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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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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身后的连芸雨倏地浑身僵直,脸色青白。
没想到盛寒会提前录音,如今,被盛寒拿捏住把柄,连芸雨气焰全无。
盛寒开门出去,小雅正在外边急得打转,
“盛寒姐,怎么样?刚刚连芸雨有没有再欺负你?你怎么把我给关在外边了呢?”
接连不断的发问。
盛寒边往三零一走,边平淡而述,
“没事,解决了。”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她给你道歉了?连芸雨她这么好说话?”小雅还是很担心。
“没有道歉,不过我也解气了,你别担心,回去休息吧。”
盛寒进门前,停下偏头,温和地看着小雅,眼如雨后宁静平和的暗夜,能使人缓和心境。
小雅鬼使神差的,乖巧地点头。
盛寒拿冰敷了一会,又上了药,第二天拍戏时,脸上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样一来,连芸雨也安分守己,不再对她明嘲暗讽,动手这种事情,再也没有过。
*
十二月中旬,留镇下雪了,鹅毛大小,地面卷起阵阵寒风,刮的人骨头缝生疼。
收工后,盛寒窝在酒店三零一,室内开足暖气,玻璃窗外是灰蒙厚重的天空,飘着雪片。
小雅刷房卡进来,裹着围巾棉衣,嘴皮子都冻的不利索了,
“盛寒姐,留……留镇这鬼天气,下雪真是阴冷阴冷的,配上这股妖风,真是绝了,幸好呐,我赶在超市关门前买回了东西。”
“桌上有姜茶,喝了暖暖。”
盛寒对她说,接过她手里的大包小包,提到了厨房。
她们俩打算吃火锅,祛寒又方便。
小桌上,红油锅底热气腾腾,争相冒泡,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菜。
盛寒食欲大振,咽下一口口水。
小雅有些难为情,犹豫着说:
“盛寒姐,能不能叫大刚一起来吃啊?”
小雅和盛寒一个多月的相处,知道盛寒柔情内敛、坚韧在外,不喜爱和生人交际,因此忽然提这么个要求,觉得有些为难对方,又补充道:
“大刚是殊意哥的助理,今天司机有事,是大刚捎我去的超市,他还和我抱怨说留镇的饭菜甜口,难吃来着。”
盛寒放下筷子,点头,
“可以的。”
电话邀请,却来了两个人。
言殊意坐在座上,偶尔搭一嘴,大多是大刚和小雅在聊得火热。
小雅一贯对言殊意很热切,
“殊意哥,吃这个牛肉,烫好了。”
言殊意倒也不客气,不过,红油麻辣烧的他鼻尖冒汗,蔫在一旁,语气轻悠悠的,
“要是有清汤锅就好了。”
小雅立马很积极,“有啊有啊,盛寒姐,中午不是熬了骨头汤吗?用那个打底好了。”
一时间,三道目光看向盛寒,其中一道玩味又热切。
盛寒无奈,放下筷子,去厨房忙活。
端上浓稠奶白的一锅汤,言殊意动作娴熟优雅,卷了一筷子肥牛,放在金汤翻滚的热泡上,烫好后蘸干碟。
不是嫌辣么?
小雅越吃放得越开,说起连芸雨的事,
“大刚,你知道连芸雨什么背景不?她脾气挺狂的。”
“听说她家挺有钱的,做服装加工生意的,算个小富二代,她能有今天,离不开她老爸。”
“难怪。”说起这个,小雅又问盛寒,
“连芸雨最近都不找盛寒姐的茬了,哎,盛寒姐,说说,上次你和她关在一起说什么了,怎么把她制服的?”
盛寒吃得仔细且投入,头也没抬,只说道:
“以牙还牙。”
以巴掌还巴掌?
小雅瞪圆双眼,噤声没再说话,毕竟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对盛寒不利。
言殊意狭长的眉眼流转,定了片刻在盛寒的侧脸,倏地轻声开口,只有身侧的盛寒能听到,
“你挺像我印象里的一个人,冷倔又不好欺负。”
他看了眼那锅电磁炉上沸腾的骨头汤,转而又说:
“也挺好欺负的。”
盛寒转头,懒洋洋瞥他一眼。
言殊意挑眉,眼皮定在眼眶,唇角微抿,表情无辜。
夜里,雪停了。
暗风吹雨,敲打在半开的窗户。火锅结束后,盛寒开窗透气,忘关了。
酒店房间不大,客厅的风卷窗户,呼啸作响,传到卧室,惹得沉眠中的盛寒翻身,拢紧了被子。
手机在床头震动不停,盛寒眼皮重的抬不起,伸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胳膊,看也没看,指尖点接听,手机贴在耳边,屏幕的冰凉触碰肌肤,她缩了一下,
“喂?”
