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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怪不得一行人不满,他们眼前出现的,正是方才进来的冰雪世界,而洞中还好好保留着秦玉树的冰雕作品——麦老爷。

      这又是何意?是绕了一圈回到原点?还是要再进行那些关卡?

      “你!你给我出来。”李谪仙率先怒起,“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李公子,说大话之前,要先看看自己的实力。”男人嚣张地回应,“我只想让你们看看,自己犯了多愚蠢的错误。”

      众人心内很是不服气,面上又各自不愿表现出来,当然,除了李谪仙。
      “切~”李谪仙满不在意。

      那声音教训道:“年轻人做什么都不肯等一等,总自以为聪明,殊不知,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那冰雕的麦老爷逐渐融化,而西侧洞壁又被薄冰覆盖,《韩熙载夜宴图》隐入薄冰之内。

      “你们肯等一等,或者不去发现壁画,早就见着我了。”

      说话间,那巨大的冰盘缓缓下陷。

      再升起时,多了把椅子,椅子上端坐着一人,那人着玄色长衫,面容隐在幕篱之下。

      “前辈,既然现身,为何不肯以真面容示人?”秦玉树拜下一拜。

      幕篱下男人明显朝他望去:“秦如许就这么教你的?”

      声音中明显透露着不屑的意味。

      秦玉树自是不能忍:“家父教导甚严,请前辈莫要这样语气。”

      “呵。那我们来说正事。”男人不想与他计较,“碎琼,毒,过来,跪下。”

      被叫的两人反应各不相同。

      毒公子一脸涨红了脸,碎琼则面无表情。

      反应虽不同,但两人却依言跪下。

      男人缓声道:“毒,这是你师哥。”

      毒公子点点头。

      “想问为师什么?”

      毒公子的疑惑在师傅面前藏无可藏。

      “我娘。”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你娘是我杀的。”师傅说得很淡。

      毒公子听得很重,他不知道怎么去理解,一个是毫无印象的亲生母亲,一个是相伴数载的师傅。

      “行了,老头,陈年旧事待会儿再讲。”李谪仙打断一对师徒恩仇的戏码。

      李谪仙抖抖身上的素纱禅衣:“你说说这素纱禅衣和今天是怎么回事吧!”

      师傅刀子一样的目光从幕篱后面直射在碎琼身上。

      “师傅,我有负你的嘱托。”碎琼伏倒在地。

      “我平生收了四个徒弟,个个都不争气。”师傅叹息不止。

      碎琼不肯起身:“师傅放心。”

      碍于李谪仙在,后面那半句,他没说出口。

      “碎琼,少打歪主意。既然穿在我身,那便是我的。”李谪仙来了针预防。

      “那可不一定。”

      碎琼如风一般出手,右手抓住禅衣肩部往下一拉,左手灌进一股风使李谪仙原地转了半圈,想就势从李谪仙身上扒下素纱禅衣。

      李谪仙多转半圈,反把碎琼甩出去,又躲向汪临风身后。

      “怕死了,怕死了。汪临风你可要保护我。”李谪仙装着一副害怕的模样。

      碎琼这人平时挺温和,怎么一旦涉及任务,就这么可怕?

      李谪仙赶紧冲那人喊道:“你也不管管自己徒弟。”

      “李公子,说笑了。素纱禅衣本是老夫所有,徒弟不过是代我取回自己的东西。倒是李公子你,巧夺他人物品,不知道缉赃司汪少侠怎么看?”男人一番话,连消带打,把李谪仙说成恶人,还拉了汪临风出来主持公道。

      汪临风此时不得不开口:“前辈,档案记载,素纱禅衣随将军长眠地下。怎么能说是您所有?您又是从哪里得到的?盗墓?请恕晚辈唐突,盗墓也是盗,如此算来这素纱禅衣,该我带回缉赃司保管吧?”

      “汪少侠是在诱导老夫讲出素纱禅衣的来历。”师傅轻笑一声,“我只能告诉你,素纱禅衣是将军赠与。”

      “你是四人之一?”李谪仙问道。

      师傅把背挺了又挺:“李公子,我确实是你看到的那四个人之一。”

      李谪仙追问道:“剩下三个人是谁?”

