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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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白色头发的青年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飞快的奔跑。他几次在拐角处狼狈的撞到墙壁，却只来得及用手猛地一沉，然后，踉踉跄跄的继续跑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厚重的丝绒地板吸收了所有的声音，凝滞的空气中只有青年的喘息声在不断扩散。
他猛的推开紧闭的门，眼眸中仅存的希冀在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时泯灭。夜色中摇曳的灯火，在失去油脂的滋润后，苦苦支撑，最终还是逃不过熄灭的结局。
“夏、夏禾……”
他起初只是小声喃喃，最后忍不住低声呜咽。残存的理智警告着他，不能在学生们都入睡的时候嚎啕大哭。
棕色长发的青年躺在地上，胸口不再起伏，最后的余温也濒临消失。他双目紧闭，眉目现在的痛苦从死亡前延续到现在。鲜血在他身下蔓延，染红了一片地毯。
温热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融进满地血水。西格玛跪在夏禾身旁，泪如泉涌，无法制止。内心的痛苦蚕食着他的理智，在注意到洞穿对方太阳穴的弹孔时，几乎愤怒到极致。靠窗的一扇玻璃从外面击，破碎了一地。
“嘶嘶——想要什么呢？嘶——对了，夏禾——我想要你死呀~”
带着浓重电音的录音机突然响起，在播出这一句话后，又被它的主人伸手摁下了暂停。
西格玛瞳孔收缩，眼睛里带上刻骨铭心的恨意，令人心惊。阴暗的情绪搅动清澈的水，带起池底的好不容易才沉淀的污泥。他转头看向来人，一字一句的问：“是谁？”
“是港口黑手党。”穿着白披风的俄罗斯人回答道。他神色怜悯，将录音机递给面前被剥夺了重要之物的年轻人，柔声问，“那刚好也是我们的敌人。”
“要不要加入我们？”
“天人五衰能给你提供合适的家。”
……
“喂，醒来——醒来——”
颇为急切的声音在夏禾耳旁响起。他艰难的睁开眼睛，死亡的余韵还存留在这个灵魂中。
——我不是死了么？
他喘着粗气，颤抖的指尖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太阳穴。因为痛苦，他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西格玛会被带回去！陀思妥耶夫斯基会把射杀他的罪责推给港口Mafia！
——那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意义了！
小栗虫太郎看着眼前明显灵肉分离状态的青年，皱眉。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没怎么思考就狠狠的捏住对方的面颊：“喂，夏禾，回神了。”他恶狠狠的说，心里却有些发虚。这位挚友的后辈他没怎么接触过，只知道是住在东京那边的一位作家。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面部的触感换回夏禾的注意力。他勉强撑着榻榻米坐了起来，和身侧盘腿坐的人面对面。夏禾理了理浴衣，它被他身上的冷汗浸湿了，现在紧贴着皮肤，颇不舒服。
“小栗虫太郎？”夏禾不确定的问。脸上被捏住的痛觉还残存。
“是我。”小栗虫太郎站了起来，摸摸贴身放好的文件袋，半阖眼帘，“他临走前拜托我照顾你。”
没想到刚过来就看见你浑身湿漉漉的躺在榻榻米上。
是真的缺“照顾”。
“他……”夏禾摁住额头，属于自己的记忆缓缓地浮上脑海。眼中的茫然随着记忆的复苏而消退，随之而来的是复杂的情感。
是了。他并不是横滨圣玛丽亚学院的教师，他是一个作家。刚才涌入脑海的回忆过于繁杂与过于真实，以至于影响到他本人的人格。
不——那些记忆是真实的。是来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弥留之音。
“他……已经完稿了？”夏禾哑声问，还有些浑浑噩噩。
“嗯。”小栗虫太郎念念不舍的看了眼手中的原稿，一咬牙递了过去，“他说你会想看的。”
夏禾接过：“谢谢。”语气平静，但泪水已经顺着面颊流下。他顿了顿，茫然的僵直刹那，发现泪水决堤，止不住。于是他冷静的用衣袖擦过眼角，然后带着痛苦，郑重而小心翼翼的翻阅这份绝笔之作。
纸张渐薄，读者随之情绪缓和。
一沓纸，细细翻阅约一小时后，夏禾意犹未尽的将它们交还给神色隐隐有些焦躁的小栗虫太郎。他的目光扫过对方西装口袋边缘几度亮起的手机，眼底的哀色收敛。
“呐，小栗虫太郎。”夏禾严肃的说，“横沟……有没有希望你帮我一把？”他睫羽微颤，忍着劳烦他人的罪恶感坚持的说完话。
帮？
和照顾差不多吧。
小栗虫太郎觉得没有什么差异，就点了点头。但他很快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夏禾笑了笑，掏出手机，拨打某个他从异世界得知的电话号码。在电话接通了。对面意料之中的是某位武力值天花板。
“我是夏禾。中原中也君，不知道我能否请求您的帮助？”
听到联络人姓名的那一瞬间，小栗虫太郎就后悔了。
“哈？”中原中也蹙眉，并不困难的从脑海中翻出了这个名字。首领的朋友联络他干什么？不对，这人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私人手机电话号码？
凌厉和危险交织，黑暗中更让钴蓝色的眼眸锋锐。
“是一件私人的事情。如果您对此心存疑虑的话，我可以先向森先生询问一下。”夏禾这么说着，实际上并没有拨打森鸥外电话的欲望。这个一直以来他避之不及的男性，除非迫不得已，他不想主动联络。
反正对方过一会儿一定会打来的。
中原中也纠结片刻，妥协的回复：“……你说。”既然是首领的朋友，也是他比较有好感的一位作者，听听无妨。
这件蹊跷的事，他待会会让情报部彻查。
小栗虫太郎和中原中也抱着“一个小小的作者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的想法，却听到对方“想从异能业务科里拿样东西”。
无论是刚刚从特务科相关机构中逃脱的小栗虫太郎，还是受到特务科监视的中原中也，都对这个机构毫无好感。清楚特务科难缠之处的二人脸色都不好看。
“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中原中也问。与此同时，他打开工作时用的电脑，开始编辑文件准备传给森鸥外。
“清楚。”夏禾深呼吸，眸色暗沉，“有另一个组织想拿到那样物品。”
中原中也编辑的动作一顿，立即询问：“哪一个组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港口黑手党的情报搜集能力不可能弱过一个普普通通、毫无势力的作家。
某个猜想划过脑海，中原中也想起对方异能力者的身份。
“……天人五衰。”
这个组织的名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小栗虫太郎的耳旁。
——那正是救他出来的人隶属的组织。
作者有话说第63章 第六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