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今日断袖吗》梦泽生

4、师姑

　　木小凡修炼速度过快，导致修真界私下又开始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有人传言说，当年面具鬼人使用的那种能够吸食他人修为的禁器，并未销毁，而是在北杋君手。

　　当年北杋君的修为之所以突飞猛进，便是因为私用了这禁器。而如今，他又将这禁器给予了木小凡，所以木小凡才能在弱冠之年便已达到元婴境界。

　　禁器的流言一起，搅得修真界人心惶惶，甚至有人传言说北杋君会成为第二个面具鬼人。

　　一日木小凡正练习御剑时，便见一素衣女子打坐于木氏门派的一座孤山之巅。那女子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套普普通通的木氏门派都有的一套石青色外袍，双眸微阖，似乎是在冥思着什么。

　　此前木小凡从未在木氏门派里见过这位女子，不由得好奇地御剑靠近了些。

　　女子感知到木小凡的靠近，慢慢抬眸，在看见木小凡时先愣了一下，才眉眼温柔起唇道：“小玄静。”

　　木小凡知晓玄静是自己的前世白澈凡的字，看着那女子，虽不认识，但只觉得亲近。他御剑来到女子身旁，带着笑容好奇地询问道：“您认得我？”

　　女子含着笑，温柔如水：“自然认得。”

　　此女子虽然装束极其简单，但是还是给人很惊艳的美感。她微微俯身将布衣收回袖中，又抬眸细细看着木小凡，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那般。

　　木小凡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女子，目光单纯，带着些抱歉的意味道：“可是我却不认得您。”

　　女子虽未有木小凡高，却还是抬手摸了摸木小凡的鬓发道：“我常年闭关，你不认得也是正常之事。”

　　“常年闭关？”木小凡听后一愣，问道，“您便是三长老？”

　　木氏门派三长老木荣暖常年闭关，木小凡一直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人。

　　女子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然后又目光柔和地询问道：“这荒山常年无人涉足，你为何来此啊？”

　　木小凡沉浸在遇见三长老的喜悦之中，他一直听闻三长老木荣暖是一位极其温柔的女子，门派中许多男子都仰慕着她。听见木荣暖这般询问，木小凡便如实道：“我便是随便逛逛，很偶然的误入了此地。”

　　“原来如此。”木荣暖垂了一下眸子，细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木小凡看着一脸温和的三长老，便好奇地问道：“三长老您闭关已结束，为何没有通知门派众人呢？”

　　木荣暖便抬眸看向木小凡，轻轻一笑道：“我闭关并未结束，只是想出来透个气，过会儿便回去。”

　　木小凡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闭关还能这样啊……看来还是自己修行太浅，很多东西尚不明了。

　　木荣暖继续道：“你偶遇我之事，便不必与他人提起了。”

　　木小凡乖乖地拱手作揖道：“弟子知晓。”

　　和三长老木荣暖闲聊完之后，木小凡便回到了崂山上。一回去，便见身着单衣的祁奕歆正独自坐在悬崖边吸收着天地灵气。

　　但是木小凡明显感觉到，他出神了。

　　灵气不聚反散，应当是走了岔路，又回忆起从前那些不太美好的事情了。

　　木小凡回屋帮祁奕歆拿了件外袍，去帮他披上，自从确定关系之后，他大胆了许多。

　　帮祁奕歆披上衣服之后，木小凡先伸手理了理祁奕歆额上的卷发，然后俯身吻了一下祁奕歆的额头。见祁奕歆并未睁眼，便坐到他身边，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后，才有些老成地开导道：“人这一辈子啊……得让自己活得轻松些，过去的事情，便让它淡去罢。”

　　正进入混沌状态的祁奕歆，在听到木小凡这句话后，急火攻心，忽然蹙眉，一口乌血喷了出来。

　　木小凡见后大惊，立刻扶住祁奕歆，担心道：“云祗！你没事罢？”

　　祁奕歆缓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木小凡，双眸由无神变得带上眷恋而崇敬，喃喃了一句：“小师叔……？”

　　小师叔……

　　时间回到很多年前，那时候，祁奕歆还是祁国最不受宠的小皇子。

　　传闻祁奕歆是西域祁国皇帝和娼妓所生之子，模样如同女子般娇弱，一看便不是未来能够做大将军保家卫国的料子。

　　父皇病弱无暇顾及，再加上母妃早逝，他被常年垂帘听政的皇后当女仆养着，寄人篱下，受尽屈辱。

　　他十五岁那年，强盛的玹国兵临城下，祁国常年国力不支，已是强弩之末。

　　祁奕歆穿着女子的装束，在皇城一片混乱之时，亲手用收藏多年的短剑，在皇后的寝宫里，了结了那皇后的性命。

　　他看着手里带血的短刀和那皇后脸上已然凝固的惊恐，双手害怕地颤抖着，面上却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这时，一位一身玄色衣衫，面带狰狞面具，身形消瘦的男子忽然出现在房间里，并且走到了祁奕歆身边，很慵懒地拍了拍手，像是在鼓励祁奕歆一般。

