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忆（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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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宴席过后，叶文把自己关在府里，很少去拜访些什么人。
楚钰也很忙碌，忙着处理敌国战俘，忙着处理六国统一登基的大事。
叶文很少这样闲适过了，每日在府中，读书弹琴写字作画，布置些麻烦事，让楚钰去烦恼。
但他很清楚，这样的时间很短很短。毕竟很快他布的局就要起效果了。
西北的兵开始遭到不明攻击，失去土地的农民开始展露自己的不安。
楚钰当初为了贵族们的支持，同意土地私有，如今世家大族各个囤积的土地，而失去土地的农民，没有了生计，乱起来是迟早的事。
当然，他在其中自然也推波助澜了。
不止这一件事让人烦心，由于战争过后的统一，各国风俗不同，语言不同，所以造成的民族纠纷也十分严重。
楚钰忙着统一文字，统一道路，统一度量衡……可是他的身体并不好，并不能支撑他完成这些政务，于是这件事情就到了底下人手里，经过各种各样的人混淆是非，引起不少民愤民怒。
自古以来，利用职权贪图谋利的事情不算少见。在这个士官世禄制的世界里，为官的大多没有什么为民的心，何况，现在是法家的天下，严酷刑罚数不胜数。
但不管怎样，皇帝登基的那一天还是到了，身为大将军他还是要到席。
又要见到他了，没有见到他的时候，满腔满眼全是恨意。
可见到了楚钰，却又总是忍不住心里有些悸动，这样让他又爱又恨的楚钰，他——真的下得了手吗？
楚钰自从宴席后就总感觉不太对劲，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向那个人投入目光。这几日又总是派人去调查凌轩的事。
可是，他怎么可能是那个温和可亲的哥哥呢？那个那么怕痛的哥哥，又怎么会留下那满脸的伤疤呢？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他那么的亲切。
可是在那个府里弹琴作诗饮酒，吹笛作画下棋的，又分明与哥哥的爱好一模一样。世界上的巧合真的有那么多吗？他还是不甘心，派人去查了叶文的底细。
在等待的日子，他既期盼又有些恐惧，若真的是哥哥，如今的哥哥还是他曾经的哥哥吗？或许，自从他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那个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吧。
他按耐住自己想要见他的心，不能打草惊蛇，他暗想着。可又忍不住每天偷窥他的日常。
他换了常服，偷偷出宫，到城西里买一串糖葫芦，去城东里买一块桂花糕，这些都是少年的叶文，最喜欢吃的东西，他嗜甜。
他把东西送到他的府上，试探他的反应，寒暄往来了几句，还是没有发现他的破绽。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一株玉兰树正在迎风生长，树下放着一张焦尾琴。
他转身回头又想问些什么，对上那张鬼面具又哑口无言。
“陛下，您身边的奴仆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与他对话总是不由自主的紧张，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话：
“朕……朕是微服私访。”
叶文内心嗤笑一声，小结巴，
“臣记得，似乎陛下身边的人总是有些相似，眉眼都颇为清秀。”
楚钰看着那鬼面具，不知为何就说出口：
“……是，睹物思人而已。”
叶文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道：
“那陛下可真是有眼福。”
“……”
楚钰离开后，
叶文把收下的东西扔掉了。
叶文知道皇帝开始怀疑他，甚至送过来他最喜欢吃的东西，不过那也是曾经。哪怕他如今依然嗜甜，也不会再表现出一丝一毫了。
这样简单的试探过后，他便再没有受到来自皇帝的试探，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楚钰着正黄色皇袍，整个人威严肃立，走过九百九十九道台阶，到达祭天礼台，接受百官的朝贺。
在大典即将结束的时候，城东南升起了一束烟花，这个信号使整个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在城外驻扎的五万大军顿时包围住皇城，叶文一步步走上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圣旨，昭示着大楚皇朝从今开始覆灭。
在这个守卫最为放松的日子，刚刚成立的大楚皇朝如绚烂的烟花般转瞬即逝。叶文布局多年，此时并没有什么人敢反抗他，即使有，也早已经被他清理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你分明有很多机会，可偏偏为什么是今天？你到底是谁？”楚钰并没有过多的慌乱，反而很坦然，自从昨日接收到情报后，他就明白总有这么一天。
“当然是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把你打倒，最能……最能泄我心头之愤。”叶文看着过分镇定的他，反而没有大仇得报的？并没有很得意，相反，一股浅浅的哀凄笼罩了他。
他将大周重新复立，又建了宗祠，成为大周的王，与此同时，他在各地的暗线也收拢着权利，使他成为真正有名有实的王。
这样的日子忙碌过了两个月，他终于处理好了手边的事，能够闲适下来。在御书房睡了两个月的他回到寝宫却觉得有些不对。
那个形销骨立的侍从怎么左看右看，那么像，那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发现整个寝宫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打理，越发感觉到不对劲。
“哥哥，你回来了!”楚钰看到在寝宫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内心的欢喜溢出来，像个小姑娘看到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叶文忙着处理政务，并没有管他，而手下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位旧日皇帝，在楚钰有意无意的暗示下，他来到叶文的寝宫，成为一名男宠。
“哥哥，不是你吩咐我来的吗？他们都说，你想把我当成男宠对待，所以他们把我送来这里，让我负责整个寝宫的大小事件，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楚钰放下手中拿着的扫把，又拿出帕子仔细擦干净了手，随后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一样抱住了叶文，
“哥哥，你看，这才两个月，我的手就如此粗糙了，你真的不心疼我吗？”
“你疯了吗？放开!”叶文推开眼前这人，面带讽刺，
“楚钰，且不论你我之间的深仇大恨，光是你的身份，你就没有资格这样做，甚至没有资格待在这里，什么男宠!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哥哥……”楚钰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可是我愿意呀，我愿意为你放下江山，放下一切，成为你的笼中雀。”
“只要哥哥愿意，我可以把我手中所有的权利都交给哥哥，绝不会让哥哥有一丝烦恼的。”楚钰深情的望着他。
“不必了!我不杀你，这，这绝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一点点的喜欢，而是……我……”叶文平复着情绪，思考着如何回拒这个人，让他断了心思。
须臾之后，叶文回忆着过去，支撑着他活下三年的信念，开口道：
“你还不值得我动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滚!”
“哥哥……我知道，你我间有很多误会，当初我也并不想要杀她，可是……”楚钰试图解释，可叶文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你难道忘了三年前我走之前对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吗？”
楚钰顿时像被霜打了似的，僵住了。
正是因为这句话，他才没有疯狂地把叶文留在他的身边，因为他知道这只会适得其反，他也知道，他已经永远失去了爱他的权利。
那样温柔的一个人，亲口告诉他：“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他不知道为谁而活，只能将仇恨当做种子，让自己活成行尸走肉。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死了。”
叶文努力平复着满腔杀意，急急地喘息：“来人，把他带下去，朕不想看见他。”
楚钰没有再说话激怒他，平静且乖顺的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回忆（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