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诵经》洛浅语

23、第23章

　　王立道：“只要完成公司交给你的任务，其余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公司的事情也不算太多，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周若芸有些惊喜，极力掩饰住微微上翘的嘴角，“这个当然。”

　　王立和周若芸前后脚从办公室出来，加上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差，剩下的人心照不宣，心知这次应聘是没戏了。不等王立开口，原地走的就只剩下一人。

　　男人看着有些苍老，甚至模糊了年纪。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看着有些年头了，已经有了些裂痕。穿着破旧的西装，磨损严重的皮鞋。头发像是特意剪短了，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坑坑巴巴的像极了鬼剃头。

　　“我叫陈寿，请给我个机会让我简单的介绍一下，我的履历…”他的语速极快，声音中有些几分急切。

　　王立皱了皱眉，打断道：“请回吧，我们公司只需要一位律师。”

　　“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陈寿浑浊的双眼中似乎有一抹悔恨的光芒一闪而过，几近哀求。

　　展朝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劝道：“这位先生，你要是有这个时间介绍自己，不如多跑几家公司应聘！”

　　周若芸这时也不着急走了，暗道：一个律师混成这副模样，背后一定有隐情。

　　不是业务能力不行，就是个黑心律师，被苦主拉下了马，进了监狱。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周若芸更倾向于后者，一个敢于介绍自己履历的人，业务能力就不会太差。这样的人大公司不会收，也只能来小公司碰碰运气，可小公司招聘律师。却遇而不可求，很少能碰到这样的机会。

　　周若芸踩着高跟鞋，迈开一步挡在王立的身前。与陈寿对视道：“陈先生，你是学法的应该知道，若是你在蓄意纠缠我们王总，可能你就要从哪来的回哪去了！”

　　她身材高挑瘦弱，可气势却不输男儿，若是形容，就是当代花木兰。

　　王立闹了个大红脸，被一个妹子护在身后，有些尴尬。好在皮肤偏黄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挡也挡不严实，陈寿抬头隔着周若芸的发顶看着王立的眼睛，诚恳道：“我比这位女士的学历高，官司的胜率在98%，我自认比她合适这个职位…”

　　玄空啧啧称奇陈寿只有34岁，看着像是54岁，足足苍老了20岁。皮肤毫无光泽，用‘钉鞋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来形容最是贴切。

　　身上的气息透露出浓浓的死气，倒不是说陈寿命不久矣，而是霉运盖顶、诸事不顺。也不知是做了多少恶事，才沦落到今天这幅田地。

　　写字楼没个保安，王立被纠缠的有些烦了，又不能叫人将陈寿赶出去。刚想叫上11位员工将陈寿赶出去，就听到了玄空来了一句：“你后悔过吗？”

　　陈寿冷不丁听到了清冽的嗓音吐露出的话语，有些愣怔。

　　后悔过吗？

　　悔过吧，一个星期前刚从监狱里出来，陈寿感觉自己的人生都没了指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又能干些什么。

　　父母也受不了流言蜚语，周围人的唾骂，不到一年光景，就先后离世。又没有亲戚施以援手，好在还有个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还可以居住，倒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房间6年没住过人，灰尘积了有一指厚，水电也都停了。这些年赚的黑心钱都判给了受害者家属，水电没有尚可以忍受，但一天滴水未进腹中饥饿却是实打实的，走投无路之下陈寿只好厚着胶皮去住在附近的大伯家，想着借点钱。

　　陈寿大伯见到陈寿的第一眼，有些讥讽像是看脏东西的眼神，赶瘟神一样甩下200块钱强硬的将之扔出了门外。陈寿狼狈起身，捡起落在地上的200元大钞，攥在手心。

　　交了100元的水电费，买了几箱方便面，奔波了一周到处碰壁，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陈寿的心气又高，工地搬砖又不屑干，服务员还要形象好的，他这样脸色蜡黄面貌憔悴，不知道的还以为吸白粉吸的。

　　公司没少跑，大型的公司对有案底的律师，都是敬而远之，即便他能力再卓越，都不值得信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小公司也不会选择花钱请律师，通常都是与律师事务所有合作，不会雇佣私人律师。

　　展朝道：“后悔什么？”

　　他做过什么？

　　三人齐齐的看向陈寿，神情中透露出探究。周若芸一副了然的模样，只是有些意外这位青年脸上挂着一副仿佛看透一切的表情，看出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而不是像自己这样靠经验看人，只是看个大慨。

