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今日断袖吗》梦泽生

5、收留

　　白澈凡看着这般楚楚可怜的祁奕歆，动了恻隐之心。又想着这祁国将灭，这个小姑娘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于是白澈凡便走进祁奕歆，认真地问道：“我若带你走，你便得斩断尘缘，永远与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和你熟悉的人分别。你可愿意？”

　　祁奕歆早已恨透了他脚下踩着的土地，听见白澈凡那般讲，直接如捣蒜般点了点头。

　　于是白澈凡便御剑带着祁奕歆回到了木氏门派中，此前祁奕歆从未见过真的修真人士御剑，更别说亲自站在肩上飞行。

　　一路上他都紧紧搂着白澈凡的腰，眼睛闭得死死的，一点都不敢睁眼看。因为距离太近，祁奕歆能够闻见白澈凡衣袍上淡淡的檀香味。

　　这一闻，便是再也没能忘记那股沁人心脾而独特的香味了。

　　正御着剑被身后的小姑娘这么紧抱着，尴尬得有些红了脸。

　　虽然他日常调戏小姑娘，但是还从来没有和小姑娘这么近接触过。

　　他回头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见祁奕歆紧闭着眼吓得嘴唇都白了，又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

　　到达木氏门派领域时，祁奕歆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他曾经一直居住在西域，从未见过这般多高耸入云而绿意盎然的山峰，山间围绕着浓雾，一切都那般湿润。

　　白澈凡收起异凡剑，和门派中同自己打招呼的弟子颔首示意，再把金辰阑赶回他自己的金氏门派后，便询问祁奕歆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祁奕歆回神看向白澈凡，回答道：“祁奕歆。”

　　白澈凡便用手撑着下颚，思索着道：“听着像男孩子的名字。”

　　“我就是……”祁奕歆正想说自己就是男孩子时，便被一旁一个俏皮的女声打断了。

　　“玄静小师叔！你终于回来啦！”说话者是一位同样穿着石青色衣袍的女子，她眉眼乖巧，樱桃小嘴，面上带着笑跑过来想要挽住白澈凡。

　　白澈凡连忙躲了一步，让那女子扑了个空，然后道：“男女授说不清啊！别随随便便碰我。”

　　女子便嘟了嘟嘴，有些委屈道：“可是小师叔，人家真的好想你的。”然后又对着一旁白澈凡的五师兄拱手作揖道：“五师叔好。”

　　木简弭点点头，没有多言。

　　其实白澈凡很受用女孩子朝自己这般撒娇，但是因为五师兄还在身旁，便故作正经地道：“想我作甚？好好修行才是正经事情。”

　　“我有好好修行的。”女子拿着手里的符箓，以此来证明自己。然后她便注意到了白澈凡身后躲着的祁奕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祁奕歆后，询问道：“这个小孩子是谁啊？”

　　白澈凡便回答道：“半路上救下的。”

　　女子乖乖点点头，然后对祁奕歆甜甜一笑：“长得真可爱！”她伸手想要捏捏祁奕歆的小脸蛋，但是被祁奕歆躲开了。

　　“给，我在凡界买的。”白澈凡从袖子里拿出一堆用布包裹着的发簪递给女子，女子这才没有再伸手捏祁奕歆。白澈凡继续道，“多买了好些，你拿去分给其他的师妹罢。”

　　女子眼前一亮，接过发簪，笑着道：“谢谢玄静小师叔！”然后便拿着簪子去和其他的女弟子分享了。

　　祁奕歆望着那女子离开的身影，微微出神。

　　白澈凡见了便询问道：“你也想要簪子吗？”

　　因为祁奕歆有着满头华丽的发簪，所以他以为这个小姑娘会对自己的发簪不屑一顾……

　　祁奕歆闻声回神，连忙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不感兴趣的，白澈凡轻轻勾唇，摸了摸祁奕歆的小脑袋道：“走罢，去见见我师父。”

　　祁奕歆便乖乖点点头，跟着白澈凡和木简弭去了木氏门派的崂山上。崂山地处木氏门派领域的正中央，自古便是木氏掌门人居住的地方。

　　木氏门派的掌门人因为在五十岁那年便已经达到了合体境界，容貌上不再衰老。虽然已经百岁有余，但面上看起来模样还不算太老，算是个慈祥的阿婆。

　　“回来了。”掌门正此时正在院子里打理着自己的花卉，见白澈凡和木简弭御剑上山，便放下手里的工具，朝白澈凡和木简弭慈祥地微笑。

　　白澈凡带着祁奕歆稳稳落到地上后，便嬉笑着朝掌门走去：“师父，我给您带了礼物！”然后从袖中拿出一盒装饰精致的小糕点，“我看着好看，不知晓好不好吃。”

　　“有心了。”掌门笑着接下糕点，询问正事道，“你们去追金系恶灵器的事情，可有线索了？”

