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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心匪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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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来干嘛啊?”宋满婴开口,短短几个字,热气喷到蒋重山手上,他一动不动盯着她看,将左手漫漫放下,轻轻握拳。
他调笑:“你不知道?”
宋满婴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人:“我为什么会知道?总不见的我什么事情都知道吧,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写那本书。”
小声嘟囔被蒋重山收入耳中,他看不出眼前人究竟是大智若愚还是在装疯卖傻,如果她本来就是这幅呆样,胸无城府,璞玉难琢,不纳入麾下,但也容不得存活于世。见她对写书一事供认不讳,他也没多说二话,心中对宋满婴的了解又加一分。
一天之内小巷鱼龙混杂,先是富家子弟搬进来,后见警察都尉来查案。
“哦呦,就是啷个凝喂,唔恰摆早法瓦,他几就拔葛来嘞!”
宋满婴:?????什么东西?恕她才疏学浅。
“这…她在讲什么?”宋满婴满头雾水,她求知欲旺盛,立刻向蒋重山求教,“哦呦?”
蒋重山紧抿双唇:“你就只能听懂哦呦?”
宋满婴看出蒋重山强忍笑意破罐破摔:“对,没错,我就是不会讲这里的方言,也听不懂。笑屁。”
她前世堂堂“大小姐”,到这里来大门禁闭别说是徽派方言她不会,跟随曲家搬到这里,这儿的方言也没能学会。
“我受过专门的训练,不会轻易的笑的。”蒋重山摸了摸宋满婴头,被宋满婴轻易拍开,“她说你和周丹行今早就搬来了。”
宋满婴听到受过专门训练,一脸懵逼,在想蒋重山会不会也是那里过来的,她试探开口:“基变偶不变?”
对上蒋重山看傻子的目光,她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西角院里,一墙之隔听到了周丹行大喊:“本少爷今天就没出过这门!怎么拐你家的小屁孩?”
小孩儿被拐?
宋满婴皱眉,早不拐晚不拐?偏偏是今天?栽赃还是巧合?
“这趟浑水你愿意淌?我大驾摆船给你渡水你不愿意?”
宋满婴没理会身后的人。
进了院,她就变成了万众瞩目的人,院子里受害者父母一边哭一边向警察诉苦,周丹行一边脸色入锅底黑炭看着一对夫妻撒泼,一边跟警察讲清原由。一见宋满婴回来,顿时气煞开口:“不是让你送蒋重山吗?回来干什么?没见家里忙着吗?”
受害者夫妻一见宋满婴回来,嘴里吐着不清不楚的字句一边向宋满婴冲过来,虽然听不懂,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在骂她。
周丹行看到女人向宋满婴冲过去,气急败坏:“你他|妈!”
啪叽一下,女人被宋满婴踹倒。
“呃,那个,大家看到了,我这是正当防卫。”
宋满婴理了理裙子,表示身体素质很重要。
女人瘫倒在地披着头发:“打人啦!不讲理哦!警察同志!主持公道哦!”
那男人也不扶他太太就跟警察同志说:“就是她喂,带着我儿子去买糖,谁晓得一下子就没了人影,找遍了地方,问遍了人哦,就是她拐我们儿子。”
宋满婴:……
她本人是很不屑和蠢人讲话的,可后来却有人总讲她“勺”。
“这位先生啊!我呢是有证人的,我虽然带小孩儿出巷子买糖,但是一个人都没少带回来。”
“婴婴,这里没你什么事,男人谈事,你回屋去。”周丹行刚刚看到那个疯女人向宋满婴冲过去,吓得心脏骤停,又看到宋满婴那一脚,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冷汗冒了下来。又想到宋满婴到底是个女人,他作为男人有义务保护她。
可宋满婴偏偏没和他思想对频,她向周丹行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她向警察说:“今天是我带谷筒巷小孩儿出巷买糖,也是我一个不差将他们带回谷筒巷的,连男带女一共十六的人,其他小孩都可以作证。”
警察示意知道并开口向门口的小孩提问:“有谁能作证?”
