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三世清歌》笙桑

2、姻缘殿初见桃花仙

　　柳怀桑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柳庄主出手相助。”
　　秦陆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方才听你说你是要上京赶考，京中可有亲戚需要照拂或是投奔？”
　　听闻此言，柳怀桑沉默了些时间，才低声道：“柳庄主，我本是淮河边上柳家村那地儿出生，家里人都盼着我高中衣锦还乡，岂料就在前些日子，淮河闹了水灾，庄稼都没了，村里人都饿死了，我这病急乱投医，一听郝有钱的话，就信了，望得他仰仗，借些银两，怎知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下，家里人都归天了，我这仕途也多半是坎坷……”
　　秦陆听闻此言，用温柔的语气道：“莫要担心，今日太子殿下之意多半有提携之意，柳公子你并非池中之物，早晚你能了了自己的心愿的。”
　　“了了心愿嘛？……”柳怀桑的暗淡的眼中突然划过一丝狠厉，又迅速隐去。
　　秦陆道：“对了，柳公子，我这般唤你，是否有些见外？要不这样，我唤你怀桑，你唤我……”
　　柳怀桑笑道：“小鹿儿。这倒是挺配你的。”
　　秦陆似是生气地道：“怀桑，莫要取笑于我。”
　　柳怀桑还是保持着他的笑容：“并未，在下只是看柳庄主像是林间小鹿般机灵，再加上柳庄主年岁小于在下，不由自主就唤出此名了。”
　　秦陆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爱唤如此就如此罢。”
　　马车缓缓地行走着，唯听到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以及外头挂着的清脆的紫铜铃。
　　而此时的顾清歌闲着无聊，只带了景琛前往了城外的姻缘殿。
　　一步入姻缘殿就能闻到香火与桃花混合的味道，一进殿就能看到来来往往的香客带着香烛虔诚地拜着，顾清歌鬼使神差地也向一旁的买香的老爷爷买了几支高香。
　　他最不喜花香，可是今日在这姻缘殿中，闻着隐隐的桃花香，一股沁人心脾的感受涌上心头。
　　他拿了三支香向桃花仙拜了拜，抬头便看到眼前的金神像，一席轻纱披于外，广袖闻着些许桃花，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顾清歌被那双桃花眼看得心颤了颤，只急忙向殿后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只金雕的凤凰在桃花仙神像后，据说，桃花仙凝宿上仙是天帝的第二个儿子，真身是一凤凰，传说凤凰500年在火中涅槃一次，它集梧桐枝自焚，在烈火中获得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这雕刻的就是他涅槃之态，传言桃花仙涅槃之时，万树桃花盛开，万树梧桐尽燃，一声凤鸣叫的天震一震。
　　他又向后院看去，大片的桃花美得艳丽，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方才在神殿上见到的神像正眨着那双眼睛，天真地眨着眼睛看着他……
　　顾清歌不自觉地喊出了一句：“小祁……”
　　顾清歌自拍一下脑袋，心想道：顾琀，你在想什么，莫不是最近在芙蓉苑待久了，春心萌动，不然怎会亵渎神仙？一定是病了，病了。
　　于是乎，顾清歌呼哧呼哧地回到了东宫，就传了景珂询问马车上柳怀桑柳瑜涯的对话。
　　“小鹿儿吗？”顾清歌托了托脑袋，眉头紧锁着，连手中的茶杯碎了都不自知。
　　突然，门外景琛一声“启禀太子，令狐小姐去找两位柳公子的麻烦了。”
　　听闻此言，顾清歌还是端坐于书房，淡淡地道：“可有伤到他们？”
　　景琛道：“还未。”
　　顾清歌放下了手中的碎杯子，漫不经心地道“那关本宫何事？”
　　景琛欲言又止道：“只是……”
　　顾清歌道：“只是什么？”
　　景琛道：“令狐小姐正拿着她那淬毒的龙骨鞭气势汹汹地去了，现在他们还闹着呢！属下担心万一两位柳公子碰到了那毒，这人儿死在了东宫，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顾清歌道：“罢了，本宫去看看这啸月庄主的实力。”言罢，就拿起了身旁的霜月剑前往事发地点。
　　他远远地就能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女声传来：“这东宫何时允这卑贱的伶人入了？”
　　“在下愚钝，不知这位姐姐何意。”秦陆似笑非笑道。
　　“何意？这东宫可不是你们这些卑贱的伶人可踏入之地，也不知道给太子表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今儿个，本姑娘就要教练你们这东宫的规矩。”言罢，令狐芸便扬起手中的长鞭，向二人挥去。
