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you, Vincent》遥山如画

7、似是故人来

　　两年后，G市的地标天权大厦天台，落下了一架庞巴迪Learjet 45X，机身上印着三个硕大的蓝色字母：LYV。显然是LYV科技有限公司总裁的私人飞机。
　　天台上风很大，总部秘书Jessica早已经带领着一众部门负责人在此等候，舱门缓缓打开，舷梯随即落下，一身黑色布里奥尼Vanquish II的张扬眯着眼睛走了下来。

　　两年前，文森止的不告而别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更不相信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真情流露，就能让一向沉稳的文老师落荒而逃。直到他破译了天权零代的秘密指令，他才知道那个和他彻夜长谈的其实是文老师，直到他也经历了骨肉反目，亲友离弃，他才明白文森止怕的根本不是师生相恋的不伦，而是与人发展亲密关系，哪怕他们互相深爱。胡适有句很出名的话：怕什么真理无穷，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这句话在文森止那里，应该是，怕什么真爱无敌，近一寸有近一寸的担忧。
　　权衡亲密关系的收益和不确定性，为了避免结束，在遇见张扬之前的岁月里，文森止选择避免了一切开始。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研究冷门的情感交互型智能机器人的原因，人是没有办法操控的独立个体，而机器不是，输入程序，它就能给你永恒的承诺。
　　但是张扬是文森止这一切计算里面的不确定性因子，他没法定性也没法量化，他闯进了文森止寂寞却安稳的生命，影响了他的生长轨迹，于是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文森止选择了逃离。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爱情的懦夫啊。
　　可张扬不怪他，他理解他，他爱他。文森止之前说过，他愿意等，愿意等张扬毕业开了自己的公司，愿意等他不再是个小孩。张扬也愿意等，愿意等文森止回来，他相信文森止有一天会明白，他不是不确定性因子σ而是确定的系数α。
　　他成立了LYV科技有限公司，不断发展业务和扩展规模，将情感交互型智能机器人销往世界各地，希望有一天，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文森止可以听到天权二代开机时的那声：love you, Vincent.

　　张扬从舷梯上走了下来，站在了天台的风里，马上有人来为他披上大衣，递上咖啡。Jessica带领着一众部门负责人上前，挨个汇报工作。
　　“总裁，发往欧洲的那批有问题的产品已经召回，昨天开了新闻发布会向客户和大众进行了解释，同时已经中断了和相关外包厂商的合作。”
　　“唔，知道了”张扬抿一口咖啡，从楼梯上走下去，坐太久了，他需要稍微运动一下。
　　Jessica和各部门负责人赶紧跟了下来。
　　“楚门科技的收购案现在正在接触国瑞资本的Andrey团队，总裁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先见上一面？”
　　“嗯，约明天下午吧。”走过一道旋梯，张扬把有点凉了的咖啡随手递给Jessica，步履不停，“其它的事之后再说，Jessica，立即通知研发部门和生产部门准备一下，瑞典养老院的这笔订单非常重要，10分钟后开会。其他人先回去吧。”
　　众人松了一口气，各自纷纷散去。
　　张扬摘着手套，头也不抬：“Jessica，我去瑞典这段时间，公司还有什么事吗？”
　　Jessica赶紧踩着高跟鞋赶上来：“今天有个人来应聘技术顾问的岗位，说他希望能见您一面。”
　　“技术顾问？”张扬抬头挑眉，“我不记得我们有招过技术顾问。”
　　“是，”Jessica赶紧解释，“我也是这样说的，但他说他会是您想要的人，无论如何要见您一面。”
　　“毛遂自荐么，”张扬摸了摸下巴，“我喜欢，他在哪？”
　　说话间已经走过了最后一道旋梯，Jessica还未来的及回答，张扬突然站定：“谁在弹琴么？”
　　Jessica侧耳细听，如水的琴声回荡在大厅，是巫漪丽的梁祝。
　　张扬失神地把手套递给Jessica，缓缓地，向大厅中央那架施坦威三角钢琴走去。
　　琴音缠绵动人，是十八相送时的愁肠百结。
　　夏林林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静静地立在旁边。
　　正在弹琴的人手指白皙修长，黑色双面呢大衣加灰色高领毛衣，一如既往地温柔沉静。专注的脸庞倒影在琴盖上，一道亮光游走在金丝眼镜边缘。
　　张扬失声：“文......文老师！”
　　琴声戛然而止，文森止站了起来，无意识地摸了摸指关节：“张扬......我刚才和林林谈过了，我觉得天权二代的适配器还可以......”
　　张扬冲过去，狠狠地抱住了文森止。
　　“我一直在等你......”张扬委屈地像是要哭出来。
　　文森止的手轻轻抚上了张扬的后脑勺，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琴声再次应景而起，温柔梦幻，梁祝已然化蝶翩飞。
　　张扬转过身看去：“......夏林林，你干什么？！”
　　夏林林莞尔一笑，十指不停：“没什么，就是此情此景，突然觉得美好的音乐和美好的故事一样，不应该只有开头没有结尾。”
　　员工们都推推搡搡地挤到了大厅里，见证他们平时凶神恶煞的boss突然变成了一个委屈的小孩。
　　张扬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文森止，对着员工招呼：“都过来吧，我有事情宣布。”
　　大家放心大胆地围了过来，张扬牵着文森止的手，相视一笑。
　　“给大家介绍一个，这就我的老师文森止，也是天权子的创始人，我现在正式聘请他为LYV公司的技术总监，哦，林林，你现在是副总监了，没有意见吧？”夏林林从琴凳上起身，双手一摊：“Absolutely no”
　　“文老师是我很重要的人，”张扬激动地有点语无伦次，“以后他和你们一样就是LYV的一员了，你们要像对待我一样尊敬他，因为他不仅是我的老师，我的搭档，更是我的......”
　　“爱人。”
　　文森止温柔的注视着他，缓缓地说，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张扬听清。
　　张扬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他们初见时，一切无关的声音和景象都模糊了，远离了，张扬的眼里只有文森止，他看到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单膝跪了下去，他听到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张扬，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爱你。”
　　温润而坚定的声音和两年前张扬在海市蜃楼嘟嘟囔囔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文森止手中的梵克雅宝闪耀着永恒的光芒。
　　张扬一直对钻石不屑一顾，因为他觉得钻石是商人的谎言，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局。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着一枚钻戒泫然欲泣。
　　The Diamond is forever. 这是一个骗局，更是一场成功的营销，成功到像文森止和张扬这样理性的人，也甘愿被其洗脑。
　　看他迟迟没有反应，有人开始小声提醒：“接受他，接受他”
　　小声的提醒渐渐蔓延成了排山倒海的起哄，“接受他，在一起，在一起。”的喊声不绝于耳。
　　张扬小心翼翼地收下了那枚钻戒，红着脸埋怨：“文老师，你今天怎么老是抢我的戏。”
　　文森止紧紧握着他的手，那颗漂泊流浪了多年的心，终于在张扬身上着了陆。
　　员工们陆陆续续散去，Jessica拿着张扬的手套，有点不止所措，急忙抓住正要走的夏林林：“夏总，那会还开吗？”
　　夏林林回头看了一眼，两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倒影在施坦威的琴盖上，密不可分，就像她多年前在天机实验室看到的那样。
　　她笑了笑：“我想先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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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完结啦，能看到这里的都是小天使~既然是小天使，那就鼓励一下，发个评论再走好不啦{捂脸逃}
应该会在微博@遥山如画sa发个番外，欢迎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