      “我不能讲,”师傅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毕竟做了坏事,出卖同伴会死得很惨。”

      “那你能讲什么?”秦玉树冷冷开口。

      “毒,想知道你爹和你娘的事吗?”师傅又转去看跪着的毒,“起身吧。”

      众人等着他开口,等了半响。

      “我是将军的护卫。”师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骄傲。

      李谪仙回想起,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很难和眼前这个周身戾气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师傅有些惋惜地说道:“麦是我的代理人。”

      “代理人?”

      师傅也不解释:“有时,我不方便出面做的一些事情,都由他代理。明面上,他这个人不在防卫司记录里。”

      “防卫司?”

      汪临风替他介绍:“古籍记载,防卫司是将军统一天下后,所设立的职能部门。其最重要的任务是保卫将军的安全。不过,随着将军离世,防卫司没过多久便解体,不再存在。世人也就不再记得,对吧?”

      “你们缉赃司倒把天下事都记了个全啊。”李谪仙有些感慨。

      将军统一天下之初,建立了缉赃司、缉凶司、防卫司,三司各设一名主理人。军队则下设一军长,代将军管束军队,但实际权力还是在将军手上。

      因防卫司存在时间较短,多年过去,人们渐渐将它遗忘。

      后来天下大势异变,原本统一的的局面在这十几年间,渐渐被打破。

      经过数次战争与合并,现在的天下共分为十六州。

      缉凶司与缉赃司不属于任何一州,是独立存在的机构,秉持了将军的愿望,为天下百姓缉拿凶犯、大盗。

      原属将军的那支军队,早已四分五裂,分属在各州王爷们麾下。

      “将军去世后,素纱禅衣就由我保管。为了他的安全,我们便秘密把它放到永修。虽然将军已统一天下,但他敏锐地觉察到,在海的那边,还有我们不曾触及过的地方。也知道这天下并不可能永远一统。狡兔三窟,以备万一,我让麦在这里经营多年。永修可谓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师傅不觉间话多了许多。

      说起将军,说起曾经,虽然他极力避免,但他的语气里还是有一种温柔。

      这温柔转眼消逝,他死死盯住毒公子:“而麦犯了意料之外的错误。”
      “他爱上了我娘。”毒公子颓然说道。

      “错。”

      毒公子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师傅声音尖厉:“为了隐藏身份,他扮作富商。他的夫人也是由我安排的人担任。”

      “为了监视麦老爷。”秦玉树推定。

      “虽然我很信任麦。但没有监管的权力,最终会被滥用。虽未明说,麦是完全清楚我的目的。他的错,不是错在爱上厨娘,他的错,是错在私拿素纱禅衣。”只有这件事,绝不能被他原谅。

      毒公子显然第一次听师傅这样讲。

      “夫人也不是因为嫉妒,她是因为害怕。一直以来,麦和她在府内的势力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一旦他与厨娘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么夫人的权力将会受到影响。为此,她选择先下手为强。”后面的事情不用他再说,众人已经很清楚。

      师傅还愿意说得更清楚:“夫人并不知道麦背后是防卫司。当初建立麦府,这些人是从天下战场的遗孤、遗孀里挑选而来。只有几个人模模糊糊知道,他们背后是某个流落的王爷,在此积蓄力量,企图谋逆。”

      “麦晚了一步,等他拿了素纱禅衣去给你娘,她已经身中剧毒。他只好前来求我。他会晚了一步,也是因为我当时正好来永修,招他有事相商。”师傅嘴里有些干涩,若不是恰好,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李谪仙叹息一声:“怕是夫人也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吧。”

      “师傅”毒公子声音越来越小,“你为什么没救我娘?”

      “我连麦都不放过,还会放过她?”师傅森然而笑。

      毒公子隐而不发,脸色煞白。

      “你杀了他们之后呢?”李谪仙又问。

      “他只好自己来经营麦府。为了方便行事,大约是易容成麦老爷的样子,用麦老爷的身份行走于世。”汪临风推测道,“可是我不明白,前辈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出戏,让毒公子和碎琼参加考核呢?”