　　秦陆脚步一动，挡在了柳怀桑的面前：“怀桑，没事吧。”
　　柳怀桑作揖道：“这位姑娘，我二人未曾开罪于你，何必如此为难于我们。”
　　“为难？本姑娘这是在教规矩。”令狐芸又要作势挥鞭。
　　说时迟，那时快。顾清歌一手霜月飞向了那龙骨鞭。
　　令狐芸谄媚道：“霜月剑！太子表哥，芸儿好生想你。”
　　一旁的秦陆倒是被恶心到了：这脸翻得比书还快，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顾清歌慵懒道：“芸儿，你这鞭子下去了，伤到本宫才讨到的美人儿，着实有些心痛呢。”
　　令狐芸用她那尖尖的女声吼道：“太子表哥！平常您收的是些良家女子，芸儿不反对。可……可今日是对……”
　　顾清歌略有轻浮道：“这两个好歹是刚收到的新鲜人儿，有些有趣，正好本宫想试试红袖添香、芙蓉暖帐之乐，有何不可？芸儿你这下如果打个半死，指不定我这纨绔太子殿下名头上又要添些闺房癖好了。”
　　令狐芸反驳道：“谁敢？”
　　顾清歌道：“芸儿乖，今儿有人送上些柑橘，送些于你尝尝。”
　　令狐芸似是消了气，瞪了柳怀桑与秦陆二人一眼道：“就知道太子表哥最好了。那芸儿就不多作打扰了。今儿看在太子表哥的面儿上就放过你们！”话音刚落，令狐芸就走了。
　　顾清歌问道：“可有伤着？”
　　“就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那鞭子。”秦陆回道。
　　顾清歌将霜月收回剑鞘道：“那是母后娘家的嫡出小姐令狐芸，以后见了，绕着走便是了。”
　　他从衣襟处掏出一个瓷瓶，递予秦陆道：“回去将这药涂抹于伤口，那鞭子有毒。明日，柳怀桑你就到工部去，最近淮河发了水难，正缺人。对了，我领你们去修雅苑，那里就当作你们的住所了。”
　　顾清歌领着秦陆以及柳怀桑往后院走去，一路走去，长廊之上刻着些许精美的花样，一旁一片绿林，就是不见花。闲暇时，在这廊道走走，赏赏风景也是颇有趣味，向远望去，隐隐看见一处挺大的湖泊。
　　秦陆道：“太子殿下好生有情趣，待在下闲暇时定要好好逛逛。”这顾清歌咋像个孔雀一样显摆。
　　顾清歌道：“柳庄主若是想游园，本宫定当奉陪。”
　　秦陆问道“太子殿下这剑倒是好剑，方才听闻名为霜月剑，是个好名，不知从何处得来？”
　　顾清歌压了压眸子，道：“小时候遭了刺客，九死一生，幸得净慈寺了尘大师所救。听大师说霜月乃本宫吐出的精血所凝成，上面泛着祥光，出世时净慈寺后院里许久未开的梧桐竟冒了绿芽。了尘大师直道我好运，有凤凰心头血所护。此物似是仙剑，通人意，它不喜欢的人它是会反抗的。”
　　秦陆诧异道：“竟有如此神剑？”
　　霜月听闻此言，突然出窍，蹭了蹭秦陆，似是在诉说心中不满。
　　顾清歌笑道：“看来霜月很喜欢你呢？平日这剑他人进不了它的身。”
　　柳怀桑伸了伸手道：“容在下一试。”
　　结果那霜月却割了一下柳怀桑的手又回到了剑鞘中，此举把秦陆逗乐了，而柳怀桑则是一脸阴翳。
　　秦陆乐道：“真是把可爱的剑呢。”
　　一行人到修雅苑中，秦陆与柳怀桑分配好房间便回房歇息了。而顾清歌则是隐去了身形在屋顶观察着两人的动向，果不其然他发现了些东西。
　　秦陆小声吩咐道：“小芷，顾清歌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在东宫定要万事小心。还有你去查查，柳怀桑过往，重点查他是否到过淮国。”
　　姜芷疑问道：“公子，难不成您以前见过柳公子？”
　　秦陆若有所思道：“嗯。我觉得他有一种熟悉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姜芷应了一句“我明白了”就退了下去，而秦陆则是发了好久的呆。
　　正当顾清歌打算走的时候，他听到瓦片下有了些许动静，他又扭头去看，却看到了一副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秦陆脱去了外衣，将平日束发的玉冠取了下来，一头青丝自然地垂落于腰际，白色的衬衣隐约透着如雪一般皮肤，那清冷的脸平添了一丝禁欲。
　　顾清歌看着晃了神，不小心碰到一旁的砖瓦，发出了些声响。
　　“何人？”秦陆立马套上外衣，警惕地环视四周。
　　顾清歌将瓦片归了位，就溜回了自己的书房，他猛地喝了许多茶水却还是压不下脑中那情景。“看来本宫近期真是病了，竟对如此翩翩公子生出如此臆想。”
　　正当顾清歌出神时，景琛禀报道：“太子殿下，安丞相那里有动静了。”
　　顾清歌顿时回神道：“安德仁那个老东西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景琛道：“淮河水灾，有眼线看到了安丞相的人。”
　　顾清歌道：“盯紧点，如有动向，立马汇报。水灾一闹，庄稼颗粒无收，米商恐怕又要涨价了，暗中派些人去送点粮，切莫声张，本宫倒要看看他们要搞什么大事情。”
　　景琛道：“是。”
　　顾清歌道：“明日是初四，老规矩本宫要去趟净慈寺寻了尘大师，别忘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