　　陈寿脸色惨白，含糊其辞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在场的众人都门清。在座的员工对玄空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说他‘精通’相面之术都不为过，没人会反驳。

　　因陈寿收受贿赂入狱的无辜之人不在少数，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就算是从来一次，他依旧会做同样的决定。他受够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日子了，能往上爬、过上理想的生活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若说后悔，更多的也是悔没有在年迈的父母面前尽孝。

　　玄空面露嘲讽，“作为一名律师，不得不说你很成功。好好活着吧，死亡并不是终点。”说出口的话像是寒冰插在陈寿的心头。

　　陈寿这样的人，死后只能投入畜生道，需在拔舌地狱服刑100年，犯了口业每分每秒经受被铁钳夹住舌头，使劲拉长，这般撕裂的痛苦。

　　死亡注定了他无法痛到晕厥，不会意识模糊，灵魂承受的痛感，只会越加清晰，就算有寻死的心，都不知道用什么方式。

　　玄空不会怜悯这样的人，所有生前的行为，死后都会被清算。生前再风光，获得了多高的地位，死后都是一样的身无长物。

　　在场众人立刻就懂了玄空话里的含义，十几道目光纷纷注视着陈寿，面露同情。

　　周若芸自认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本不该信这些封建迷信，可偏偏她又经历过一些灵异事件，此刻反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陈寿被众人同情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小破公司里的员工，不是都有病吧？

　　见陈寿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是不肯走。王立朝11员工使了个眼色，众人心照不宣的起身逼近陈寿。

　　乌压压一群人围了上来，陈寿强装镇定。“还请王总考虑一下我……”撂下这句话，就慌不择路的跑进了楼梯间。

　　陈寿坐了6年牢，就被狱友欺凌了6年。这样的文弱书生，四眼田鸡，轻轻推一下就会趔趄跌倒。是牢里狱友茶余饭后的消遣娱乐之一，他身上都是青紫的伤痕，没一处完好的地方。导致他一看到人群欺压上来，就会下意识瑟缩退却。

　　展朝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吗？怎么突然怂了？哎呀…不管了，既然周姐加入了公司，让我舅请大家搓一顿…”顿了顿加大了声调，“你们说好不好？”

　　员工们点头如捣蒜，大声起哄道：“请客…请客…”

　　王立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对着身旁的周若芸道：“若芸，方便一起吃顿便饭吗？”

　　呦！都叫上若芸了！想来是周姐的男友力征服了舅舅呀。展朝不动声色的撮合王立和周芷若，“周姐一起去吧，也好认识认识大家……”

　　周若芸也不是扭捏的性子，本来今日的行程安排就是找工作，既然工作已经找到了，也不着急回家。

　　答应了一声和十几个人去了附近的饭店。

　　席间十几个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周若芸记性很好，一顿饭的功夫对十几位员工就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等众人吃的差不多了，一女员工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系的可爱小本本。

　　“玄大师，我们都老崇拜你了，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女员工激动道。

　　玄空愣怔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签名是什么意思。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接过本子行云流水的签上了玄空二字。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惊艳到了在场的几位女性员工。

　　见玄空十分好说话，剩下的员工也有样学样，拿出了本子找玄空签名，没本子的便打起了餐巾纸的主意，玄空只是笑笑也不在意，同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展朝相信玄空大红大紫只是时间问题。暗赞这些员工有先见之明，日后手头紧了，将签名照卖了都能解燃眉之急。

　　周若芸这时倒是有些看不懂他们的行为了，又听他们一口一个的玄大师的叫着，再观玄空光头的形象，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11个员工和王立结伴而行回了公司，周若芸落于人后，纠结了半晌，直到走到了饭店外的小巷里，终于下定决心叫住了玄空。

　　“玄大师，在我身上发生了几件怪事，现在仔细想来应该算是超自然现象…”

　　玄空顿住脚步，并不意外周若芸叫住了自己。

　　“你身边确实跟着一位老婆婆。”玄空用着最淡定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

　　展朝紧张的张望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问道：“什么老婆婆？”

　　“能帮我说声谢谢吗？”周若芸多多少少能感应到，每当自己发生危险的时候，总能化险为夷，只是太过匪夷所思，才没去深想。

　　展朝终于反应过来了，跟着小空空这么久了，怎么反应还这么慢呢？顿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忧伤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