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今日断袖吗》梦泽生

32、我在

　　因为信得过祁奕歆，再加上想要试探祁奕歆一二，白澈凡看着祁奕歆，不愿错过他每一刻的神情变化：“我原本还想问问他，同他交交心，但是没想到金氏掌门直接将他关入塔中，应当是恨极了这个盗贼罢。”

　　白澈凡对祁奕歆是否曾受教于面具鬼人膝下，一直存疑。所以时不时的试探一二，如今告诉祁奕歆面具鬼人魂飞魄散之事，也是希望他能够放下一些可能存在的顾虑。

　　其实从这一时刻开始，祁奕歆才知晓了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着掠夺他人修为提高自身修为的禁术。

　　见祁奕歆面色并无太大变化，甚至听见禁术时还有些新奇与惊讶，白澈凡悬着的心落下了几分，继续道：“面具鬼人些许是因为心中无牵无挂，牵挂之事物大概早已不存于世间了。一般只有这样的道人，才容易走火入魔，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异类。”

　　言及此，白澈凡也思考起自己。若非从前师父她日日疼爱开导着他，他些许会因为父母之事，而成为面具鬼人那般的人罢。

　　祁奕歆点点头，也不禁觉得那面具鬼人着实可怜。虽然他从前同面具鬼人一般可怜，但是他如今有了师父，还有着小师叔和桃梓他们，并不是无牵无挂。

　　白澈凡感慨时，一只小灵犬来到他身边欢天喜地地蹭他的脚。他一低头，才发现是大师哥木若皎的灵犬木牧。白澈凡唇角一勾，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俯身去顺木牧的毛发：“你怎么在这儿啊？”

　　木牧伸着舌头去添白澈凡的手，也不管牙齿有没有磕碰到白澈凡。

　　白澈凡和木牧打闹时，木若皎已经慢悠悠踱步过来了。

　　白澈凡便起身，笑着同木若皎打招呼道：“大师哥，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祁奕歆也跟着起身行礼：“琅熹师叔。”

　　木若皎点头回礼，解释来意：“我来道个别。”木牧见木若皎来，便一蹦一跳地回到木若皎身边，乖乖坐下。

　　“师哥你又要云游去啊？”白澈凡看着木牧这般乖巧，很是羡慕。再听见木若皎说要道别，有些惊讶。

　　木若皎才回来没有多少日子，还没有陪伴掌门多少时间，这次一走，又不知要多少年了。

　　“嗯，”木若皎半蹲抱起木牧，放在怀里抚摸，也不在乎木牧会不会将他的衣袍蹭脏。抱起木牧之后，木若皎便补了一句，“玄静，代我多陪陪师父。”

　　“好，”白澈凡认真点点头，“我每日都会去的。”

　　白澈凡虽非掌门亲生，但是胜似亲生。掌门的所有亲眷子弟中，也就数白澈凡最为孝顺。

　　等到木若皎和木牧离开之后，白澈凡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感叹了一句：“唉，什么时候我也能够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灵兽啊……”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祁奕歆，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

　　等木若皎完全离开了白澈凡的视线之后，白澈凡才回身吃了几口糕点。想起之前木牧皮毛的触感，心里还痒痒着。转头看见祁奕歆一头卷毛，脑补出一只满身褐色卷毛的小灵犬，不由得一笑。

　　祁奕歆不明所以，只得默默低头吃糕点。

　　祁奕歆知晓一般未来掌门的位置是留给在任掌门的亲身骨肉的，原本道人是以修炼为重，不屑于情爱的。但是为了继承人的延续，身为掌门，便会去凡界或者在同门中寻找一位合适的配偶，将自己一身能力，遗传给下一代。

　　木若皎身为木氏掌门的亲身骨肉，理应作为下一任掌门来培养。这般任由他到处云游，难道是因为木氏门派掌门寿命还有很长吗？

　　祁奕歆无法了解其中缘由，只能询问白澈凡：“小师叔，琅熹师叔他常年在外，掌门都不管吗？”

　　白澈凡沉默了片刻，见祁奕歆面露疑惑，便解答道：“大师哥他对二师哥有愧，师父她，对此束手无策。”

　　祁奕歆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不该询问的东西，显得他有几分的八卦，着实不妥。他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这些事情，”白澈凡微微出神后，又回神对祁奕歆道，“奕歆你听着即可，莫要让他人知晓。”

　　这是木氏门派的一件秘事，连二师哥木贤侯自己都不知晓。

　　祁奕歆重重点点头：“嗯，我一定守口如瓶。”

　　见祁奕歆这般认真模样，白澈凡不由得一笑，神秘道：“再告诉小师侄你一个事情，”说着，白澈凡俯身靠近祁奕歆，“其实师父和大师哥早便内定我为下一任掌门，所以大师哥才能这般常年不归，完全不顾门派事务。”