睡意正浓的声音,尾音绵长,不似平常冰冷。
“盛寒。”
宁焰的声音。
盛寒睡意霍然全无,脑海里满是生日那日他的冷情。心绷得紧硬,要挂断电话。
“我难受……”
字眼低闷微弱,像是从嘴里嘟囔出来的。
透过手机,洒进她耳蜗里,拔扯着那根最柔软的神经。
想起爷爷说他在看心理医生的事,他最近可能工作压力过大,她到底是心软了。
“哪里难受?”她问。
“脑袋涨。”他那处很沉静。
“和温姨说,让她给拿药给你吃。”
听爷爷说,温姨照顾了宁焰近三年,比较了解他。
“我不在潋滟浮天。”
他眼里映着门上烫金的数字,三零一。
“那你在哪里?”
“门口。”
盛寒开灯,趿着双拖鞋,拉开门,宁焰站在门口,身上干燥,没有沾染上外面的风雨。
进来后,伸手背贴在他的额头,试他的体温。
宁焰道:“没有发烧。”
“怎么会脑袋涨?”盛寒收回手,问他。
宁焰眼神闪烁,飘忽不定,
“下飞机又坐车,闷的。”
他其实头脑清醒得很,半点也不难受,只是预感到了她会挂电话,故意那么说。
盛寒信了。
“你来留镇做什么?”留镇地方小,若不是拍戏在这里取景,盛寒怎么也想不到来这里。
宁焰答的流畅,“我去市里的一家子公司视察,想起你在镇上,就过来了。”这是早就想好的回答。
盛寒又信了。
“周放没陪你来?”她问。
周放如果陪他来了,就不用麻烦自己了。
“陪了,不过酒店被你们剧组包下,他另找住处去了。”
这是实话。不过,若周放想住进来,完全可以,但他把周放打发走了。
此时的周放,正窝在留镇一间民宿。
自家老板打发他走,他只好走的远远的,好让老板以孤独飘零来博取同情心。
该配合老板演出的周放尽力在表演。
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盛寒心里无奈。
厨房的灯亮起,盛寒煮了一碗姜茶给他喝。
宁焰拧着精致的眉头,撇开头不想喝。
盛寒把白瓷碗递到他殷红的唇边,姜味浓郁,顺着热气钻进他的鼻子,他又往后躲了躲。
“喝。”盛寒坚持,“不是头涨么?”
此话一出,宁焰眼皮下遮,闪烁避开了直视的眼神。
整个人也不再抗拒,温顺地喝下,五官皱在一起,及其罕见地,脸上表情丰富至极。
洗澡时,宁焰叫她,
“盛寒,我没有衣服穿。”
是了,他两手空空,行李也未带。
“你没带行李吗?”
“落在周放车上了。”
他急于打发周放走,行李忘拿了。
“先穿酒店的浴袍。”盛寒想让他先凑合着,明天再说。
宁焰皱眉,语气抗拒,
“不想穿,脏。”
那怎么办?裸着出来吗?
总不能睡觉还穿回衬衣。
“那我打电话给周放,让他把你的衣服带过来,”盛寒靠在浴室门边,说出对策,“他应该也找到住处了,顺便把你接过去。”
“我穿。”回的很迅速。
他认命,只穿裤衩的想法是过于流氓了。
睡觉时,已是深夜一点。
盛寒看他一眼,他披着浴袍的身形越发显眼,劲瘦颀长,不知是否心理原因,总觉得他深黑发丝下的脸色略显苍白颓色,一双桃花眼也病态地耷着。
她低头咬牙,
“你睡我旁边吧。”
三零一只有一间卧室。
宁焰点头,安静地躺下。
盛寒翻来覆去仍旧睡不着,床头那盏橘黄的台灯亮着,闭上眼,满目的亮色。
在潋滟浮天,盛寒便发觉,宁焰睡觉时,总会留一盏白灯。
本想迁就他,但实在无法入睡,于是试探问:
“我把灯关了?”
“嗯。”
话音刚落,盛寒便被他抱在了怀里,左手揽腰,右手伸到她颈下。
拥得很紧,像是要被契合进他的身体里。
“关吧。”
这是,拿她当毛绒熊了?
她被宁焰抱在怀里,别扭了一会才睡着。
晨光熹微,驱散重云。
雨雪初霁,处处湿哒哒的。
盛寒梦见自己坠入了一潭温水里,四周的水流铺天漫地席卷而来,她扑腾着,仰着头,拼命从缝隙里吸气。
她是被闷醒的。
猛吸几口气,如同劫后重生。眨眼甚至感觉眼睫毛在宁焰暖和的前胸划过的触感。
她被紧扣着,仰头只能瞧见宁焰下颌角的弧度。轻拨开宁焰横亘在腰肢上的手腕,正欲往外挪。
宁焰却微睁开眼,看得出还很困,连清浅的呼吸都带着睡意。
他向来睡眠浅,又认环境。
这是第一次在酒店里一夜沉眠。
他的手重新扣在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将人提溜回怀里,闻得到她发顶萦绕着的香味,
“还早,再睡一会。”
盛寒抗拒,“天亮了,你看,房间有光了。”
“嗯。”宁焰很困。
“所以,你可以不用抱着我睡了,很闷。”盛寒想起憋气的感觉,心悸得很。
宁焰微微松开她几寸,但还是不撒手。阖着眼皮,用沉默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