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里最会说的！》嘉寒

13、第 13 章（修）

　　第13章

　　龙涯终于补完课，来找白溪兑现去陆地玩的承诺，白溪没答应。
　　他在带回来的书里找到两本兵书，正是兴趣浓郁之时，并不想出门。

　　不仅如此，白溪还发现了一件事。
　　带回来的两本《鲛人传说》的特刊，都有主编签名，不同的是，其中一本是他看着宋一飞签上去的。而两本的字迹并不相同。

　　再往后看，气笑了，一本封底写着“梁燕书局出品，翻版必究，追责到底”，另外一本封底上用小字写着“梁上燕二次出品，翻版必究，追责到底”。
　　难怪那个男孩一副他再也不会去的伤心样。

　　“早早出来社会，一点好都不学啊。”白溪翻开两本《鲛人传说》，对比内页，口中念念有词，“还是得多读书，多学习，才不会走歪路。”
　　盗版的全是错别字，大画师做的画都印糊了，很可能是着急赶工想抢在正版前面发售导致的，比起上一本《八皇子》的质量，差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正版里有两幅插图，面容和曾经的他极为相似。

　　更有意思的是，到了读者点评以及来信环节，要么是空白一片，要么一看就是随意糊弄的。
　　正文虽然有错缺，基本上都是对的。也就是说，《大燕周报》编纂组里，有内鬼。

　　此外，男孩透露了海陆两国建交的信息。白溪从爸妈处得到信息，海王和皇帝会同时在新年的时候对外公布这个信息。
　　卖盗版的书店居然提前得知了消息，这意味着什么呢。

　　白溪决定，等陪爸妈过完年后，再去找宋一飞。宋一飞是打探八皇子消息的突破口，如果能得到有用信息，那就不计较他派人跟踪他的事了。

　　之后，白溪每天都早早起床，和爸爸练拳，练完吃饭，吃完一家三口连同老乌龟一起准备新年需要的各种装饰。
　　还能抽出时间来给老师和几个同学准备了亲手制作的礼物。
　　这样的日子让人感到安心又幸福，白溪再也没进小书房。

　　新年转瞬已至。
　　一大早，白溪从母亲那里得到一段红丝带，一剪两半，一半系在小锦身上，一半绑在小鲤身上。
　　小锦小鲤面面相觑，满脑袋问号。
　　白溪挨个摸摸，抓了一大把从陆地买的高级鱼粮，“新衣服有了，新零食也有了，新年快乐。”

　　“少爷，新年快乐，快开窗。”一个龟影扒在窗户上，脑袋歪来歪去。

　　白溪拉开窗户，放老乌龟进来。老乌龟脖子上系着一段红绸，很像红领巾。
　　白溪碰了碰，“这是什么？”
　　老乌龟别别扭扭吐出字来，“是老爷送的新年衣服。”

　　白溪：“……”
　　回头看看鱼缸，十分确定，他们就是亲父子。

　　老乌龟摸摸新衣服，很高兴，“好看吗？”
　　白溪：“……好看。”

　　吃过新年第一顿饭，白溪收到五份红包。有爸爸的、妈妈的、老乌龟的以及花园里养的水母一家的，还有龙王的。
　　白溪挨个摸摸，都很鼓。龙王给的红包充满颗粒感，白溪按了半天，猜测可能是一包珍珠。毕竟大海以珍珠为货币，给这个最实在。

　　饭后，白溪被白父叫去帮忙。新年夜，海王将穿越映月海沟，巡游星河湾，与海民共度新年。
　　也会在那个时候，宣布和大陆建交的消息。

　　白父说：“我们现在把避水珠收好放进背包，等海王公布完消息，你就把这两颗避水珠献出去。”

　　白溪：“……”
　　以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就够心碎了，没想到还要亲自把它们交出去。