　　白澈凡转头和木简弭对视一眼后，便朝自家师父点点头，然后便道：“有，那恶灵器在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身上。但是我们寻着线索追到一半，被他逃掉了。”

　　任务没有完成，掌门也并未有任何的不悦，温柔道：“万事小心，尽力而为。这是个历练的好机会，实在不行时，我再同其他几位掌门来处理此事。”

　　白澈凡乖巧一笑道：“我们不会辜负师父您的期望的。”

　　“嗯。”掌门很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祁奕歆，微愣后，道，“这孩子……”

　　白澈凡便介绍道：“这小姑娘是我和五师兄半路遇上的，也是个可怜人。”

　　掌门已到达合体境界，能看透很多白澈凡他们看不透的事物。在看见祁奕歆时，她便看见祁奕歆身上的阳气，便笑着道：“他可不是小姑娘啊！”

　　“嗯？”白澈凡一愣，转身半蹲着重新打量了一下祁奕歆道，“不是小姑娘，难不成还真是个小男孩？”

　　祁奕歆就捣蒜般点了点头。

　　白澈凡瞬间一阵尴尬，他一直小姑娘小姑娘地叫人家，现在看来还真是不礼貌啊……

　　不过这个小男孩，睫毛长长的、脸颊红润、眼眸水润而楚楚可怜，再加上繁杂的发饰和女装，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可爱至极的女孩子。

　　白澈凡便好奇地问祁奕歆道：“那你一个小男孩，为何打扮成女孩模样啊？”

　　祁奕歆在内心道：生活所迫……

　　但是面上并未开口。

　　白澈凡见祁奕歆没有解释，便自以为是地恍然大悟道：“哦！我知晓了，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当女孩子啊？”

　　“玄静。”掌门无奈地叫住了白澈凡，然后替祁奕歆解释道，“他应当是被迫的。”

　　一旁的木简弭便插话道：“凡界有些宗教祭祀，会让男童打扮成女童模样。”

　　白澈凡听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然后笑着摸了摸祁奕歆的小脑袋道，“放心罢，来了这里，便没人会逼着你穿女装的。”

　　然后祁奕歆便留在了木氏门派里，从修真的筑基境界开始。

　　祁奕歆亲手了结了那歹毒皇后的性命后，便时常做噩梦。

　　时而梦见自己从前被迫穿女子衣服哭得歇斯底里的模样、时而梦见父皇一脸嫌弃地叫他滚开的过去、时而梦见那倒在血泊里一脸惊恐加惊愕，甚至身体因失血过多而抽搐着的皇后的样子……

　　每每惊醒，祁奕歆都会在漆黑的房间里，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很怕，怕门派中人知晓他杀过人，更怕白澈凡因此厌恶他……

　　门派里同祁奕歆一起在学习的，都是些几岁大的孩子，只有他一个人是十五岁大。

　　之前叫白澈凡玄静小师叔的女孩子，名为桃梓，受了白澈凡之托，时常来照顾祁奕歆。

　　白澈凡因为要调查恶灵器的事情，不常在门派中，祁奕歆能看见他的次数，大概是几个月一次。

　　祁奕歆日日思着白澈凡那挺拔身影、那爽朗如暖阳的笑颜，思得深了，梦里也常梦见了。

　　白澈凡是木氏门派掌门的第六个弟子，也是关门弟子，也是掌门亲眷子弟中唯一一个没有改姓为木的。

　　白澈凡继承了其父母的修真悟性，天赋极高，二十三岁便已达到元婴境界，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后辈。也是木氏掌门除了其亲生孩子木若皎之后，最宠爱的弟子。

　　白澈凡除修为不凡外，面容俊秀，性情中人，身姿挺拔，又很会照顾人，几乎是整个木氏门派甚至修真界女弟子的梦中情郎。

　　那样优秀到了极致的白澈凡，祁奕歆觉得自己可望而不可即。

　　一日课下，祁奕歆正望着山外发呆，桃梓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道：“想什么呢？”然后把手里的饼分给祁奕歆。

　　祁奕歆回神，面上带着忧郁之色，询问道：“我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这个不一定。”桃梓偏头看着祁奕歆道，见祁奕歆面露一丝害怕，便解释道，“这要看你筑基时，领悟到的是五行中的哪一行。若是领悟到木行，你便能留在我们木氏门派里。但若是领悟到其他的行，我们便会将你送去其他合适的门派里修行。”

　　祁奕歆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桃梓便继续解释道：“若是你没办法筑基，也是可以一辈子留在门派里打打下手，做做饭什么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只要不犯大错，你都能留在修真界，不用再回凡界去的。”

　　桃梓知晓祁奕歆在凡界受尽了苦，所以以为他是担心若是自己学业不精，有朝一日被送回凡界继续受折磨。

　　其实她并不知晓，祁奕歆只是怕以后再也看不见白澈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