鸦雀无声,有些想站出来的小孩被他们父母捂住嘴,不希望他们掺浑水。
院内宋满婴和周丹行站着,院外蒋重山向宋满婴无声开口一字一句:“看看人心。”
“人心。”呵,宋满婴超蒋重山竖起国际友好手势。
“有谁能作证吗?”警察扬声又询问。
此时小巷里的狗吠也停止了,都说动物有灵,在风暴前夕都会收起锋芒,销声匿迹。
“马的,给糖吃的时候是祖宗,落了难指望说一句话都装王八了。”
周丹行就看着小孩站在门口,一声闷屁都不放,什么德行!
宋满婴拍了周丹行一巴掌在他背上:“诶,话不能这么说,别吓着人小孩,蒋重山!蒋将军!蒋先生!警察同志,我还有个证人呢,小孩不懂事不识数,别吓着他们。”
周丹行挨了一掌,啊哟了一声,心想这女人哪来这么大劲,就听到她招手在喊蒋重山。
蒋重山见状走近宋满婴。
警察们当然听过蒋重山的大名,脱帽致意,低头哈腰:“蒋先生啊!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令这蓬荜生辉啊!”
周丹行听着话:“你他马,搞捧一踩一这一套?他来这么就蓬荜生辉了?我周……”话没说完被宋满婴踩了一脚:“周丹丹同志,谨言慎行啊!”
“我和宋小姐在霞铁路巧遇,一起送十六个小孩这的。”蒋重山没必要说谎,“这俩人,你们看着处理吧。”蒋重山示意刚刚撒泼打滚现在吓得话都不敢说的二人。
“好好好,哎呀叨扰蒋先生宋小姐和这位宋先生了,我们一定处理好。”
“我不姓宋!”
夫妻俩被拷走都在辱骂,伴随着周丹行同志的嚎叫,故事勉强进入落幕之势。
闹完这一出天都快黑了,四周邻里各怀鬼胎,听到蒋重山的名号或许不清不楚,又见赵家夫妻被拷走,才知晓这一户不好惹。
众人平白看了这一出大戏,有的人一生平淡,见过最大的事就是邻里互骂,厂工互殴,夫妻双打。见过最严重的刑事案件就是小偷小盗。如今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夫妻因为别人一句话关起来,从小看到大的小孩被拐,人人都怕下一个倒霉的是自家,只好戒令小孩不许乱出门,人人都关起大门架起炉灶,乒乒乓乓的声音冲不出门房,有的只能从屋门细缝透出;有的声小,贴着房门也听不见;有的声纵使紧掩房门,不露出丝毫的缝,再小心翼翼,声也能从攀过屋墙出墙外,人想拦,拦不住。
谷筒巷最西边的小院也关上门,落上锁,插了硝。宋满婴一个人提着太师椅四下找风水宝座,院子里逛了一圈也就这棵树看着顺眼,椅子一摆,人大大方方一坐,在树下乘凉。
宋满婴大腿一翘,摆出个二郎腿,看着花厅里二人说话,她也不掺和。管它什么阴谋阳谋明仇暗斗。宋满婴挠了挠腿,心想这明显是朝着周丹行来的,她这些年就算是想结仇曲家夫妇也不给这个机会,唯一对她有点偏见的,就是他们宝贝二儿子曲聆,哈哈哈。宋满婴想到这里又挠了挠腿。
这一挠不要紧,花厅里的二位突然被宋满婴吓了一跳,二人目光都跟随宋满婴走,一开始还在说赵家夫妻的阴谋论,看到宋满婴提着太师椅满院子走,他们的话题就变了。“婴婴不会被今天这事吓傻了吧!”首先开这个话题的是周丹行。“我看她心大得很。”果然宋满婴一只手领着十几斤重的太师椅,院子里转了一圈后,在石楠树下坐定,还翘起了二郎腿。
周丹行:……不认识,我和她不熟
蒋重山:……
后面就看到宋满婴看着他俩发呆,没过一会突然站起来,两人都不知道这位祖宗要干嘛。
三伏天,宋满婴,穿着裙,露着腿,天不怕,地不怕,树下坐,硬生生,喂了蚊子,好几口!
