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酒gl》忆笙璃

14、第十四章（下）

　　我向师傅讨了一杯酒，临行前再三保证一定多做事少说话。

　　师傅语重心长道：“却勿鲁莽行事！断不可再出现上回那样了！”

　　我脸上猛然一热，支支吾吾道：“不...不会的啦！师傅莫要再取笑我...”

　　师傅哈哈大笑，摸了摸我的脑袋道：“去吧！早点回来。”

　　于是我和师兄带着戏班子，从卯时起就开始行走了，花苑离王员外的府邸有一段距离，马车是快，但坐不了这么一大帮子的人，所以我们只好步行数百里路。

　　行至码头，我与师兄并肩而行，师兄转头见是我，对我微微一笑：“怎么了？”

　　“师兄，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彼时的我抚摸着颔处，双眸微眯。

　　“小寒，什么意思？”有外人面前，师兄唤我小寒，因为此时的我，身着男儿装。

　　“师兄，你说这王老爷过大寿，请一群舞姬献上一曲儿，也好过请我们这些戏子啊！”对上师兄不解的目光，我说出了内心深处的疑惑：“毕竟，经常的王侯将相喜欢听戏的只是少数！”

　　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在慢慢向我们靠拢，最近几日心底没由得一阵害怕。

　　“这有什么！”师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说道：“小寒你就是想得太多，咱们把戏唱完了，拿到银子就走，管他是因为什么！”

　　我仔细一想，也对！有银子有口饭吃就行。

　　这么一想，心中的忧虑总算打消了一半，过了码头还有一座山要跨过，山路又崎岖不平，师兄叫大家小心点，有两次没看清前面的小石子，不小心踉跄了几步，还好师兄眼疾手快，扶住了我。

　　“小寒。”师兄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笨手笨脚的，日后谁会要你？”

　　我脸上又是一热，咋舌言：“我...我才不要嫁人！”

　　师兄啧啧赞叹：“行！小寒有骨气！”

　　我怒瞪了他一眼，往前行走了几步，想来脸也是圆鼓鼓的。

　　“小寒？”师兄踏步追上我，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生气了？”

　　“没有！”我想此刻我的脸色绝对是铁青色。

　　“真没有？”师兄附耳言：“脸都绿了！”

　　“......”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理他比较好。

　　“师兄我呢！”就在我打算他说什么我都不再理时，就听他缓缓开口道：“曾经也是个痴情男儿！”

　　这我就来了兴趣，赶紧竖起耳朵听，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曾经你师兄我，喜欢上京城有名的舞姬！”师兄说的如此声情并茂，我不禁侧耳倾听。

　　哪想这人就是大灰狼，等着我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往里跳！

　　“你师兄我，也是有才的！”说完他还得瑟了一下，看着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接着又听他说：“我给那位舞姬写了上百封书信。”

　　“然后呢？”我终究是忍不住了，白了他一眼道：“你是在唱戏吧？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话！”

　　“怎么和你师兄说话呢！”他竟瞪了我一眼道：“我给那舞姬写了上百封书信，可她就是没回我！”

　　“人家那是看不上你。”我又白了他一眼道：“还有后续吗？”

　　“有！”师兄说：“这个故事是假的，你看你理了我呢！”

　　“......”我居然被算计了。

　　“可别闹别扭了。”师兄一副自得自在的模样：“师傅叫我看好你，让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闯祸了！”

　　“哪有！”我嘟囔道。

　　“上次我就是没看好你，让你把人家青楼老板娘给打了一顿！”师兄狠狠瞪了我一眼说：“还好没酿成大祸！”

　　“那老鸨找上门来了？”我不解地看向师兄，如果是真的，那...

　　师兄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师傅和你说的话都忘了？”

　　我蹙眉，仔细回想，师傅和我说的那些道理，隐隐约约是没有的吧？”

　　我弱弱的问道：“没有？”

　　头上又挨了一记，我愤愤抬头，就听师兄说：“最近没事别穿女儿装！”

　　“哦！”我闷闷应答道，心知是为什么，等风波过去了，什么都好说。

　　虽然我常年女扮男装，但也喜欢大户人家小姐才有的绫罗绸缎和胭脂水粉。

　　我叹气，什么时候我能赚够银子啊！

　　叹气归叹气，该要走的路还是要走完的，路上也不知多少坑坑洼洼的，戏班子的人无不抱怨，师兄听听笑着不说话，我想不可能因为难走就不走，该有的抱怨还是说出来会好些吧！

　　等我们抵达到王员外府邸大门前，将请帖交至侍卫手中，眼见他皱眉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帖子，就放了我们进去。

