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知我之寒

6、第六章

　　云依山山水相间，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山中灵力充沛，滋养了许多的花花草草。

　　上官悦心循着山间小路，朝着尽头的池塘走过去。

　　以前林沐白经常带她来这里玩，山道两边，是棵棵亭亭如盖的槐树，淡淡素雅的槐花香绵密交织。
　　上官悦心在槐树下乘过凉，捡过花，林沐白在林子里教过她术法，与她捉过迷藏，在空旷地带教她御过剑，与她一起野餐……
　　云依山，是她所有美好的记忆。

　　上官悦心坐在池边的凉亭里，看着满池的莲花，清一色的素白，淡黄的细蕊。微风拂过，花朵跟着细细摇曳，散发着淡淡清香，伴着远处传来的槐花香，舒心极了。

　　“上官姑娘？”
　　上官悦心转身，看见了纪楠。微微眯眼，出声问：“纪楠吗？你有事吗？”
　　“哦没事没事，我没事，”纪楠摆手，“没打扰到你吧，我就是来摘几颗莲蓬的。”
　　“没，”上官悦心说，又问：“来摘莲蓬？”
　　“对对，我来摘几颗莲蓬，想剥几粒莲子，做一些银耳莲子羹。”
　　闻言，上官悦心笑了笑，说，“你还会下厨啊，林沐白什么都教吗？”
　　“没没，师父不教这个，是我自己学的，”纪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书中说君子远庖厨……但我资质不好，就做饭还说得过去……让上官姑娘见笑了，天热，我想做一些给师父，去去燥热。”

　　“嗯，”上官悦心点头，“那你去摘吧。”

　　上官悦心看着纪楠划船在莲叶丛穿梭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林沐白现在是什么徒弟都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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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悦心见纪楠摘完莲蓬后，出于好奇心，便跟着他一起同行。

　　看着纪楠手里提着半麻袋的莲蓬，上官悦心心中生出了几分嘲笑——说个大致数目也不能偏得太离谱吧，几颗莲蓬能装半个麻袋吗？

　　“做一些给师父……”
　　上官悦心心中冷笑，很是不爽。

　　上官悦心一路走一路盯着纪楠的身影腹诽，硬是把在她前面走得甚是有仙风道骨的人从头挑到了尾——个子没有林沐白高，长得没有林沐白好看，修为也赶不上林沐白，走路的姿态也没林沐白有气质……
　　但上官悦心见纪楠拎着半袋莲蓬甚是开心，还低低地哼着歌，心中没来由地气恼。

　　自己跟自己生了一路的闷气，终于，上官悦心憋不住了，跟紧一步问出声：“你摘了这么多莲蓬，都是要做银耳莲子羹的吗？”
　　——不是要做“一些”给林沐白吗？

　　“是啊！”

　　“一次做完吗？”
　　——你要做几顿给林沐白？

　　“没错啊。”纪楠说。

　　“吃得完吗？”
　　——林沐白吃不了这么多。

　　“啊？”纪楠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麻袋，抬头笑着说：“哦，吃得完吃得完，不光做给师父还有师弟们，另外几位师叔那里也要给。”

　　“这样啊……”上官悦心了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挺能干的。”
　　“谢谢啊上官姑娘，师父他们人都很好，也待我很好，”纪楠笑着挠了挠头，说，“我也是尽我所能照顾师父他们……”

　　“嗯，应该的。”上官悦心点头说。

　　二人沿着山路向上走，上官悦心看着从槐树上落下的槐花，嗅着淡淡的花香，心情很好。

　　少顷，纪楠转头看向上官悦心，迟疑道：“……那个，上官姑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上官悦心转头说：“你问吧。”
　　“就是……你和师父，”纪楠顿了顿，说：“你来山里有些时日了，我看师父什么也没说，不好去问……就想问问上官姑娘，师父是不是要收你做徒弟啊？”
　　“嗯？”
　　“上官姑娘你别怪我多嘴啊，就是……唉呀就是师父他一直不收女弟子嘛，其他几位师叔那里都收过女徒弟，我那几个师弟都想要个师妹，看见师父带来了一个……”

　　“他们都叫我问一问，我也有点好奇……”纪楠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一双圆眼里都是诚心诚意的歉意，又说：“对不起啊，我是不是问得太唐突了，你可以不说的，就当我没问。”

　　“没，”上官悦心越听越想笑，“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这么说……”纪楠看着上官悦心，语气有点期待又有点迟疑，眼里也星光点点，像是期盼着什么惊喜。

　　上官悦心看着纪楠的样子，心中好笑，原本对他是林沐白把她赶走后收的第一个徒弟的敌视去了大半。
　　林沐白不近女色，教的徒弟们倒是没承袭这个特质。

　　上官悦心语气含笑，说：“抱歉啊，我可能成不了你们的师妹了。”
　　“啊？”纪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期待转成了失望。

　　“我与你们的师父是旧识，”上官悦心眉眼含笑，“不会有什么师徒关系的。”

　　看着纪楠臊眉耷眼的样子，上官悦心试探出声，说：“嗯……你们这么想要一个师妹，就求着林沐白收一个啊，他不是挺通情达理的吗。”

　　“唉……师父别的还好说，但就是不收女弟子。”纪楠说。

　　“怎么说？”上官悦心挑眉问道。
　　“之前吧，叶师叔还有于师叔带来过几个，还劝师父收过，但好说歹说，师父就是不收……”

　　“这样……”上官悦心点头。
　　“我们还猜过……”纪楠小声说。
　　“猜过什么？”

　　“我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
　　上官悦心轻笑出声，说：“什么啊这么神神秘秘……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纪楠左右瞧了瞧，单手遮嘴，上官悦心顺势靠近了一点，纪楠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们猜过，师父他可能受过情伤……被伤害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要女的去接近他了……”

　　“噗——”上官悦心被这言论激得笑出声，说：“你们师父是什么人？还能被人家伤害？他手下留情就不错了……哈哈哈……”

　　纪楠点头：“其实我也觉得这挺异想天开的……”

　　“嗯，确实是无稽之谈，”上官悦心点头，“可能就是不近女色罢了。”

　　“……那，上官姑娘，我们做弟子的不好说，你可以帮我们问问，劝一劝师父的……”纪楠嘟哝地说：“有个女徒弟帮忙缝缝补补挺好的，我就做饭还不错，针线活是真的不好，其他师弟也是，都只能去找别人的师妹们帮忙，总是找人家也不好意思，但自己缝的过不了几天就会破个窟窿……”

　　上官悦心边听边觉得这纪楠着实心思单纯，倒还是真的不近女色。心下好奇林沐白到底是在哪招的这个徒弟，但面上不显，笑道：“好，我有机会就劝劝。”

　　纪楠笑起来，圆眼弯成一条缝，拱手，说：“那我先就代替师弟们谢过上官姑娘了！”

　　“不必，”上官悦心不甚在意地说，“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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