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木叶那些年》夏特爱尔

63、第六十二章

　　“......这样就好了。”
　　数分钟后，一色扬羽放下吹风机，撩了撩他变干爽了的头发。宇智波鼬的头发已经很久没剪过了，长过了蝴蝶骨，柔顺地垂在身后。
　　“对了，还有热牛奶。”
　　宇智波鼬把脚收在沙发上，双手接过牛奶：“谢谢。”
　　扬羽还往牛奶里加了蜂蜜，充足的糖分取悦了他的味蕾。
　　“那，现在去睡吧？”
　　泡了个热水澡之后，体温升高，血液从心脏循环到四肢；牛奶仿佛镇定剂一般，削减了焦虑，舒缓了神经，使他整个人都倦怠起来了。
　　但他说：“我不想睡。”
　　他想和扬羽说说话。
　　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窗外的雨声愈发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一阵，像是海从天上砸了下来。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从天上掉下来呢，简直像是想要把大地淹没、摧毁一切一样。
　　“......这样啊。”一色扬羽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在他身边坐下来。“佐助也说过一样的话呢，就在几个小时之前。”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我......又不是佐助。”
　　讲这种话的理由，完全不一样。
　　“当然，当然。”一色扬羽垂下眼帘，“鼬......这次，情况很凶险呢。”
　　“......是。”
　　“我很庆幸，活着回来的是你。”
　　——幸好，死的不是你。
　　一色扬羽抬起手，从后面绕过宇智波鼬的脖颈，扶住他的头，和自己的头碰在一起。
　　“不要做忍者了——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宇智波鼬能从扬羽微微颤抖的声音中听出后怕，“鼬，请变得更强，越强越好。”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更好地活下来。
　　宇智波鼬顺势把脑袋滑落一点点，靠在了扬羽的肩膀上。
　　“......写轮眼，”他喃喃道，“变成三勾玉了。”
　　因为水无月老师和出云天麻的死，他已经变得更强了。
　　他的写轮眼，就像怪物一样，吃进憎恶和悲伤，完成了进化。
　　然而，一色扬羽只又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宇智波鼬的脑袋。
　　“真可怜。”
　　扬羽这么说。
　　......可怜的不是他。
　　宇智波鼬想这么反驳。
　　可怜的是死去的人，是他们的亲属。水无月老师前几天还在抱怨自己找不到女朋友；天麻是出云一族的少族长，背负了一族的希望......
　　明明他才是活下来的那一个，他以后会变得更强，他应当感到骄傲，并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他才不可怜。
　　他是忍者，他应当将一切都忍受下来，就像自己向扬羽保证过的那样。
　　虽然事情发生后，他才意识到，这比想象的要难。
　　他不可以可怜的。
　　但他在乎的人正在为他感到痛心，这反而令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快慰。
　　眼睛又开始感到胀痛，是写轮眼露出来了吗？
　　恍惚间，有水珠滴落下来，浸润了面颊。
　　扬羽的手放在他的耳边，挡住了雷霆般的的雨声。他听见扬羽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温柔、恒定。
　　他的呼吸也随之平缓下来了。
　　手脚好重......眼皮也好重，闭上之后，就重得再也抬不起来。所有感觉都开始远去，一点点消失不见：
　　最先消失的是视觉，只要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然后是触觉，扬羽的怀抱太过温暖，手脚都感觉不到了；最后是听觉，心跳声化作安稳的韵律，潜入到了清净的梦境之中......
