半功倍。”

      “修行,修心为上,修行为次。存着投机取巧,走捷径的心态如何能修心?对不该有的东西生出欲望,更是违背修行的目的。修一年不行,便修十年,一点苦不能吃,谈何修行?”汪临风呛然出声维护修行正道。

      “诶诶诶~”李谪仙摆摆手,“一听就知道你没被人逼着练过武。像你们这样天资聪颖,家世显赫的公子哪里受过普通人修行的苦。有些人穷尽一生,到头来比不过你三年五载的修为。听闻有东西能助人修行,那当然是希望能够得到了。”

      玄诚听李谪仙这样讲,频频点头。

      秦玉树目光一凝:“只是我想问问,你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样说。”玄诚摊手。

      秦玉树用手指揉揉眉心,轻吐出声:“只怕你是遭人利用。”

      客栈大堂内,老道长独坐饮茶。

      见几人踏入,李谪仙手上拿着三清铃,铃身有血污,仅玄诚一同前来,心内已明,那两人去了何处。

      知是瞒不过,遂先开口:“各位福主切勿责怪。三清铃贫道就托付给李福主,请替我带去岳麓山云麓宫,交给至全道长。”

      玄诚从进门起便躲在众人身后,不愿面对老道长。

      “玄诚,你如不存歹念,也不会是如今这样。”老道长训斥玄诚一番。
      毒公子替玄诚抱不平:“是你利用玄诚,还大言不惭训斥!”

      回时路上,秦玉树的推测听得毒公子很是愤慨,早知道毒死他算了。

      “三清铃本是浮云观至宝,多年前因意外遗失,后由缉赃司寻回,交予我手。不过…”老道士眼中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知为何,缉赃司将它封在八百洞天之中。”

      “老道士,”李谪仙原本对清净之地的尊重,现下也略微缩减,“这三清铃有何用?”

      老道士凝视三清铃:“一路上你可听见它有响动?”

      “没有。”李谪仙也是纳闷,从玄诚手中取过三清铃时他使劲摇动,也不见声响。

      “据我所知,三清铃可降神除魔。”久久不曾开口的碎琼一开口便直指关隘。

      “不仅如此,它最重要的作用,是招魂。”老道长拿过三清铃,“它不响是好事。”

      老道长讲了许多,觉得有些口渴,饮一口茶:“我的法器与三清铃能够彼此感应,所以在八百洞天之中我能寻到它。只是那三个玉盘,我也参不透到底如何开启。”

      “所以,你放出消息,引有贪念的人替你涉险?”毒公子想着,最毒果真是人心。

      “我一人之力有限,若真有人能解开封印,何尝不是有利本观的好事。只是,我并不知封印要活人献祭。”老道长扫了汪临风一眼,“这样厉害的封印可是出自缉赃司。”

      汪临风并不避退,上前一步:“在下不知是哪一位前辈布下封印,想来这样厉害的封印也是为了叫有歹念之人,知难而退。藏宝于高楼,盗贼窃之,不幸坠楼,岂能怪主人建楼太高?”

      老道长半响不语,只是喝茶,忽又道:“记得只能交给至全道长。”

      李谪仙努力憋住笑,毒公子哈哈大笑,秦玉树脸上闪过惊讶,瞧了毒公子的表现,心内明了,汪临风嘴边冷笑明显,碎琼眼眉具弯。

      老道长的声音甚是绵软,娇媚异常,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只能闭嘴。原本一句嘱托,在他嘴里变成了撒娇。老道长憋红脸,把桌上的茶撒了个干净。

      秦玉树看着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玄诚:“今后,你有何打算?”

      玄诚这才敢看向老道长:“师父。”

      知师父不敢开口讲话,他又说道:“师父,我从小长在观中,并无地方可去,求师父责罚。”

      这态度很明显,老道长若肯留他,带回观中责罚。若不肯留下,赶走便是。

      望着身前低垂头肩的玄诚,老道长忍不住叹口气,没想到这叹气也是一股女子娇滴滴的声音。老道长叹了半口的气隔空收住。

      毒公子咧嘴大笑,又带着嘲弄:“老道长放心,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在恢复前,我劝你别叹气,别说话。”

      老道长想说不敢说,大气不敢出,拂袖离去。

      玄诚不知何如,碎琼轻拍他的肩膀:“快跟去吧,师父他没有怪你。”
      玄诚感激地谢了他一眼,追着老道长走远。

      既然事已了,就不必耽搁。

      “酒泉?!”李谪仙喊道,“我们差不多走了。不要耽误时间。”

      酒泉抱着大包小包从楼梯上冲下来:“少爷,东西我收拾好了。”

      “各位公子,稍等。”老板娘从后院居所赶来,“多谢各位相助。”

      又和班主一起朝着几人下拜。

      “举手之劳,不必道谢。”李谪仙手搭在门框,右腿已迈出店门。

      “等等。”老板娘又是高声喊道,疾步走进柜台,捧着账本走来。

      李谪仙的喊声差点掀翻钱来客栈的屋顶:“怎么这么贵!!”

      “李公子,你看清,这是细账。”老板娘替他端来凳子,又指着一笔笔给他看。

      老板娘亲自下厨烹制费用100文。

      食材共计2000文。

      茶水200文。

      洗澡水50文。

      自行使用厨房器具、食材等50文。

      住宿费2400文。

      五匹马草料加照顾50文。

      物品损坏赔偿200文。

      合计:5两银。

      李谪仙算是明白,客栈为何名为钱来。

      李谪仙把右侧的车帘挑起,趴在窗框上,左手从木制食盒内捏出一块白糖糕扔进嘴里:“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付完5两银子老板娘笑眯眯地递给他食盒,总觉得有些消费返利的味道。

      沉寂两日,李谪仙终于可以畅快地吟诗:“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又叹气:“圣贤寂寞不寂寞我不知道,少爷我反正很寂寞。我都好几天未曾饮酒。连诗都不想再吟。”

      “少爷,那就不吟了吧。”酒泉探头进来,李谪仙扔个白糖糕过去,他倒张嘴接住,“挺好吃的。”

      出发时偷偷打的酒一口没喝,又被汪临风倒了,想到这里直心疼,又一番感慨:“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少爷,你叫我。”酒泉又探头进来。

      李谪仙捏住白糖糕要扔去,酒泉乐呵呵张大嘴,李谪仙改了主意,放进自己嘴里:“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酒泉还来不及失望,李谪仙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毒公子拿起白糖糕美美咬一口。

      李谪仙挣红脸也只能无言。

      “我说要毒哑你,当然不能言而无信。”毒公子笑盈盈看着他。

      “停车!”秦玉树捏紧拳头锤向自己的大腿,“我们又被利用了。”

      秦玉树反问道:“以老道长的做事手法,他怎么会以自己的性命来救老板娘的心?”

      碎琼答道:“秦公子的意思,他故意中毒,不是为老板娘,而是为合理离开浮云观,给小伙计盗走三清铃的机会。”

      “他怎知自己不会毒发身亡?”毒公子反驳。

      秦玉树瞧向李谪仙:“这才是可怕的地方。”

      酒泉问道:“怎么办?回去吗?”

      “罢了。我们走吧。”秦玉树勒马先行。

      浮云观中。

      老道长只身立在三清像前,面颊红润,身形飘逸。

      三清铃送走也好,至少能保浮云观安全。

      素纱禅衣现世,看来,天下又要变了。

      吊桥桥头。

      男子抱拳冲身前的人讲道:“安排妥当。”

      “去吧,务必要劫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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