　　然而我没有错过侍卫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不屑。

　　“师兄，你说我们卑.贱吗？”我忍不住说出来心中所想。

　　“你觉得呢？”师兄反而将这个问题抛还给了我。

　　“我觉得并不。”我摇摇头道：“可为何世人看我们的目光，皆是不屑？”

　　“打狗也要看主子是谁！”师兄嗤笑道：“那官兵看我们，眼神皆是嘲讽，可他也不想想，自己还不是一个下人！”

　　“有理！”我表示赞同。

　　“所以，小寒！”这会师兄分外认真地看着我说：“你觉得我们卑.贱吗？”

　　看着师兄熠熠生辉的双眸，我哑口无言，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一个神色，就提出不必要的问题？

　　“我们，不是别人口中的尤物。”我艰难地开口道：“我们，唱的不只是风月戏。”

　　更有家国情怀在里头，只是我没说。

　　小憩片刻，见天色已晚，我与戏班子的人一起上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画眉影，朱唇轻点，美目流转间，伸出纤纤细手，做兰花指。

　　“小寒！”天马行空时，总有人及时拉回我游走在天边的魂魄，就见师兄笑嘻嘻地立于我身侧，囔道：“你这是做甚？难不成要比京城女子谁最美？”

　　“不是。”我忍着想要打他的念头：“不是要唱戏吗？我在想唱词！”

　　“看来是我误会了小寒！”师兄咬了一块糕点说：“还以为你在臆想呢！”

　　“滚！”我真是忍不住了，朝他翻了一记白眼：“有事没事都要给人找不痛快，赶紧上妆去！”

　　“得令！”师兄将手中糕点悉数吃完后还不忘舔舔唇缘：“反正我的戏在后面，不急不急！”

　　“师兄你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我不满道，就见师兄笑着一张脸，不等我在念叨些什么，溜之大吉了。

　　上妆，着行衣不过是一瞬间的时，就跟着大家伙儿一起上了后台，被朱纱轻掩，加之天色本就很晚了，台下人根本看不清我们。

　　坐在后台，我与戏班子的人又没有什么交集，毕竟我是从小由师傅教的。

　　就在我快要打盹时，听闻一声“长公主嫁到”就没了睡意。

　　然后再则就是众人请安下跪的声音，彼时我仔细听长公主的话，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我估摸着此人绝对不好相处！

　　该说的都说完了，就见朱纱轻轻一拉，悉数出场，我为闺门旦，走至最前头。

　　烛火“噗嗤”一声燃了起来，霎那间整个大厅通明了起来，彼时我摆好兰花指妆，轻点面容，开始唱道。

　　借着烛火，我感觉王侯将相真的没几个对唱戏感兴趣，我见众人纷纷打着哈切，双眸中明显有些倦意，只是不太好流入出来。

　　“今日要唱的是《牡丹亭》，为王老爷祝贺，祝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作揖，台下掌声连绵不绝，但我知只是做个样子罢了。

　　“好好好！”我只听闻长公主连说三个好，抬眼望去，就见她身侧的姑娘...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以为我们的缘分已尽，我以为穷奇一生我都再也看不到她，没想到她竟是宫中之人？

　　那个街上大喊劫色，在戏楼看戏睡着的奇女子，竟是宫中之人！

　　难怪我一直都见不到她，原来...

　　我侧头，双袖垂地，一转身双手背后，摸着栏杆，一副憔悴的模样，踏步移至左侧，又将一只手抽回自己身边，待所有人归位好，总该是要唱的，不管有没有人听，都要唱完，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不知为何，每次遇见那姑娘，我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身上飘，但见她一直埋头吃东西，我心想，或许是我唱的不够好。

　　唱归唱，但我心底还是有不小的失落感，谁说我没有师傅那般出名，可好歹也颇有些名气吧，戏台上就没有我唱不了的戏。

　　或许，终究是风月无情人有意吧。

　　我不知为何心里酸溜溜的，难受的紧，我这是怎么了？才遇见这姑娘不过三次，就像失了魂一样，这可不是我，不是寒曦。

　　我心一横，将所有情感注入唱词中，不再去想那些七七八八的。

　　赏过蝶恋花，卷过真珠帘，又是九回肠，再见满芳庭。

　　我一句句唱着，好像自个就是那杜丽娘，不过是南柯一梦，等梦醒了方知相思成疾。

　　我浓入到其中，唱的好好的，就听闻一声：“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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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更新~抱歉
这里说一下哈
（上）为唐苒苒视角，（下）为寒曦视角。
长公主唐淑琴有三张面孔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