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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二选其一 ...

  •   相柳儿心不甘情不愿的伺候江浅吟,落下一肚子怨气,早知当初,她也不必整这么一出,到最后弄巧成拙,反而她最受气。
      更可恶的是自己还要尽心尽力替她备好马车,送她回碧落阁,敢情苏木是把她当做丫鬟使唤啊。
      不行,若是她举手投降,那她就不叫相柳儿了。
      望着那人,她暗暗心想,“江浅吟,我们走着瞧,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傍晚,相柳儿笑嘻嘻迎着江浅吟上了马车,暗戳戳骂了她千万次,她挥了挥手,客套嘱咐,“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听她关怀备至,江浅吟浑身不自在,她掀开帘子,看着她一脸贼笑的神情,冷声问道,“相柳儿你何时这么好心了?怕不是不安好心吧……”
      相柳儿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扬手挥了挥拳头。
      “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不过,将你安全送回是苏哥哥的安排,不然你以为我愿意?”
      “果然,你还是听他的。”
      “笑话,难不成听你的?”
      江浅吟托着下巴,带着玩味打量她,悠悠打趣说:“世间有两种男子喜欢不得,你知道是哪两种么?”
      听她婆婆妈妈,相柳儿觉得心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打哑谜,有屁快放!”
      江浅吟笑着继续说,“一种是流连花丛雨露均沾的青楼常客;另外一种是独守枯城心有洁月的多情痴儿。”
      相柳儿眨着眼睫,嫌弃的看着她胡说八道,更为恼火。
      “那又如何?好端端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江浅吟肆意笑着,很是笃定的开口,“别人我不知道,可苏木是第二种人……”
      第二种人?
      相柳儿心底立刻骂了一句“呸”,心想这江浅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怎么会觉得苏木独独留恋于她,想想都觉得晦气。
      “话不要说太早,就算苏哥哥现在心里有你,可时间久了,我就不相信他对你始终。”
      “哦,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你言外之意是说他是个负心汉。”
      相柳儿瞪大了眼,气冲冲指着她,没想到她说话绕圈子给自己设陷阱。
      “我才没有这样说,江浅吟你少诬陷我!”
      江浅吟摇摇头,轻轻叹气,缓缓将帘子放下。
      临走感慨她,“痴儿侠女奈何情多……”
      相柳儿站在原地暴跳如雷,没想到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嚣张,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像江浅吟这样目中无人的女子,苏木怎么喜欢?
      她怒不可遏插着腰破口大骂,可那人却丝毫不给她面子,径自驾着马车驶去。
      江浅吟不同她玩闹,没有纠缠,只是偶尔想起她恼怒发横的样子,就不自觉低笑。
      身边小蝶专心致志绣着图案,引起了她的好奇。江浅吟看过去,淡淡问了句,“小蝶,你绣什么呢?”
      没想到听到她忽然开口,专心致志绣东西的小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立马做贼心虚似的将东西藏在了身后。
      “小姐,你不是在睡觉么?”
      “怎么,还有秘密不能给我看吗?”
      小蝶恐慌的摇了摇头,立马将身后之物拿了出来。见她这么担惊受怕,江浅吟不好为难。
      她换了一个姿势懒洋洋坐着,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别人都是绣什么花鸟鱼虫,你却喜欢绣枝叶?”
      小蝶低头尴尬一笑,“各有各的喜好嘛,小蝶喜欢绣这些东西……”
      “讲得不错,的确各有各的喜好。”
      小蝶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她诧异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细细询问,“姑娘可曾认得我绣的是什么?”
      她焦虑的表情像是担心她发现了什么,江浅吟只是淡淡一想,却也没有好奇。只见小蝶举着手里的荷包,高调的冲她扬了扬。
      江浅吟将脸别开,看向了别处,随口道,“在我看来,世间枝叶都长得一个样,我哪里分得清?”