　　良久，一色扬羽轻声道：
　　“晚安。”
　　宇智波鼬已经睡了过去，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转移到了一色扬羽身上。一色扬羽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能睡得更安稳一些。金平糖击中了远处的开关，熄灭了头顶的灯光，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黑暗当中。
　　世界仿佛变小了，边界不断收拢，逼仄地压过来，紧紧地贴上了皮肤。
　　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耳边除了雷雨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唯有体感被无限放大，对方的体重和温度令人安心。
　　“......你能活下来。”
　　一色扬羽叹了一口气，把脸埋进宇智波鼬的发顶，鼻间全是橘子味，那是洗发水里掺的香料。
　　“真是......太好了。”
　　从宇智波鼬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暗部到得再晚一点的话——
　　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但这种事情，以后只会多，不会少。这孩子太优秀了。越优秀，就越会受到器重，遭遇更多的危险。
　　而一色扬羽能做什么呢？
　　现在的他，连村子都不能出。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开始为自己身为人柱力感到焦虑和厌烦。
　　不过，这股焦虑和厌烦并非无尽头——因为，波风水门没打算把他一辈子关在村子里。
　　只要一色扬羽能熟练使用尾兽的力量、变得足够强，高层们会很乐意把他作为常规武器投放出去。
　　但在那之前......
　　“稍微等等我吧。”一色扬羽合上双眼，“拜托拜托。”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他沉浸在深眠之中，无知无觉，并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做美梦。
　　夜晚过去，暴雨也随之停了下来。空气因夹杂着湿气而愈加冰凉，也就显得愈加清新。
　　佐助醒过来的时候，房间仍是昏暗一片。往常这个时候，窗帘会被拉开，阳光会照在他脸上——除非遇到了阴天。
　　“哎呀，”佐助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天还没亮吗？”
　　但是有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出来，在地上画出金色的线条。
　　而扬羽，并不在身边。
　　他走出房间，下楼一看，哇——
　　“哥哥！”佐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宇智波鼬站在厨房里，露出微笑，“早上好，佐助。”
　　他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平底锅，正在做早饭。三花猫酷乐蹲在水槽旁，看着里面的活碰乱跳的小鱼，爪子在木制的柜子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屋檐下，准备下班的暗部再次探头看了一眼，眼神满是迷茫，正在怀疑人生：
　　鼬君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啊喂？！
　　“哥哥早上好。”佐助跑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哒？我本来要来接你的！”
　　说到这里，他鼓起腮帮子：“扬羽答应要带我一起的！”
　　“......扬羽没有偷跑啦，”宇智波鼬替一色扬羽解释，“是我提前回来了。”
　　“这样啊，那就好。”佐助满意地点了点头，瞥见歪在沙发上的一色扬羽：“咦，扬羽怎么还在睡？”
　　宇智波鼬：“啊，这个嘛——”
　　话音未落，佐助已经来到沙发边上，推了推一色扬羽：“扬羽，不要赖床啦！”
　　一色扬羽睁开眼睛，有气无力：“我这不是赖床。”
　　“难道是宿醉？”
　　“......也不是。”是半个身子被压麻痹了。“不过，你知道宿醉是什么意思吗？”
　　“爸爸上次赖床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原、原来如此。”
　　“妈妈还说，下次再喝这么醉，就给爸爸做加了黄连的醒酒糖。对了，醒酒糖好吃吗？”
　　一色扬羽和宇智波鼬面面相觑。
　　醒酒糖好不好吃不知道，但是加了黄连的醒酒糖肯定会很难吃就是了。
　　“......总之，早饭已经做好了。”宇智波鼬转移话题，“去洗漱之后，来吃早饭吧。”
　　佐助立刻应声：“好～”
　　然后，他拉起一色扬羽的手：“扬羽，一起啦。”
　　一色扬羽就势从沙发上爬起来：“是，是。”
　　两个人一起去到盥洗室，漱口洗脸。等他们回到客厅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三明治和牛奶。
　　对佐助来说，这个早晨再完美不过了：
　　一觉醒来，就等到了最喜欢的哥哥，还吃上了哥哥做的早饭——虽然妈妈做的也很好吃啦，可他就是想吃哥哥做的。
　　还有，“哥哥，待会儿一起玩捉迷藏好不好？”
　　但是哥哥没有答应他：“抱歉，可以下次再一起玩吗？”
　　“唉，为什么？”
　　“因为我待会儿要去医院。”
　　“哥哥生病了吗？”
　　“是我的队友生病了。”
　　“......那，扬羽呢？”
　　“也得一起去探病才行。”
　　“唉?！”
　　“但是，佐助可以一起啊。”
　　“可以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