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里最会说的！》嘉寒

2、第 2 章(捉虫）（修））

　　汹涌的海水瞬间弥漫，熟悉的窒息感转瞬已至。

　　白溪屏住呼吸，闭紧双眼，一动也不敢动。
　　乌龟王八，你主子不会游泳！

　　可能有一小时，也可能是漫长的一分钟，白溪感觉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耗尽。眼睛用力过度，隐隐有些不适。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了老乌龟的絮叨。

　　白溪试探性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看见。尝试缓慢呼吸，没有吸满鼻子海水，没有窒息，非常好。

　　他宁愿回去面对星盗，以一挑十，也不要住水里，学游泳。
　　嘴角勾起开心的弧度，白溪睁开眼睛。

　　一颗硕大的乌龟脑袋近在咫尺。

　　“啊——”白溪惊叫后退。

　　乌龟脑袋缩回去，愤怒咆哮：“祖宗！你怎么可以比我还磨蹭？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啊——”

　　白溪摸着胸口疯狂跳动的小心脏，不知是被乌龟吓的，还是被无处不在的海水吓的。

　　“今天就算你变成了不会游泳的陆地人，我也得盯着你去上学！”乌老龟也快要吓死了，今天要是迟到了，章老师铁定会家访，老爷就会回来。
　　那就意味着家访结束的时间就是他的死期。

　　身后三米远是他们出来时的屋门，老乌龟已经非常贴心的关好门，并上了锁。

　　白溪低头，脚下的石板路仿佛是个装饰品，他浮在半空中，根本踩不到。

　　他还活着，在水里。

　　似乎身体里还有另外一套鱼类的呼吸系统，不需要他用鼻子呼吸。

　　这样子算不算学会游泳了？
　　应该算！

　　没想到，峰回路转，他凭借得天独厚的身体自然而然就会了游泳这种小技能。先前也不一定是他天生旱鸭子……要怪就怪那个人不会教。
　　情绪大起大伏后，白溪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

　　撸起袖子，举高双手，往前一划拉……
　　不就是上学嘛，他自己游过去！

　　突然，白溪腿弯一软，摔倒在乌龟背上。
　　随即，感受到了坐潜艇都不能体会到的快乐，在海水中风驰电掣。

　　老乌龟惊吓过度，决定自力更生，驮着少爷送进书院。

　　眼前景色飞速变幻，没多久就到了一处白色的建筑门口，门上匾额写着四个非常潦草的大字——章帅书院。

　　是和书房里的字完全不一样的丑，不懂的人说不定还会以为这是草书。

　　老乌龟好久没有爬这么快了，此刻正在大口喘气，看见白溪盯着匾额看。骄傲地抬高脑袋，“章老师的草书写得真好，总能吸引到学生驻足欣赏。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啊？”

　　白溪：“……”这辈子就没写过这么丑的字。

　　很明显了，这里就是他今后要上学的地方，匾额是章老师亲笔写得繁体汉字，难道这个书院里会教汉语？
　　书桌上的“白溪”是这里教的？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装病逃课，有可能就是学不会汉语，所以想出来的昏招。

　　最后看了眼匾额，白溪长叹一口气。
　　也不对，老师能写出这么丑的字裱成牌匾挂起来，估摸着水平也不怎么样。“他”逃课也是情有可原的。

　　老乌龟终于喘过来了，用脑袋撞开一扇门，叼起白溪的袖子，拖进门内。左穿右行，停在一扇门前。

　　老乌龟继续喘气，“赶上了。”命保住了。

　　白溪走进教室，搜寻空位，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位同学。对章帅书院的学生有了大致了解。
　　他可能不是来上课的，是来参观海洋世界的。

　　教室很大，座位却很少，每横排四个位置，两两分开，留出中间的过道。每个座位上都坐着一只海洋生物，以白溪浅薄有限的海洋认知是认不全的。
　　只能简单概括为：大家长得都不一样。也有一样的，最后一排右侧坐着的都是虎鲸，一模一样宛如复制粘贴，白溪打量了好几次都没看出区别。

　　最后一排左侧两个位置都是空的。老乌龟已经蹿过去把他的书包放在靠墙的书桌上。

　　他应该是最后一个到的，旁边位置却是空的，难道是他没有同桌？
　　没有是最好的情况，避免露馅。

　　老乌龟又叮嘱了几句，再三强调他会在放学的时候过来，得到白溪肯定会好好学习的保证后，才不放心地离开。

　　上课很有仪式感，一串号角声响过后，传说中一言不合就要家访的章老师步入教室。

　　白溪：“……”
　　章老师这个物种和学生们也都不一样，是一个大脑袋加数不清的腿组成的生物，可能是乌贼，或者鱿鱼？章鱼？

　　白溪以前参军是执行过的任务里，有星盗旗以乌贼为原型设计，模样和这位章老师有些区别，章老师应该不是乌贼。
　　他只吃过烤鱿鱼串和章鱼小丸子，没见过活的鱿鱼和章鱼，不知道是哪一种？