      “这样啊,原来姑娘不认得。”
      小蝶暗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荷包收起,眼底一瞬的欣喜忽然被江浅吟捕捉。
      望着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江浅吟低头笑了下,“小蝶,你知不知道鸡蛋和地瓜不能同食么?”
      小蝶微微错愕,反应过来她是在质问自己今日过错,于是抿了抿唇,想了好一番措辞。
      “小蝶不知道啊,小姐千万要相信我,若是我知道,当初就不会给柳儿姑娘送去了……”
      江浅吟昂着下巴,不冷不淡地笑着,听她说完,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以后记清楚便是了。”
      “多谢小姐相信我……”
      话语刚落,疾行的马匹突然受惊,整个马车毫无预兆摇晃起来,车身抖得越来越厉害。
      江浅吟心下一惊,立马拉着小蝶从上面跳下来,谁知下一刻那匹骏马就毫无征兆挣开缰绳跑去,坠下了悬崖。
      两个人惊魂未定看着马车掉落,内心不免惊慌忐忑。刚才两人若是晚了一步,只怕如今已经命丧黄泉。
      小蝶惴惴不安拉着江浅吟的衣襟,小声询问,“江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回想相柳儿临别时诡异的嘴脸,江浅吟恍如大悟,原来她当时嘱咐自己路上注意安全,真的不安好心,只是没想到她的醋意横飞,竟然想着要取她性命。
      听见小蝶担心,江浅吟拍了她两下,安抚道,“没什么,马受惊了而已。”
      小蝶机警的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心底不免好奇,“可是好好的马为什么会受惊?”
      为什么?
      江浅吟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一定是相柳儿搞的鬼,不过事已至此,见不到人,她也无法同当事人理论。
      她冷着脸,淡淡开口,“反正已经回到洛阳了,就算用两条腿,,我们也能走回碧落阁。”
      见她转身要走,小蝶点头,立马跟在后面。
      行至半路,忽然听见骏马疾驰的声音。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江浅吟紧紧握住了剑柄,机警地扫视了下周围。只见人影逐渐清晰,发现来人是公子卫垚的人,深觉不妙。
      那人匆匆下马,表情得意长笑了下,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连同一瓶玉露,一并交与她。
      “主上让我来告知姑娘做一个选择,信上写明一切,你看过便知。”
      “你们想要干什么?”
      江浅吟一边焦急问着,一边抖着手快速展开了那封信。
      公子卫垚在信上说,明楚暮和欧阳司善分别服用了断肠草,如今被他命人关押在城东和城西的两座破庙里。他给她一炷香的时间做选择,让她在这个时间里选择一个人,去送解药。
      女子面露讥诮,“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断肠草的解药,可是只有一颗!配置解药需要时间,你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姑娘还是尽快做选择,把药送过去吧,不然时间来不及,哪个都救不了。”
      江浅吟垂着头,顿感无力,她的心想被人使劲拉扯着,痛的要命。
      女子见她沉默,又催了一次,“主上命人在两处破庙附近浇了火油,若不是你亲自过去救人,便会让人一把火烧了。等你到的时候,便只能去接尸了,姑娘还要犹豫多久?”
      此番算计当真让她无懈可击,江浅只觉生无可恋,烦躁得很。她听完,来不及多作逗留,连忙将玉露揣进怀里,马不停蹄往目的地赶。
      公子卫垚这招当真毒辣,且不说将明楚暮和欧阳司善的生死权交到她手里,无论她选择了谁,没被选择的那个定会万念俱灰。
      如此一来,她必然会得罪一方。
      对于江浅吟来说,这何尝不是水深火热?她的选择直接决定了两人生死一瞬,只怕往后余生,她都会带着遗憾和愧疚活着。
      她驾着马,一路狂赶,丝毫不顾路途颠簸。
      只是下一刻,忽然就到了分叉路口,她攥着马绳,望着左右两条小路,犹豫不决。扬下马鞭,便再也回不了头,望着没有尽头的小路,江浅吟低下了头。
      左边那条路通往西城,那里有明楚暮在等着,可就算她现在飞驰过去,时间也是刚好一炷香。
      只是她当真要为了欧阳司善放弃自己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可明明欧阳司善对她也有救命之恩……
      正当她犹豫不决,左边小路忽然冒出一支商队,江浅吟瞧着他们的架势,想必等人全部撤离也要耗上好一段时间。
      可时间不等人,她耽误不得,当下一刻,江浅吟心里有了抉择。
      她心中默念,只希望时间能够等等她,让她快速赶往城东。
      到达荒庙,江浅吟跌跌撞撞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她忍着疼痛进了院子,推门的一瞬,视线定住,只见欧阳司善正坐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同一只黄狗嬉戏,浑然不是被人胁迫的模样。
      见她一来,欧阳司善脸上多了一分惊喜,“云丫头,你总算来了!”
