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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我不介意 ...

  •   江浅吟一回来就被相柳儿缠上了,那人威胁过她几回,处处对她横眉冷对。第二天更是一大早张弓拉箭站在门外,眼神轻蔑的朝着她笑。
      她的箭羽对准了江浅吟,若她再敢往前一步,必然毫不犹豫将其放出,江浅吟抬眸冷冷看着她,忽然低笑了下。
      相柳儿恼火,“江浅吟,我说过要与你比试的,现在我们就来看看,我与你到底是谁厉害!”
      江浅吟像没听到她的话,兀自转身关门,向前迈了一步。
      相柳儿气得原地跺脚,等她又往前走几步后,索性拉满弓将箭射了出去。剑身擦过,径直落在了距江浅吟不到半步的栏杆上,她惊魂未定,立刻转头去看神色乖张的女子。
      她看了一眼那支差点将她射中的剑羽,抬手攥住箭尾,将它拔了下来。
      江浅吟努力克制心内火气,笑着转过身来。看着毫不愧疚的女子,深觉好笑,她扯了扯嘴角,认真问道,“你当真要与我比试?”
      “那是自然,我说过的话就没反悔过!”
      “可我为什么跟你比,既然要比试总得有个筹码,我们拿什么赌?”
      “就赌输了的人离开碧落阁!谁要是输了,就从这儿出去,如何?”
      江浅吟目光锁在眼前嚣张的女子,慢慢攥紧了拳头,她扔掉手中剑羽,踏了过去。
      见她如此坦然,相柳儿但有些慌张,怎么江浅吟没一点害怕?她咽了咽口水,后悔自己不应该贸然向她下战书,可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当缩头乌龟来不及了。
      她顺势扔掉手中的弓箭,拍了拍手,然后对上江浅吟目光,凶狠的瞪着她。
      当下一刻,只觉背后一阵寒凉。她抿了抿唇,取下了腰间的鞭子。
      “话先说好,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江浅吟慢慢眨眼,点了点头,“不用你多说,规矩我懂……”
      相柳儿“切”了一声,故作好意提醒她,“你不要一副尘埃落定、胜券在握的样子,咱俩比试,你不一定能吃到甜头。”
      江浅吟弯弯唇,“是么?那就不要废话了,直接动手吧。”
      说罢,江浅吟紧握剑柄将孤鸿旋出,直勾勾看着面前甩鞭的女子,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比试之初,江浅吟处处退让,因为动手方知这个相柳儿只有嘴上功夫,说得天花乱坠,实则武功不过如此。她要是认真些,此人多半没命了,哪还有时间在这儿挑衅?
      相柳儿挥的几下鞭子软绵无力,于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她拖延时间迂回了几次,不一会儿便使相柳儿耗尽了力气。
      江浅吟摇摇头,有些失望,怎么这番退让,相柳儿还是不争气?
      眼看鞭子零零散散落不到身上,江浅吟禁不住笑出声,当下一刻相柳儿颇为恼火,她心底立誓,就算卯足了劲儿也要反败为胜。
      只不过令她好奇的是,江浅吟她都不觉得累么?打斗了一个时辰,她还是精力充沛,怎么不说停,休息一会儿?相柳儿不断在心里怒骂,再次甩着鞭子迎难而上。许是她体力不支,打出去的鞭子竟然没有刚才准。
      相柳儿逐渐口干舌燥,打算投降,忽然余光瞥见苏木走了过来。她想在苏木面前总要挽回一些面子,所以她使劲力气扬鞭,未曾想那人不躲不闪径直举剑冲自己刺了过来。
      “江浅吟,你干什么!”相柳儿捂着胸口吃痛,不假思索把手中鞭子扔了出去,而后摔倒在地。
      她不敢置信的望去,看江浅吟缓缓收剑的动作,大声骂了句,没想到她竟然阴狠奸诈要玩真的!
      所有的招式冲她而来,江浅吟分明是要取她性命!
      苏木箭步上前,扶起了她,而后目光狠厉看着还想要出剑的江浅吟,眼神怒不可遏。
      “住手!”
      听到身边男子责骂江浅吟,相柳儿转悲为喜,她握紧苏木的手臂,委屈巴巴看着他,潸然落泪。
      “苏哥哥,江浅吟她太过分了,我只说与她比试,可她竟然真的要伤我!幸好苏哥哥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就要死在她剑下了。”
      江浅吟轻笑,冷冷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女子,“相柳儿,刚才说与我比试的是你,现在玩不起说我心狠手辣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相柳儿辩解,“我是说与你比试,可我说了不伤人性命、点到为止,你是怎么对我的?”
      江浅吟不以为然,“你朝我挥鞭子,难道我就不能还手?”
