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世界尽头》岫青晓白

9、chapter09

　　chapter 09

　　“毛斯特，你是怎么做到比外面那群鸡仔做早操还吵的？来做什么？”闻野的声音在叶礼背后响起，拖着调子，低低哑哑，懒得不像话。
　　叶礼耳朵跟被羽毛尖挠了一下似的，有点儿发痒，转头看向闻野，却正好望见这人撩到额头上的眼罩。
　　黑底眼罩上画着一对死鱼眼，和叶礼昨天路过鱼摊时看见的没有丝毫不同，可谓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叶礼的眼神变得微妙。
　　闻野注意到叶礼的目光，往上看了一眼，缓慢一笑，将眼罩勾到手指上。他一下又一下地转着这玩意儿，问叶礼：“眼罩是不是很不错？”
　　死鱼眼在阳光里落下又升起。叶礼迟疑两秒，艰难地给出答案：“……是。”
　　“有眼光。”闻野笑容弧度更大，“我这儿还有多的，等会儿给你拿一个。”
　　叶礼：“……就不用了。”
　　这人真的好怪。叶礼的表情更瘫了些。

　　“老大，我来还你游戏。喏，顺便还给你带了个早餐。”毛斯特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来回一转，情绪变得不太自在，往前走了一大步，对闻野说道。
　　然后脑袋一扭，对叶礼笑起来：“我不知道你也在这儿，就没给你带，不好意思啊。如果你想吃的话，我现在下去再买一个。”
　　“不用，谢谢。”叶礼说完从门口离开，给毛斯特让出路。

　　毛斯特进门换好鞋，把鸡蛋灌饼往闻野手上一塞，瞄了几眼走向餐桌的叶礼，勾住闻野肩膀，把人往角落里带。
　　“老大，闻哥，我亲哥，叶小礼怎么在你这儿！”毛斯特低吼着。
　　“昨晚正好碰上，他又没找好住的地方，就带回来了。”闻野垂把这人的手扒拉开，打了个呵欠。
　　毛斯特眼睛瞪得宛如斗鸡：“他没地方住，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该立刻通知我的！”
　　“下次一定。”闻野敷衍地点头。
　　“你们在哪遇上的？什么时候遇上的？叶礼他……”毛斯特问题一个接一个。
　　闻野不大耐烦，抬手按上毛斯特肩膀，用了些劲儿一拨，让这比鸡仔还吵闹的家伙转了个面向，不再朝着自己。

　　闻野还在犯困，耷拉着眼皮在客厅里扫视一圈，往叶礼在的位置走过去。他把鸡蛋灌饼搁到餐桌上，瞟了眼摊开的杂志，望定桌前坐姿笔挺的人，问：“吃早饭了吗？”
　　“吃了。”叶礼回答。
　　“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闻野又说。
　　叶礼抬起头：“什么地方？”
　　“你不是找工作么？”
　　闻野笑笑，没直接给出答案，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吃完毛斯特捎来的加肠加肉松鸡蛋灌饼，闻野勾起车钥匙戴好墨镜，领着叶礼出门。叶礼也戴上了墨镜。毛斯特走在二人之后，左看右看，觉得自己鼻梁上有点儿空。
　　太阳已经开始晒了，风热得仿佛从火炉里吹来，连狗也不乐意到路上来晃悠。
　　昨天晚上闻野很有先见之明地将车停在了树底下，车里的温度不算太浮夸。
　　叶礼径直走向轿跑副驾。
　　毛斯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和他搭话，见这情形，略有几分酸涩地坐去了后排。

　　上路之后，叶礼又问了一次此行目的，闻野依旧不说。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轿跑抵达目的地。这条街很眼熟，赫是叶礼昨天才来过的地方——日落酒馆所在的梧桐街。
　　叶礼本就打算再来一趟这里，但搭完便车，忍不住想：白沙城就这样一个找工作的地方？
　　他原以为禁忌研究院的人会有不同的去处，还有些期待。

　　而闻野并不知道叶礼心中所想，给车熄了火，将车钥匙拔掉，向着日落酒馆的招牌一抬下巴，介绍起来：“那酒馆是阿毛姐姐开的店，不光能吃饭喝酒，还是城里赫赫有名的‘人才市场’。”
　　毛斯特则是一副“你怎么不早说是来这儿”的震惊神情，同时在心里嘀咕起“你知不知道那墙上贴的大多是苦力活你怎么能让叶礼干那样的活”。
　　不过面对叶礼，毛斯特总能迅速管理好表情。他挂起笑容，附和道：“对对对，我姐开的酒馆，因为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店里设了面招募墙，墙上……”
　　“我知道。”叶礼打断他，开门下车。

　　日落酒馆和昨天一样热闹繁忙，招募墙上站满了人，有人看完露出欣喜神情，也有人忧愁。毛斯特的姐姐、日落酒馆的老板正坐在吧台后对着镜子描眼线。
　　闻野将墨镜推到头顶，第一个进门。
　　他本就长着张俊脸，此刻穿着更是打眼，黑色背心被胸肌撑得饱满，战术长裤勾得腰瘦腿长。
　　酒馆老板从不吝啬赞赏，撩起眼皮吹了声口哨：“哟，闻队长，难得在早上见到你啊。”见到后面进来的叶礼，更是笑满笑意打起招呼：“大帅哥，你也来了，昨晚的工作还顺利吧？”
　　酒馆老板和毛斯特是姐弟，但两人除了相同的发色和眼睛外，其余的五官要细看才能发现些许相似。主要是两人气质天差地别。
　　她叫做毛莉莉，今天穿了一条火红的低胸长裙，眉描得很具风情。

　　“那工作竟然是从你这儿找到的？”闻野接了话，不过嘴上说着“竟然”，但神情并不太惊讶。
　　他也不多谈昨夜的事。
　　这一趟的目的不是酒吧那面招募墙。他把叶礼带到吧台前，对毛莉莉道：“你这儿不是缺人手么？给你介绍个光靠脸就能揽客的。”
　　毛莉莉眼眸一转：“哟呵，难为闻队还记得这事，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前两天我就……”
　　毛斯特表情微变，明白过来闻野的打算，当机立断上前一步，把自己姐姐给挡住、并截断她的话：“对，叶礼，我姐这儿正好缺人——她这儿缺安保人员呢！你看这酒馆人来人往的，虽然热闹，但很容易闹出事情。上个星期就有几个喝醉酒的打了起来，还差点把店给砸了。你身手那么好，要是碰上这种事，肯定哐哐两下就摆平！”
　　他举例论证，说得声情并茂。毛莉莉微微张大嘴，眸光在毛斯特和叶礼之间扫来扫去，明白过来什么，眼睛一弯，笑容变得玩味。

　　但叶礼又不是傻子，毛莉莉的话虽然没说全，却也猜得出是什么。他对毛斯特有些感激，但更多的是疑惑——这人完全是在没条件的情况下帮忙创造条件。
　　他对他这么好干什么？
　　叶礼目光落到吧台码好的酒杯上，思忖片刻，转向对面的招募墙，盯着某一张招聘单问：“那个富婆重金求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