　　白溪：“爹，我们家……穷吗？”
　　没钱的日子太难过，尤其避水珠不仅代表雄厚的家产，还代表在海底也有一方人类才能够自由呼吸的地方，感觉很没有安全感。他们家只剩下一颗避水珠了，以后也不能再在院子里和爸爸打拳。

　　避水珠被装进背包，四周的海水远远地蔓延过来，很快将后院淹没。
　　白父没说话，收起背包砸过来一拳头。
　　白溪飞速躲开，“问你能问出什么来呢？我还是去问我妈好了。”

　　白溪化出鱼尾，飞快地溜了。托他这位一言不发就揍人的老父亲的福，白溪在闪避中学会了如何运用尾巴，现在的游泳速度已有一定提升。
　　白溪并不喜欢水，逃离后院就准备回房间，安心当个宅星人，等着夜晚来临再和父母一起去星河湾。
　　突然眼前一黑，继而视线被一大片银白填满，是他爸的尾巴。

　　白父扔掉书包，“拿着。”

　　书包在海水里无视浮力，宛如一块大石般猛地砸了过来，白溪闪避不急，硬接下来，连人带包摔到地面，撞碎一棵珊瑚盆栽。

　　白溪：“……”

　　白溪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胸口还压着背包。从地板上捡起一块珊瑚，白溪真情实意地产生了困惑。
　　他爸只是要把书包扔给他？还是想谋杀他呢？
　　这可能是一个无法解答的谜题。

　　一个巨大的水母飘飘荡荡游过来，帽子一收一合，“少爷，您还活着吗？”
　　“……没死。”
　　“那瘫痪了吗？”
　　白溪拧眉抬头，“我要是瘫痪了，你给我找个轮椅吗？”
　　水母快乐抖动身体，“您要是瘫痪了，尾巴就没用了，我可以吃吗？”

　　白溪嘴角抽了抽，抱着书包坐起身来。
　　一旁水母等不及他的回答，已经扑到鱼尾末端，准备从最末开始品尝。

　　白溪起身甩它一尾鳍掌，慢慢游回房间。
　　爸妈一起出门旅行前，白溪都决定缩在房间里当宅星人。今天之前，白溪的认知里，老乌龟速度很快，特别是上学要迟到的时候。
　　之前白爸爸都是步行的，慢条斯理像个温柔贵公子。白溪也就对鲛人的速度没有概念……刚才，白溪已经用目前最快的速度游出去一大截，不过眨眼功夫就被追上不说，他爸爸丢下书包就消失不见了。

　　对，就是瞬间就不见了。
　　一瞬间，白溪仿佛看到了长安星新研发出来的超时空列车。
　　白溪想起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年轻人，你对鲛人的力量一无所知。”

　　如果他天天摆着鱼尾巴在家里游来游去，估计很快他爸妈就要抓他做亲子鉴定了。

　　白溪变回双.腿，跺跺脚，深切感受来自拥有双.腿的快乐。把包放在门口，白溪围着客厅高高悬起的避水珠看了好一会儿。
　　一颗避水珠能够避水的范围终究是太小些，若是再能寻得一颗放置在他的小院，放置在鲛人宫后院，宫门口小径都是好的。

　　听老乌龟讲，这三颗避水珠都是爸妈花了大价钱在海底各处搜罗找到的。既然有三颗就会有第四颗第五颗，只要去找就行了。
　　避水珠如此特殊，说不定书籍里会有记载。白溪钻进书房，挨个书架一本本搜寻。

　　.