      相柳儿撅着嘴,小声鄙夷,“你背地里玩阴的,我不与你计较。”
      江浅吟慢慢朝苏木怀里的相柳儿走来,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你不服气可以再来,这次我让你三招,若还赢不了,就闭嘴!”
      被她猛地一拽,相柳儿顿时胸口鲜血直流,脸色变得煞白。
      “你都赢了我,为何还不放过我?输赢就这么重要么?”
      “不比可以,规矩是你定的,现在你输了,总得履行承诺吧?”
      相柳儿低头不言一语,靠着苏木寸步不离,她才不理会眼前咄咄逼人的江浅吟,要是她真的离开了,可真就见不到苏哥哥了,她才不会那么傻。
      “你想出尔反尔?”
      看她不依不饶,苏木忽然开口,冷冷道,“不管赌注为何,阿吟收手吧,柳儿受伤,就饶了她吧。”
      苏木攥着江浅吟欲拔剑的手,用力将她推了回去。
      江浅吟愕然看着脸色肃穆的男子,轻笑,“什么叫我饶了她?比试明明因她而起,凭什么让我算了?”
      苏木慢慢解释,“柳儿因我来到碧落阁,若在洛阳受伤,我不好跟相伯伯交代。”
      江浅吟失笑,“可这是我的事,与苏阁主无关,你没有必要担责。”
      苏木目光不由自主看着怒气冲天的女子,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委婉开口,“就当是为了我……”
      可江浅吟不管不顾,哂笑一声,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相柳儿变着法同我比试的时候,阁主为什么不站出来?你如今护她,把她的挑衅当作视而不见。那她伤我的时候,敢问阁主,何时在乎?”
      苏木眼神失了色,“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江浅吟声声辩解的样子,觉得她与往日不同,怎么她步步紧逼,蛮横不讲理?
      “是么?那阁主就让她站出来,同我比试啊!不要打不过就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我欺负她!”
      站在苏木身后的相柳儿听见此话又来了几分精气神,她咬着牙,指着江浅吟,“谁装作可怜,江浅吟,我刚才的鞭子分明没有抽到你身上,你血口喷人,装无辜的是你吧?”
      被她一说,江浅吟忽而心虚,因为她身上的确没有伤。
      苏木蹙起眉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神躲闪,于是冷声问道,“是这样么?”
      “阁主不信我?”
      苏木看着她,“你同我说你没有,我便信你。”
      他眼神犹如烈火,刺得江浅吟无法直视。
      她略抬下巴,故作微笑耸了耸肩,直言“我无话可说。”
      苏木叹了口气,责问,,“柳儿武功在你之下,你不是不清楚,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出手伤人?”
      “明明是她不讲理,阁主反倒护着她?”
      “我都看到了!”
      苏木喊了一声,攥紧拳头止不住的颤抖,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江浅吟今天故意让他难堪。
      江浅吟冷着脸,丝毫不感愧疚,“你笃定是我故意伤她,又何必来问我?”
      江浅吟每开一次口,便让苏木心中的火气增加几分。她明知他会心伤,却依旧不计后果,去惹怒他。
      男子眼底漆黑一片,沉得幽深可怕。江浅吟咬了咬牙,甩开苏木,愤懑离去。
      “苏哥哥你的手……”相柳儿看到苏木白衫有了血迹,大吃一惊。
      想必江浅吟那一推太过用力,竟硬生生将他快要痊愈的伤口再次挣开。只是苏木全不在意,说了句无碍,便转身回房。
      经此一事,江浅吟烦躁不安。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不理会外面的事情,傍晚时刻,外面又嘈杂起来,尽管她熟视无睹,相柳儿的辱骂声还是一声声传了过来。
      她推开门,忍着怒气寻声走去,却见相柳儿插着腰指着小蝶站在苏木门前破口大骂。
      里面的人没有出来,想必是不在屋内,要不然相柳儿此番阵仗,定会吵得他头痛欲裂。
      见江浅吟走来,小蝶有眼力见的跑到身后。江浅吟轻瞥,小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江姑娘,我……”
      “她没大没小,不守本分!”小蝶还未开口,相柳儿就已经迫不及待争论。
      她气愤的掏出一个荷包,举在江浅吟面前,声声斥责,“你看这是什么?”
      江浅吟低头看了眼,发现她手中紧攥的荷包正是小蝶在马车上一针一线绣出的那个。
      她心领神会,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小蝶,见怪不怪质问相柳儿,“一个荷包而已,哪里惹到柳儿姑娘了?”
      “你睁大眼睛看看她绣的是什么!”
      江浅吟从勃然大怒的女子手中接过荷包,左右仔细瞧了一番,还是不太理解,“一串枝叶,有什么问题么?”