　　下任掌门？

　　祁奕歆愣住了，虽说掌门之位珍贵至极，但是依照白澈凡的性格，应当是不愿意被束缚的才对……

　　所以祁奕歆问道：“那小师叔你，想做掌门吗？”

　　白澈凡见自家师侄这般关心自己，便伸手递了一个糕点给祁奕歆，然后并未正面回答祁奕歆的问题，而是道：“我师父她喜爱清静，但身为掌门，许多事情都不得不靠她亲自去做。等我到达了合体境界，做了掌门，她老人家便可以安安心心地修养生息了。”

　　所以还是为了他人吗？

　　经过这般久的朝夕相处，祁奕歆知晓，虽然白澈凡看起来没心没肺、不受拘束的，但是其实心系着众生，时常内心痛恨自己还不够强大。

　　见祁奕歆没有再开口询问，白澈凡主动挑起话题道：“奕歆，你修炼也有好些年月，是否觉得无聊过啊？”

　　祁奕歆摇了摇头，有小师叔在，他怎会觉得无聊？

　　白澈凡对祁奕歆的摇头很满意：“我也从未觉得无聊过，我很想早些达到合体境界，这样才能接触到一些我真正想要接触的事物。”

　　当时白澈凡说这话的时候，祁奕歆并不知晓白澈凡指的是什么。直到后来他才知晓，封印木系恶灵器的禁地，只有木氏门派中到达合体境界的道人才能够进入。

　　掌门一直没有亲自带白澈凡进入，实则是激励白澈凡努力修行。

　　之后的日子，祁奕歆都跟着白澈凡和木简弭修炼，不过因为境界的不同，祁奕歆同小师叔和师父的修炼方式也并不相同。

　　小师叔白澈凡大多数时候，都在房间里研究着香料。师父木简弭通常在瀑布前打坐，一坐便是几天几夜。

　　木简弭打坐的时候，无法指点照顾到祁奕歆，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白澈凡教导祁奕歆。

　　祁奕歆每日卯时起，亥时息。每日任务有打坐、蹲马步、练剑、绘制和使用符箓。

　　白澈凡每日都会花些时间御剑去掌门的那座山拜访，每每祁奕歆看着白澈凡那石青色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便很想御剑追随上去。

　　有一次祁奕歆打坐想要入定时，忽然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混沌的空间，空间里，他悬浮在云海上，看见那抹石青色的身影陨落于云海之间，再也没有回来。他当时拼尽全力想要追上去，才发现身后是万丈深渊，吸附着他，想将他带入无尽深渊。

　　然后，他感觉眉心间一痛，猛然抬眸，白澈凡带着担忧地面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澈凡见祁奕歆醒过来，这才松了口气，将点在祁奕歆眉心间的手收回，盘腿坐到祁奕歆面前，神色带着几分严肃道：“你险些走火入魔。”

　　祁奕歆一愣，想起梦里看见的事物，一颗心带着窒息的疼痛感。

　　“能跟我讲讲，你方才都在想什么吗？”白澈凡放柔和了一些神情，希望祁奕歆能够同他敞开心扉。

　　之前他真的以为，祁奕歆已然放下小时候受到的磨难，但是这般看来，那心结的确还没有放下。若是再不想办法除掉心结，必定后患无穷。

　　若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纠正祁奕歆，最为保守的办法，便是早些废掉祁奕歆的一身修为，免得让他堕落成之前面具鬼人那般。

　　祁奕歆看着白澈凡一切如常地坐在自己面前，甚至脸上还带着关心的神情，鼻子一酸，豆大的泪水无意识地开始掉落。

　　白澈凡没想到祁奕歆泪腺如此发达，他还没开始责备，祁奕歆便已经先哭来吓他了……

　　但是白澈凡又生来见不得别人哭，尤其是长着这般俊秀面容的小师侄哭。他只得无奈一叹息，心软得很，伸手将祁奕歆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抚：“唉！好了，都快弱冠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虽然外形长大了不少，心性依旧还是个小孩子啊……

　　祁奕歆见白澈凡安慰自己，越发控制不了地抽泣起来：“小师叔……”

　　白澈凡拍拍祁奕歆的背：“嗯，我在。”

　　白澈凡这般安慰着祁奕歆，思绪又飞向半空中，想象着他们两个身形相似的男子这般搂搂抱抱，若是被他人看见，指不定要误会些什么了。

　　想到这里，他放开了祁奕歆，继续与祁奕歆平坐着，伸手擦了擦祁奕歆脸上的泪珠。

　　等祁奕歆心情平复了一些后，白澈凡才开口问道：“能跟我讲讲，奕歆你打坐的时候，都看到什么了吗？”

　　祁奕歆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口。因为觉得说梦见白澈凡逝世，着实有些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