　　而远在陆地长安城的另一头，凌亭煜收拾妥当，正要进宫陪家人过年，收到了鸽子的来信。
　　鸽子从江州启程到长安，最慢也不过三日就能到，这只鸽子不知途中遇到了什么麻烦，下人抓到它的时候，翅膀上有已经结痂的伤口。

　　也因此，凌亭煜得知书包的主人再次出现在江州的消息也就晚了六七天。如果鸽子按时飞到了，凌亭煜很可能会当即就会跑一趟江州，现在无论如何都只能等年后了。

　　进入宫中，看见仁和帝，凌亭煜不仅不参拜，还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仁和帝：“……”
　　仁和帝茫然，问身旁的李德福，“朕做错什么了吗？”

　　李德福也不知，遣手下去打听消息，不一会儿下属回来，和李德福耳语几句。李德福明了其中缘由，不由露出慈祥的笑容，快跑回来分享消息。
　　“奴才的人去找了跟在八殿下身边的招财打听消息，招财说八殿下先前去江州处理产业问题时候，在海边遇上了刺客……”

　　“什么？！小八可曾受伤，有没有让御医看过？”仁和帝面色一凝，恍然大悟，原来小八是怪朕这个当哥哥的不体恤他。

　　“不是不是，”李德福摆摆手，“八殿下没有受伤，先发制人重伤了刺客，刺客慌乱中丢出一个背包就消失不见了。八殿下的人查遍江州都没找到人……”

　　仁和帝放在轿撵扶手上的手忍不住握紧，“李德福，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你当你在沐风楼讲八卦呢？”
　　“是，”李德福立刻加快语速，“背包的材质很特别从没见过，拜访过城中有名的老裁缝也都看不出来，八殿下突然派人开始搜罗鲛人传说，专门出了本特刊，没过多久陛下就宣布要和海国建交……”

　　“停。”
　　李德福闭紧嘴，他明明已经说得很快，甭说大喘气，连气都没喘过，怎么叫停了呢。

　　仁和帝已经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告诉前面人，去父皇寝宫。”
　　小八肯定是觉得他那么大张旗鼓地调查，自己却一个字都没和他吐露海国的信息，恼羞成怒了。
　　哈哈哈哈一定是这样，看弟弟出丑，然后哄一哄，这是当哥哥的乐趣。

　　每年除夕夜，所有的兄弟姐妹不论在哪儿，总是要赶回来，在太上皇的寝宫内团聚，一家人吃年夜饭。今年也不例外。
　　凌亭煜到的时候，四公主、六公主以及三皇子已经到了。

　　凌亭煜脱下披风扔给招财，大步上前，抱住三皇子，“三哥今年回来的好早。”
　　三皇子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说：“不早，赶着回来见你。”

　　四公主边嗑瓜子边招呼，“站门口吹什么风快进来，老三你别害小八感冒了。”
　　三皇子偷偷翻白眼，小声回嘴，“哪有那么娇气，我们进去吧。”

　　两个人进来落座，凌亭煜挨个打招呼，“父皇，母后，林妃娘娘，杜妃娘娘，四姐，六姐。”
　　太上皇长乐帝把手炉推过来，“外面冷，快暖和暖和手。”
　　梁太后推过来一杯温茶，“温度正好，喝了暖暖胃。”
　　其他人也纷纷和凌亭煜打招呼，唯独六公主一直低着头，抱着本特刊在看，似乎根本没听见他们再说什么。

　　三皇子抽出扇子，探手过去，在六公主头顶敲了两下，“书呆子，要被吸进去了。”
　　六公主头上的步摇晃了晃，缠上扇子。她一抬头，步摇拽着扇子，扯着头发，抓扯的痛感猛然袭来，“疼疼疼疼”

　　“六姐你别动！”凌亭煜放下茶杯和暖炉，站起来，细心分开步摇和扇子，“好了。”
　　“老三，我绕不了你。小八，帮我拿好。”六公主把特刊小心放进凌亭煜手里。

　　凌亭煜低头看，是《鲛人传说》的特刊，翻开的这一页是他请人画的鲛人画像。长长深邃的眼眸波光潋滟，仿佛眼中装着广袤无边的大海。额头、眼角有细碎的鳞片点缀，衬托的画中人不似人间人，是海中仙。
　　这一刻，凌亭煜似乎看见，那个夜晚，站在海水中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