      相柳儿瞪大眸子将荷包从她手中夺了过去,咬牙切齿举在眼前,大声说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她绣的这个叫做苏木!”
      苏木?
      江浅吟恍然记起从前在桃花谷,欧阳司善曾说与她听,确实有苏木这味药材。
      它的样子与相柳儿手中荷包图绘相比,几近相像。
      她顿悟,怪不得小蝶在马车上绣东西的时候会小心翼翼的躲着她,原来如此。
      她立刻明白了小蝶的心思,可面对相柳儿的指责,她淡定的扯起嘴角一笑,不足为奇的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个荷包而已,柳儿姑娘何必动怒?”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个丫头绣这种荷包,你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就算如此,柳儿姑娘也不该打骂小蝶。这里不是你们相府,小蝶也不是你丫鬟,你这种大小姐脾气做给谁看?”
      相柳儿不屑,“我听说小蝶是你与苏哥哥从集市上买回来的,既然如此她就是下人,任你吹得天花乱坠也抬高不了她的身价。如今她绣这种荷包,就有媚主的嫌疑,人证物证俱在,我看你怎么替她狡辩!”
      江浅吟觉得相柳儿恼羞成怒的样子十分好笑,“媚主?且不说小蝶绣荷包是不是如你所想,与你何干?”
      “与我当然有关,她一个下人竟敢痴心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就凭她,也配让苏哥哥喜欢?”
      “柳儿姑娘说这话未免不近人情,阁主喜欢怎样的人那是他的事,你干涉不了。别人爱慕阁主,你也无法左右。”
      相柳儿觉得她高尚的做派很虚伪,“你明明心中有火,却还要替她撑腰,江浅吟,你才是真正虚伪的人!”
      “随你怎么说,可小蝶既是我带来的,我自当要为她说话。”
      “你说的轻巧,难道她喜欢苏哥哥你当真不介意?如果苏哥哥也爱慕她,你也无动于衷?”
      江浅吟冷着眼,毫不退让,“我不介意。”
      这四个字说的干脆利落,没带一丝犹豫。
      若不是身后男子亲耳听到,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句话会是江浅吟亲口说出来。
      “你不介意?江浅吟……你说这句话,可是认真的?”
      苏木幽幽的质问从背后传来,江浅吟兀自转身,看见了他几近绝望的眼神。
      他的轮廓在夜色中沉寂得冷厉,眼睛中隐约遍布了血丝,目光散漫。
      看他怒不可遏的模样,相柳儿吃瘪,还未等他注意力集中,她便拉着小蝶气鼓鼓的离开。
      反正她想让江浅吟说出的话,都已成功被苏木听到。如今就留二人好好质问,她就不信经过此事,苏木还会对江浅吟那般情深意切!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瞬间凝固。
      苏木冷笑,问,“刚才不是挺能说的,怎么我一来便不回话了?”
      江浅吟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阁主要我说什么?”
      苏木遏制住怒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微微侧身,直勾勾盯着江浅吟闪动的双睫,忍不住生出希冀与期待。
      他望着女子面色如水的表情,冷声问道,“别人喜欢我或者我爱慕旁人,你当真不介意?”
      江浅吟不再看苏木,她轻轻叹气回答,“我不介意……前后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人,我介意又如何?”
      苏木依旧不死心,他浅浅一笑,扶住江浅吟的臂膀,直言,“你有什么怨气、怒气尽可说出来,何必说这些话来气我?”
      江浅吟苦笑,“阁主以为浅吟是在生气?可刚才全是我肺腑之言,阁主为何以为那是气话?”
      苏木脸色煞白,“江浅吟!我自以为与你经历这些,便可换取你的真心。你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究竟为哪般?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说出来。”
      江浅吟不悲不喜,冷静回道,“别人喜欢阁主本就与我无关,你要我如何?”
      苏木两手紧紧抓着女子,眼睛里灼烧着怒气。
      他瞪大眸子,几近歇斯底里,“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心痛啊?”
      一句话,让女子心中泛起涟漪,苏木如此无奈定是被她伤透了心,江浅吟不想与他继续争辩。
      可当她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眼睛却无法从他滴血的右臂挪开。她竟不知苏木受过这样重的伤,见苏木转身,江浅吟抓住了他,轻声询问,“你的手?”
      苏木把自己的手抽离出来,望着她焦急的眼神,冷漠的回道,“我自伤我的,与姑娘无关……”
      撂下这句话,苏木便转身离去。望着他无力的背影,江浅吟缓缓闭上了眼,她很无助,心像被人戳了一下,痛得厉害。
      殊不知苏木的心也已千疮百孔,他将自己一片赤诚交与她,可她却视如草芥,恐怕他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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