      看他焦虑的模样像是等待已久,江浅吟来到她身边,茫然的盯着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我要来?”
      欧阳司善赶走那只黄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在眼前摔了摔,小声反问,“不是你约我到这个地方来的么?”
      江浅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大事不妙,她抢过他手里的信,望着那封信惶恐不已。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字迹,可是写信的人却不是她。
      江浅吟收敛眸光,低低问了一句,“你可曾服用过断肠草?”
      欧阳司善推开她,看她神经兮兮的样子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你盼着我死啊?好端端的,我吃那玩意儿干什么?”
      江浅吟心慌,反复忖度红璃的话,她想公子卫垚既然精心布置好如此一局,定有用处。望着手中弯腰,她怔了片刻,难道公子卫垚目的是让自己赶往眀楚暮那边?
      其实根本没有二选一的抉择,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眀楚暮。若是她选对了,两个都活,若是选错了,死的也只会是明楚暮
      公子卫垚为了搅局,故意引商队前来搅混她的视线,现在赶往城西,只怕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江浅吟你不该犹豫的……
      她想都没想转身上马,疯了一般赶出去,甚至来不及跟欧阳司善解释。
      达到西城荒庙时,太阳已经落山,江浅吟还未下马,便闻见一股烧焦的气味。她抿了抿唇,一步一步迈过废墟往里走,只是周边全是焦炭。哪里有她要寻的人?
      她想,兴许事情有转机,一切并不是她想的这么糟糕。可当她不小心踢到明楚暮的佩剑,才知一切终究是自欺欺人。
      江浅吟望着那把剑,怔怔出神,仿佛没了聆灵魂。她缓缓闭上眼,幼时画面铺天盖地袭来。
      七岁那年,师祖曾罚她抄写门训,是明楚暮不分昼夜替她誊写的。当时浅吟只顾替他研磨捶背,脱口便是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可明楚暮偏偏爱听,所以也就甘愿替她受罚。
      从小到大只要江浅吟闯祸,到最后受罚的一定少不了明楚暮。
      往日欢乐已成幻影,那段时光成了怎么也回不去的从前。
      江浅吟不知道自己在烧焦的荒庙呆了多久,只依稀感觉站起来时双腿已经麻木。等她离开,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她握着缰绳,晃晃悠悠往碧落阁赶,临到门口,发现这里停了一辆马车。
      只见相柳儿率先从上面跳下来,撑开伞,伸着手小心翼翼将苏木搀扶了下来。
      回眸一瞬,不凑巧遇上了江浅吟,她吐了口气,觉得晦气。
      看到她的第一眼,相柳儿脑海里便忽然冒出一个词,孤魂野鬼。因为江浅吟双手微垂无精打采的模样,有多吓人要多吓人。
      相柳儿上前,打了声招呼,“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江浅吟身形一滞,听到她轻蔑的挑衅,只是摇头苦笑。
      相柳儿以为她定会言辞凿凿上前交涉,那人只是轻轻瞥她一眼,径直转身走了进去。临别之前,未给她留下只言片语,态度傲慢至极。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竟敢把我晾在一边!”相柳儿翻着白眼对着江浅吟的背影破口大骂。
      苏木倏地将手从她怀中抽了出来,空留余温给她。相柳儿以为他是对自己不满,撒了个娇。
      殊不知苏木见到江浅吟黯然神伤的模样,便心不在焉了。他紧紧盯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脸上忽然没了笑意。
      相柳儿微微偏身,将伞挪过去,“她真不知好歹,苏哥哥费尽心思马不停蹄往回赶,她竟不闻不问,把你晾在一边。”
