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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瑜衣(3) ...

  •   隔着江水就瞧见乌泱泱一片,宋满婴掼了浸了水的饼子,蹲在河边洗手,腿也蹲的麻了,才听到头顶上发声:“你知道胡光启会从哪条道走吗?”

      宋满婴摇了摇头,忽的瞥见蒋重山束紧的裤管,一条深绿色的腿带将墨中带青色的直筒裤紧紧扎住,在脚踝上两指高处打了一个结。他佯作沉思,目光逐渐呆滞。

      “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蒋重山恨恨地看宋满婴发顶,他的背脊已经绷得很直了,野兽在抵触事物通常都会高度警惕,“最起码你应该问我胡光启是怎么从我个人手上逃走的。”

      宋满婴没太听他究竟说什么,只抓住了“胡光启”“逃走”两字。他仰头瞧蒋重山,少年长腿笔直一条,裤子鼓鼓囊囊,窄腰阔肩,奇也怪哉,被肩带(武装带)一勒,胸膛也鼓鼓囊囊的,扣子在大夏天扣到最上一颗,露出脖颈。

      蒋重山扫见宋满婴面上异色,那股愤愤不平之气裹挟着嫉妒占有私欲又开始燃起,他还是想不明白。

      [因为我爱他,非他不可,哪怕他跟任何人扯上关系,我们都心痛如绞,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人都杀光。]
      “我不会。”
      [你会的,我就是你,我明白你的傲气,你的怨气,别怀疑我的身份,如果如你所说,你不爱他,你现在在做什么?刚才他吻你为什么不躲?]

      “蒋重山”打量宋满婴的脸,二人四目相接,宋满婴弯了弯眼,站起来用裤子擦了擦手,跟在“蒋重山”身后。

      宋满婴虽然吊儿郎当,几十年察言观色地本事早早刻在骨子里进化为本能,和蒋重山见面时分明还是一股抓奸在床的怨妇,刚才的蒋重山眼中明显是幽闭一片,目光像是要处置自己一般。

      一个人的突然转变必然有直接间接的原由,退一万步讲因为金宁的事情闹开了……在他手上宋满婴并不认为自己有退路而言。

      阳光晃眼,宋满婴没走几公里渐渐地走慢了,“蒋重山”轻轻松松抱起宋满婴。

      “蒋重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蒋重山”没回答。

      “上辈子的你也是这样……喜欢我吗?”宋满婴仰头抱臂,一副老子最吊的姿态。

      “明知故问。”

      “哦!”宋满婴眨巴眨巴眼,盯着他瞧,黑色眸子里氲着笑,“两个人用一个身体真的不觉得难受吗?”

      “蒋重山”刹住步子,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抱住宋满婴的手也绷紧,瞳孔不由得放大:“什么?”

      “我说反正那小鬼也挺没用,杀了吧!反正你都活过一辈子了,再来一遍也不差。”

      宋满婴被掼在地上,脖被死死掐住,话说不出口,求生不能。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蒋重山几乎是整个人和宋满婴一起倒地,他的心脏一阵阵发涩,猛地胀开,七零八落的四两牵动四肢百骸硬生生拨入深渊。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宋满婴阖眼,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怎么会非你不可。”

      蒋重山死死地推了宋满婴一下,头也不回的就走。宋满婴坐起惊魂未定地喘着气,他艰涩的吞了口口水,脖子上乌青一片。

      翌日晚,宋满婴拿到先前订的衣服,也收到跨江一线报镇陆关又复批,他连忙打电话给金宁水军统辖。

      “喂!老陈?我是宋满婴,有急事找易统。”

      话音刚落,电话就转线到了易辉手上:“喂,您好。”

      “喂,易哥,我是满婴,”宋满婴换了只手拿听筒,右手接过六月商会报表和各大铺子的账本,扫了两眼。

      易辉明知故问道:“满婴怎么想起找为兄?”

      “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手下一批货要从镇陆走,麻烦哥手下到时候多看顾,手下留情。”

      宋满婴一边说一边用眼示意方超,方超贴过来看,宋满婴在报表上把亏损额圈起又示意工作台上的算盘,秦昆立马递过来。

      “害,我当是什么大事,我跟手下人提一句就行了。”

      算盘声啪啪响起。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最近嫂子还好吗?”