　　出乎老乌龟的预料，章老师没有点名，直接开始讲课了。
　　一开始，白溪还充满期待，兴许会听到一些海洋相关的历史或者生存技能什么的，这样他就能更好的了解这里，在这里生活下去。

　　万万没想到，章老师今天讲《三字经》……

　　白溪不想听。

　　同学们都不认识，白溪无聊地吐了个泡泡。

　　前桌突然转过头，“你是不是又没带课本？”

　　白溪点了点头。
　　老乌龟可能给他带了，他也不确定，但报纸在书包里，书包不能打开。

　　前桌：“给你，王管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别怪他。”

　　“……”白溪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作风，只好继续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书是不防水的纸页，白溪观察了一番，纸张上面涂抹了一层东西，能够保护纸不被海水泡坏。
　　封面三字经是端正的楷体印刷，书名下面有两个字手写字，一笔一划写出来的，非常好看，是前桌的名字，叫石汀。

　　前桌的模样有些眼熟，白溪估摸着应该和虎鲸一样，比较常见。

　　那他自己是什么物种呢？
　　白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脚，最后摸摸脸，四肢健全，五官完好，没长鱼鳞、没长甲片，也没背个壳，是个人样。

　　总不会是这个时代的人类都可以在水里自由呼吸、生存了吧。
　　也不对，如果人能在海底自由生活，怎么会安排章老师来讲《三字经》？讲《山海经》还差不多。

　　白溪的疑问直到放学回家也没有得到解答，不过解决了另外一个问题。

　　在书院门口分开的时候，班里同学都和他打了招呼，不仅如此，其他班的学生、来接学生的仆从和家长都和白溪打了招呼。
　　白溪：“……”这得是多好的鱼缘啊。

　　老乌龟接白溪回家，推开房门，爬进房间内。

　　白溪跳下地，踩在地板上，看着隔绝在门外的水幕，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老乌龟放好书包，爬出书房，“少爷，晚上想吃什么？”

　　“大乌……”看到老乌龟|头顶的褶皱，白溪换了个称呼，“乌龟爷爷，您今年多大了？”

　　上课的时候，白溪想到一种可能，他的仆从是乌龟，那他是不是也是乌龟？
　　这年头，乌龟都能说话，成精当个妖怪化成人形也不是不可能。老乌龟说不定是太老了，必须要变回原形才能保持身体健康？

　　老乌龟骄傲抬头，“我今年已经两百五十斤了！晚上吃什么？”

　　白溪不太确定，又问：“两百五十岁？”

　　“哦，你问这个啊，好像一千多岁了吧。您晚上想吃什么？”

　　千年的王八，真的是个老妖怪啊。白溪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问：“我爸妈、爹娘呢？”

　　“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同龄，今年都四十岁了。”老乌龟咂摸了一下，又补充道：“距离他们的生日还有……三百多天吧。”

　　“他们不在家？”今天一天，家里除了老乌龟和那对锦鲤、那对水母，没见到别人。“他”的父母都健在，都是刚过四十的年纪，但是不在家，莫非是上班去了？

　　“过完生日就出去玩儿去了，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老乌龟感慨，“爱玩儿的鲛人不是没有，这么爱玩，夫妻携手双双不着家的，只有老爷夫人了。”

　　“嘿嘿嘿嘿”

　　老乌龟感觉不妙，感慨万千的脑袋瞬间缩回壳里，眨眨眼睛试图卖萌，“少爷，晚上想吃什么？”
　　现在是不在，可是他们会回来啊，一样会完蛋的。唉，这是小祖宗不懂的忧伤。

　　明明父母不在家，上午却恐吓他老师会家访，一向只有他家访别人的时候。白溪笑嘻嘻，露出有点尖尖的虎牙，“您是自己出去，还是我送您？”

　　“我去给您做饭！！”居然还有活路，老乌龟以平生可见最快速度，逃离现场。

　　白溪踢上门，转身走进书房，拉开书房的窗户，躺进软塌。

　　终于确定物种属性了，他是一只鲛人。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外表和人类一模一样，不长的乱七八糟了。
　　长安星没有鲛人这种生物，他活了30年也没在其他星球见到过真的鲛人出现。倒是听过不少鲛人的传说。

　　综合各类信息，白溪得出结论，鲛人是水陆两栖动物，在陆地就像是人类，在水里是人身鱼尾。落下的眼泪会凝成珍珠，鲛人油做燃料可点长明灯,里脊肉炒菜，排骨炖汤很好喝，鲛人皮美容养颜……
　　白溪呸呸呸吐掉不好的信息，重新整合信息，鲛人是海使，通人语，貌美，声音动听是海洋歌后。

　　以他目前的亲身体会来讲，会人话是肯定会的，和各路同学家长关系都不错，勉强算是海使。早上照镜子，长得是挺好看的。
　　别的暂时没有发现。

　　只是……他的鱼尾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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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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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后，作者去吃了水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