“周丹行!今晚吃什么!”原来是小祖宗饿了。
周丹行看着宋满婴丢下太师椅不管不顾,扒着红楠木雕花槛窗,天还没黑,败家的周少爷早早的点起蜡烛,暖黄的烛光透过灯笼锦照在宋满婴的半张脸上,交织出异样的色彩,似柔,如幻,浅浅的能淌进人心里。
他开口,是此生从未有过的温柔:“你想吃什么?”
宋满婴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脱了鞋,用脚尖挠了挠小腿肚:“我想吃天香楼的麻婆豆腐,西子玉藕,麦高桥阿婆的烤鸡!”
周丹行应了一声,跟蒋重山道了句失陪,戴起帽子,出门。
周丹行买的院子不大,却也不小,见蒋重山并没有走的意思,宋满婴也不管他,回房换衣服长裤。
等换好衣服,蒋重山率先开口:“我以为满婴是有话对我说。”
“蒋先生,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没有话说。”
蒋重山并非没皮没脸的人,在宋满婴这里处处碰壁,若非心志异于常人,他早将宋满婴扛走:“将周丹行支远,满婴就一句道不同同我说?”
“我以为蒋先生也会一道走的。”这明显就是在赶人了。
蒋重山十几岁的年纪,并不老成,很多事,不由己,但有些事,他想从心,就在打算动手的时候宋满婴开了口。
“蒋先生今天给我上了一堂课,人心。我知道蒋先生这十几年不容易,相信人性本恶,需要后天努力矫正,所以读论语读大学中庸孟子,圣贤书,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哪怕是几年几十年过去了,都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我还是不后悔。”宋满婴抬头和蒋重山对视,四目相接,蒋重山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全然不同的景象,那是这乱世没有的平和,是自由,平等!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从一个女人眼中看到的信仰!
父亲乡野出身,最忌讳被人讲读书少,身为他的儿子枪杆子抓得住,书也得一手读。
从小父亲教育他枪杆子一拿,治天下,这些年他也思考过为谁拿枪杆子,枪杆子治了标,治的了本吗?
越长大,他就发现一个人的渺小,能做的事情越少,生逢乱世,只要有点钱这天下还不是谁想分就分吗?谁都能称王,谁都不是王。
灵魂无声呐喊,发出阵阵鸣响,理智被莫名的情愫追杀虐打,有些话是此时难再开口的,有些志气是发不出来只在颅腔嗡嗡的颤动,有些情绪在胸腔四遄,溢上脑袋,和宋满婴四目相对,蒋重山不知道这些情绪有没有从他眼里冒出来,他此刻眼睛一定很亮,和刚刚的她一样。
阿西,还是输了,宋满婴和他对视终究还是气势弱了一大截,看着蒋重山眼里翻滚的情绪,败下阵来:“蒋先生,你想好了吗?”
“可以不确定关系,但是我必须保护你。”蒋重山越看宋满婴越稀奇,他是中了蛊?连眼睛都能被左右?他强忍住盯着宋满婴的感觉,“现在不清楚你是不是被盯上了,有我在,至少你不会被拐。”
“蒋先生,我不得不跟你说实话了,你是直的对吧?”
蒋重山:?
他点了点头,或许从前不是,但现在宋满婴是女的。
宋满婴清了清喉咙开口:“我喜欢女的。我他马从始至终就是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丹行:我觉得你是个基,才让你和我家婴婴共处一室,谁成想……婴婴你真给力啊?
蒋重山:曾经的我简简单单以为是个言情
后来发现遇上宋满婴什么不可能就来什么
宋满婴:我真的是男的,穿越前是,穿越后也是
蒋重山:我之前还看到你果体!
烫嘴:是坑会填的,两位小宝贝互帮互助逃离美强残!我说是耽美怎么会框读者呢,要坑也坑你们俩嘛!不是民国设定哦,他们算异世界吧,地名稍有借鉴因为真的取名废,名字全靠输入法。
科技也稍微落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