      “都挺好,胃口也变大了,除身子不利索外一切都好,多谢你的梨。”

      “嫂子还想吃些什么?改明我再送些去,正巧我新得了两件苗布,也给嫂子易小统辖裁两件衣裳。”

      “哈哈哈,不必如此费心,满婴啊!现在特殊时期我不得不多嘴问一句,你送的是什么货啊?”

      宋满婴点了点报表,侧着头夹住话筒,一只手放下算盘后拧方超:“你看看这算的什么稀烂账!这么明显的三笔移花接木的空子瞧不出来?”他用手接过话筒:“倒也不是什么见的光的货,最近商会贴钱地方多,不得已做些次冲军】火库子买卖,旁人我还信不过,让徐赴夷去了。”

      “次充军\火可是大罪!”

      “我卖洋人,横竖咱这些年里外也吃了不少哑巴亏。”

      易辉大笑:“多损呐!他奶奶的,这帮孙子遇上你那是吃了大亏!为兄这就帮你打掩护!”

      “多谢易哥!”

      挂了电话,宋满婴挑眉道:“要不是他突然搞这出,我这半年都得蒙在鼓里吧!三千一百两外加黄金三锭两百块五十块四角零一分,有零有整啊!整整两个月你们都不看报表!”

      六月份报表被狠狠甩在地上,宋满婴咬牙切齿,扫了眼垂着脑袋的二人:“跟了我六年了吧?”宋满婴捏了捏眉心,现在徐赴夷不在,整理这两个月大大小小的出入又落到他头上。“我也不苛求你们有什么大本领,最起码能把徽州商会撑着,不是离了谁就不行了。”

      宋满婴盘腿而坐,气也消了大半:“就跟徐赴夷一样去上学吧!考什么学校报什么专业选好了告诉我。”

      秦昆啊一声:“宋姐!徐赴夷这狗东西不知道搞什么迷糊账填平账本,我底下的人都看不出来。”

      宋满婴露出和善的微笑:“傻孩子!你看不出来?”

      秦坤和方超皆吓出一身冷汗,方超方才贴的近,瞧见宋满婴翻了七月份的账本,他讪讪的开口:“徐贤弟动了粮食铺酒楼和水里的六月份例,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七月额利填进去。”

      “猜对了一部分,剩下的钱知道是哪的款吗?”

      “……”二人大眼瞪小眼,瞪不出个所以然来。

      “乖乖的去上学吧!”宋满婴捡起报表,掸了掸灰,“什么时候知道了再来跟我好好讲讲。”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剩下的钱是宋满婴拿来开月事带厂的钱!血汗!钱!

      二人刚前后脚出门 ,宋满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大概知道徐赴夷想干什么,从前自己想干什么,他都像老妈子一样拦着,虽然大多没什么作用,遇事向他商量也久而久之成为一种习惯。徐赴夷就像是行驶路上的缓冲带一样,不可忽视。

      “金哥,受累了。”徐赴夷递上一支烟,示意于江把货物报表拿上来,“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还是后来居上的人多啊!”

      老金翻了两页单子应和:“可不是,最近裴西凯风头正旺,单单说就这徽州金宁北平三个地方隔三差五就能瞧见他,可见他是个大忙人!”

      “可不是!”一个搬货的伙计擦了擦汗道,“正方大老婆都娶了好几个,挨谁受得了这人!”

      徐赴夷刚想接下话头,却被打断。

      金哥皱着眉头,猛吸一口烟,说话间眼吐出来大半,咳了几声:“不对啊!贤弟。宋小姐说你们是军火买卖,怎么货单上还有条货?”

      “宋满婴!?”于林把货一扔,“徐赴夷你把话说清楚!”

      老金拿眼瞧徐赴夷,也想要个说法。

      徐赴夷一脸懵:“宋小姐?”他装作猛然大悟地样子,捶胸顿足:“我不过是背着商会做些阴沟里买卖,怎么还被发现了!”

      “老弟啊,你赶紧去负荆请罪,这么多年你还不晓得那位雷厉风行的主吗?”