      像没听到她的话,苏木心情并不见太大波动。相柳儿不依不饶,抬手覆住了他的手,将伞又往他的身边送了送。
      “苏哥哥手上还有伤呢,我替你撑着伞吧。”
      苏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边还在滴血的手,没有拒绝,此时此刻竟不觉身上血肉之痛。
      相柳儿不经意扫了一眼,却发现他右边手臂的血流了一路。
      “我马上叫大夫给苏哥哥止血。”
      苏木点头,转身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等林晚容赶过去时,右手的鲜血已经汇成一滩。
      见他作践自己,林晚容变了脸,嗔怪怒骂,“就算在你眼里是小伤,也得及时止血啊。阁主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胳膊迟早废掉!”
      苏木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自己伤口这么深。
      林晚容收拾好出去,不一会儿楚钧枫又赶了过来。
      见到苏木受伤,他立马心慌,只是苏木安静坐在书案前,表情漠然,仿佛不觉得痛。
      他扬着下巴,淡淡开口,“是不是已经打听到消息了?”
      苏木口中要打探的消息关系到他的生母,自从那日碧落阁无缘无故收到了慕容踏雪的书信,所有人皆是惊愕不已。
      因为慕容夫人已经去世多年…
      苏木猜测,或许自己的母亲并没有去世,也许她逃过一难,活了下来。
      于是,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加派人手前去打探。
      楚钧枫点点头,“那封信的确是老夫人的笔迹,如你所想她并没有死……”
      听闻此话,冷静自持的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太好了……”
      楚钧枫又说,“那封信是水月逼着老夫人写给阁主的,她的目的很简单,想让碧落阁倾尽全部之力去救人。”
      苏木变得激动,抓着他的手使劲晃着,“师兄我等不及了,你知道么,我后悔了十几年,十几年……”
      楚钧枫心存顾虑,“可霁月派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碧落阁就算倾尽全力,也未必能成功将老夫人救出。你确定我们就这么动手?”
      苏木揉了揉眉心,淡淡说,“我想救她。”
      楚钧枫叹了一口气,“他们的目的是碧落阁,我们此番前去恐怕正中下怀。我明白你思念老夫人的心情,可碧落阁不做好完全准备断然不可冒失行动。”
      苏木苦涩一笑,顿感无力。
      明明知道自己母亲还活着,可是却没能力将她救出来,他是多么绝望。
      楚钧枫见他伤心,便不再打扰,只是出门却见江浅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看样子她是早就来到这里了,只是不知道刚才的对话她听进去多少。
      “我全部听到了……”
      “什么?”
      江浅吟目不转睛望着惊魂未定的楚钧枫,幽幽说道,“慕容夫人的事我知道了,苏木他很难过吧?”
      楚钧枫抿了抿唇,面色沉重。
      “你知道苏木为什么对老夫人的事情这么介怀么?其实,不仅仅是因为那是她的母亲……”
      江浅吟百思不得其解,望着他漆黑的眼睛,听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戴伏来碧落阁偷取清心诀,其实被他擒住的人是苏木,老夫人救子心切用自己作为交换,才救下了阁主。谁知后来碧落阁倾尽全部人力也未能将人救回,苏木心结难解,总觉得母亲是因自己而丧命,一直懊悔不已。”
      楚钧枫叹了口气,一切尽在无言中。江浅吟沉默,想不到苏木这些年是活在自责和忏悔的水深火热中,想必也是因此,他才那么迫不及待救人。“
      “楚班主,我想让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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