      “问得好。”师傅对汪临风很是赞扬,“一来确是为了考核两人能力。二来是为了将素纱禅衣找个更安全的守护者。三来最近我隐约感到天下有所异动。”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师傅的声音变得沙哑。

      噗,一口鲜血沾湿了他的幕篱。

      “师傅”

      “师傅”
      两声呼喊,只是声音大了些,没有寻常人的惊讶之声。

      师傅很满意,这是从他们很小的时候起,他刻意训练的结果。

      毒公子和碎琼一左一右拥住他。

      “毒,不必了。除了你的毒,我还加了别的。你父母都惨死我手,现在我死,你算是给他们报了仇。”师傅把手伸出幕篱抓住毒公子的手,“你娘留下的木簪就在黄鹤楼第六层,记得取。”

      又喊了声:“碎琼。”

      碎琼蹲下,单膝跪地。

      “替师傅守护素纱禅衣,直到它回到真正的主人身边。虽然,我教给你的是妙手空空的偷盗技巧,你应该明白,最好的大盗便是最好的护卫。”

      碎琼木然点头。

      “毒,你毒杀的人,师傅已经替你救活。你未杀过一人,尚可回头。最好的使毒者,何尝不是最好的大夫。”

      毒眼眶微红。

      “好了,不必悲伤。这条路,十几年前,我就该走。如今才走,也算凭白多赚这么些时日。秦玉树。”

      猛然被连名带姓喊到,秦玉树略皱了皱眉。

      “站我面前来。”

      虽对男人的要求感到不解,也依言而行。

      师傅只粗略打量了他一下,又冲李谪仙道:“李公子,既然素纱禅衣现在你身,也算有缘,那老夫就托付你件事吧。”

      李谪仙对他拜下一拜:“请讲。”

      “将军另有一件宝物——书生扇,”

      师傅未来得及说明,喉头处、心脏处赫然多了两柄飞镖,他随即瞪大眼睛,又缓慢闭上。

      毒公子去探他鼻息,秦玉树、汪临风早已追出山洞。

      洞口的大石不知何时被移开,洞外夜幕已坠。

      秦玉树、汪临风一无所获,去而复返。

      李谪仙冲他们摇摇头。

      毒公子与碎琼神色复杂地看着师傅。

      毒公子不知是否该恨。

      碎琼不知的更多,他还来不及询问师傅,他的身世。这个谜题从小困扰自己。

      幼时曾问过师傅数次,每一次答案都不一致。他明白,师傅有意隐瞒,等大些时候,便不再询问。

      “让他这样,似乎不好吧?”李谪仙小心翼翼得说道。

      俩人听后又是一左一右把师傅从椅子上扶起,放在地面。

      冰盘缓慢下陷,升起后,一具棺材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来师傅一心求死,连棺材都备好了。

      碎琼与毒公子对视一眼。

      小心地把师傅安置安置停当。

      众人步出山洞。

      这一夜,比昨夜更加沉默。

      依然回到小北苑。

      还是那张桌。

      “酒泉,你很久没说话了。”李谪仙点名酒泉。

      酒泉有气无力:“少爷,我实在插不上话啊。而且,我真的,好饿。”
      众人午后起便粒米未进,旁人还好说,修为最差的酒泉在生命无虞之后,便被饥饿控制了大脑。

      “我给大家煮面吧。”碎琼起身去了厨房。

      “我去帮忙。”毒公子也站起来。

      李谪仙自是懒着,直到汪临风站起身,他原想阻止,被秦玉树开口拦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谪仙当即明白,随汪临风而去。

      等面上桌,酒泉狼吞虎咽,毒公子、碎琼吃得很少。

      李谪仙一抹嘴:“我接受他的委托,寻找书生扇。”

      “去哪里找啊?”酒泉终于恢复常态。

      李谪仙肯定道:“自然是蜀中。”

      碎琼问道:“为何是蜀中?”

      “我曾见高手有过一柄折扇。”李谪仙看向汪临风等他确认。

      汪临风点头。

      毒公子道:“未必是师傅所说那柄。”

      李谪仙看着他:“可是,你娘的木簪不出意外应该也在高手手里。”

      “什么?”毒公子铿然道,“怎么会?”

      “我没拿,汪临风没拿,碎琼没拿,你没拿,还能有谁?”

      看来这蜀中不得不去。

      “只是,去蜀中之前,另有一地,我们也该去看看。”

      李谪仙环视众人,这一次,他从众人的面上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隔日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李谪仙烦恼的喊声让人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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