　　只听得那男子勾着唇开口，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道：“可塑之才！”

　　祁奕歆下意识扔掉短刀，站起来退了几步，看向那带面具的男人，眼里带着惊恐道：“你是何人？”

　　带面具的男人半蹲在祁奕歆身边，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洁白得刺眼的手绢，然后一手轻轻牵起祁奕歆沾满鲜血的手，帮他把手上的血擦拭干净。

　　待帮祁奕歆的手擦得比较干净后，那带着面具的男子薄薄的唇角一勾，道：“我便是你未来的主人。”然后将那沾满鲜血、已不再洁白的手绢用符咒焚毁掉。

　　祁奕歆震惊地看着那自动焚毁的手绢，作为当时还是普普通通平凡人的祁奕歆来讲，他并不知晓修真之事，只当这男子是鬼怪的化身。

　　他吓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颤抖。

　　这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很低很小心的声音：“在里面。”

　　戴面具的男子一听到那声音，身体瞬间一僵，然后立刻嘴里念了一些祁奕歆完全听不懂的东西。念完之后，那面具男子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那男子一离开，寝宫的门便被一脚踢开了。

　　踢门者乃是一位一身金色衣袍，头发高高束起的男子。那男子大概弱冠年纪，唇角带笑，风华正茂，手持一把装饰华丽的剑。

　　而那金衣男子身后，还有着两位男子。

　　那两位男子都身着石青色的衣袍，一位大概也是弱冠年纪，另一位大概而立之年。

　　弱冠年纪的那位石青色男子走进寝宫之后，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面具人的踪影便道：“他已经逃走了。”声音清润。

　　说完后，那男子便走到祁奕歆身边，面上带着善意的笑容询问道：“小姑娘，你方才有见过一个戴面具的坏男人吗？”

　　那是祁奕歆第一次见到白澈凡，一身石青色衣袍，手里拿着异凡剑，面上带着暖阳般的笑容。在此之前，祁奕歆从未见过有人的笑容，这般好看、这般能温暖人心……

　　他望着白澈凡的笑容，无视了门外的厮杀声，直接看呆了。再听到白澈凡叫他小姑娘时，瞬间红了整张脸。

　　金衣男子见了，便伸手把白澈凡拖了回去，有些嫌弃地道：“你别靠人家小姑娘那么近，弄得她都害羞了。”

　　白澈凡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礼，便尴尬地朝祁奕歆笑了笑，然后用手肘戳了戳那金衣男子道：“那岚宸你去问问她。”

　　金辰阑，字岚宸。这便是祁奕歆与未来的金氏门派七长老金辰阑的初见。

　　金辰阑清了清嗓子，面带笑容尽量显得自己温柔些，询问尚小的祁奕歆道：“方才是不是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在这房里？还有那地上躺着的女尸，是不是也是他杀的？”

　　看见金辰阑指着那死去的皇后，祁奕歆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然后喏喏道：“方才那男子……直接从我面前、消失了……”

　　白澈凡听见祁奕歆的声音的一瞬间，还是怀疑过祁奕歆可能是个男孩子。但是男孩子一身女子装束，显然过于奇怪，看着这孩子的样子，乖乖轻轻的，应当不会有这种癖好罢……

　　放下这一问题后，白澈凡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具鬼人身上，微微蹙眉：“那厮果然修为了得。”然后侧首问自己的那位而立之年的男子道，“五师兄，我们该如何追？”

　　那而立之年的男子便是未来木氏门派的五长老木简弭，字明成。他见面具鬼人消失，面上也不太轻松：“先回去禀报师父罢。”

　　白澈凡便点点头：“好。”然后转身作势要离开。

　　祁奕歆见白澈凡要离开，像是即将失去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他向前一步，不知哪来的勇气，叫了一声：“等一下！”

　　即将离开的三人同时回头看向祁奕歆，白澈凡偏头朝祁奕歆宠溺一笑，问道：“小姑娘，你还有何事吗？”

　　祁奕歆红透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道：“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声音软糯糯的，脸颊红润带着些灰尘，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