      闻言于林冷嗤一声,到胡光启耳边耳语几句。

      几位壮士一起下船寻一处小解,徐赴夷一手捂脸佯作后悔莫及实则一点表情都不露。

      “贤弟,回头是岸,宋小姐心里还是有你的。”

      “什么?”

      老金挤眉弄眼戏他道:“负责让你光明正大的从江上走,人家还特意关照易都统。”

      此言一出,船上人好似炸了锅一般,有的甚至掏出枪来,击倒无辜的货夫。

      “???”

      老金和徐赴夷一起跳入水中,只听船上向水里扫射。

      “别放过姓徐的老贼!”

      老金从船的另一头扎出水面,脑海里已然脑补出一场所有人都爱宋满婴,所有人都想占有她的大戏:“他妈批,为了宋满婴连命都不要?”

      “……”徐赴夷也扎出水面,没理解老金的意思,“你懂的,这么多年你还不晓得他的独特魅力吗?”

      显然是一句讽刺性十足的话。

      老金充分理解徐赴夷的意思:“百年好合,贤弟!”

      “?”徐赴夷撩起水打老金,“脑子进水了你。”

      二人上了岸,两条船上整整一百多个人,死的死残的残。活的都被擒下船做俘虏,整整齐齐的蹲在码头上,总共二十七人。

      “蒋公子,多谢您。得亏您在镇陆,不然轻易还制不住这帮刁民。”

      蒋重山摆了摆手,他俯下身抽出胡光启腰间的绥带,突然间他猛地一旋身,紧接着砰的一声枪响

      ——是胡曼朝蒋重山开了一枪。

      蒋重山躲过了子弹!徐赴夷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他又见胡曼又朝蒋重山方向直直的打了一枪,他眼没宋满婴那么瞎,只见蒋重山一个侧身俯冲,翻滚竟然连连避开三枪。不仅徐赴夷看呆了,在场各位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蒋重山一下就擒住胡曼。

      “小曼!蒋重山你放开小曼!”胡光启声嘶力竭地吼着,“你充我来!”

      “怎么现在不叫我蒋狗了?”蒋重山把胡曼丢给手下,“没种了?”

      “我求求你!放过她吧!”胡光启猛地跪地朝蒋重山磕头,“求求你!”

      “爸!”胡曼睁大眼,目光涟涟,“不要求他!您起来!”

      蒋重山看着这出戏,只觉得心里好没意思,忽见胡曼大喊一声:“爸!”挣开束缚。

      蒋重山以为胡曼要馋起胡光启,便冷眼静看。

      谁知胡曼唾骂一句蒋重山你不得好死,一头撞在了码头高柱上。

      当时是谁也没反应过来,接着就听到胡光启仰天大嚎:“小曼!”

      “蒋重山你不得好死!”
      胡光启挣出毕生之力猛地冲向蒋重山,只见得分秒之间,蒋重山只动左手上以拳击胡光启的下颚,下运挥掌推胡光启于五米开外。

      不过须臾之间胡光启落了地,众人纷纷扑上来按住他。

      火车上的卧铺就算再软也睡不舒服,宋满婴认为这是另一个不太舒服的加班地罢了。

      “宋姐有人找。”有人敲门。

      宋满婴闻言,以为是秦坤两个来找他,爬起却发现是电话。

      “喂!”

      来者不知是谁,又特地找他,接了也不说话。

      “我挂了?”宋满婴把电话挂掉转身就走。

      身后,电话又一次“铃铃铃”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宋满婴说的话半真半假,要结合上下文,不是,他可能就凭心情。说谎话不打草稿,军 火是不可能卖的,更不可能以次充好卖给歪果仁,虽然无奸不商,但是还是有底线的。
    徐赴夷:莫cue老子
    蒋重山他的缺点不是一点半点,可以说男人们的劣根他都有,但是!他是可爱的小蒋!全文最可爱的小蒋!
    徐赴夷:把你老婆领走!快领走!
    宋满婴做事完全看心情,遇到大事就喜欢埋伏笔,月事带厂算是一大伏笔,然后有一些伏笔也都埋了。
    我不是每两节结尾一样的!真不是,真不会每段结尾都有人下线的
    虽然要下线的人还挺多,但是!像阿烫这样的懒癌患者,通宵码字看心情写文的人!还有好多剧情和人设没来得及揭,
    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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