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箭头的暗恋》有红叶

3、003

　　003

　　“陆学，物理作业是不是发回来了，借我抄一抄！”
　　刚从办公室被放出来，付天佑像一阵风似的跑进教室。

　　陆学和徐予森同时抬起头，看见好友满脸不甘愿，但是又忍耐着不爆发的表情。

　　“干嘛，你作业又忘做了哦？”陆学见惯不怪了，从书桌里掏出物理作业本递给他。

　　“这几天打工回家太晚了，忘记做了。”付天佑‘嗯’了一声，不爽地说：“好死不死被主任逮中，说不交作业就要叫我妈来，烦死了，我还得把作业做完交了才能回家。”
　　还害他今天不能打工了。

　　陆学和付天佑关系极好，看他不爽也同仇敌忾，“训导主任最惯用这种招数，真的好烦。现在我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老威胁我们要请家长，那老头在搞什么啊，以为我们小学生吗！”

　　付天佑接过他的物理作业本大手一挥展开，埋头开始奋笔疾书，“算了，算我倒霉。”

　　付天佑的软肋就是他妈妈，能让他听话只能祭出他母亲的名号。
　　陆学转过头看着他，跟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训导主任最好别落单，看我们迟早套他布袋把他揍成猪头……”

　　一只大掌伸过头，揉了揉陆学的发旋，已然度过变声期的男声低沉地说：“不要乱说话。”
　　是徐予森。

　　陆学佯装凶狠的表情瞬间一凝，他拨开徐予森的手，正要说话，门外有人在喊：
　　“徐予森，外找！”

　　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教室上陆续有人收拾书包回家。
　　放学铃声刚响起，付天佑就被主任拎到办公室接受教育，他们是因为在等付天佑回来才会一直待在教室不离开。

　　徐予森略微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还在低头拼命抄写的付天佑，知道他一时半刻估计抄不完，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便又望向陆学，对他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们等我。”
　　他怕陆学不等他跑掉，但如果是付天佑的话，陆学肯定会等的。

　　陆学不置可否，眼角余光看着徐予森推开椅子走出教室。
　　最近他的心里有股烦躁感一直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过去，不见消失，反而烧得他越来越焦躁。

　　他知道是因为什么。
　　明明有解药却得不到，能触碰却无法轻易伸出手。

　　“……你说，这个时间点，是不是有人找他告白？”
　　面对陆学的问题，付天佑头也没抬，笔尖在纸张上快速滑动，“很正常啊，徐予森一天到晚都有人表白。”
　　那大帅哥在学校就是个香馍馍，表白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大家见惯不怪了。

　　“是啊……的确很正常。”
　　陆学垂眸笑了笑，没再说话。

　　“好了，搞定！”
　　时间过去好一会，付天佑终于把物理作业抄完，他把笔一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左右一看，发觉教室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他学生都已经回家了，说是马上回来的人却仍然不见踪影。
　　他不由得好奇：“徐予森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回来？”

　　“谁知道。”
　　陆学帮付天佑把桌上的课本拢在一堆，一股脑地塞回书包里。

　　“该不会……”付天佑像是想到什么，睁大眼，“难道是这次告白成功了？”

　　陆学的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把最后一本笔记也塞进书包，说：“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问问他不就得了。”
　　他把书包往付天佑胸前一推，“走吧，我们先回去。”

　　“不等他了？”付天佑打个呵欠。昨天睡太晚了，有点困，“徐予森不是让我们等他吗？”
　　“我没答应要等他。谁知道他要弄到什么时候，先回去好了。”陆学拿起自己的书包勾在肩上，吊儿郎当地搭着付天佑的肩膀，“你呢，走不走？”

　　“那就走呗。”
　　付天佑也没多想，能早点回家他当然乐意，拿着书包一甩就站起来。

　　二人走出教室。
　　“不过你平时不是都要和徐予森一起走，我刚认识你们两个的时候，你们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的，就跟连体婴儿似的。”

　　付天佑回忆起来，还觉得特别神奇。
　　“说起来，我好像没问过耶，徐予森原本不是比我们高一届吗，他好像比我们大一岁吧？为什么现在会跟我们同一级啊？”他难得八卦了一下。

　　“这个你得问他本人。”陆学避重就轻，“我也不知道。”
　　“那家伙嘴很牢。”付天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答案是什么，反正他知道现在他们是同学兼死党就行了。

　　出了教室，付天佑先绕到办公室交了作业。而后他们走下楼梯，越过校园长廊，付天佑好奇地左右看了看，到处都没看到徐予森的身影。
　　“陆学，我们真要先回去吗？话说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你在躲徐予森？”

　　付天佑虽然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粗性格，但是这几日对这二人之间不同平常的气氛，还是隐隐约约有察觉到。

　　他问：“你们吵架了哦？”
　　陆学语气平淡：“没有。”

　　付天佑不理解了，“那为什么不等他？明明以前让你先走你还不乐意来着……”
　　“那是以前。”陆学也不反驳，说：“明年就高三了，他一个学霸和我们这种学渣天天混在一起像什么话……”

　　旁边的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声息。付天佑觉得奇怪地抬眼望去，发觉陆学落后他两步，视线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练习的篮球队。

　　他们刚好经过篮球队的训练室门口。
　　“在看什么？”

　　陆学不语，目光仍然看着那一个接一个挥洒着汗水奔跑弹跳而起投篮的身影，神色有点怔然。
　　这些场面，是那么的眼熟，又陌生。

　　“怎么了？”
　　付天佑咪起眼，仔细看看，没觉得这个篮球队有哪裡值得陆学停留驻视。
　　“不会吧？难道你想打篮球？”他有点纳闷，“你不是不喜欢运动嘛？”

　　“……啊。”陆学回过神，对一脸疑惑的付天佑露出一个痞坏的笑，“没有啊。”
　　他指了指那几个一直枯燥投篮的训练生，说：“你看，不觉得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很傻吗？”

　　“会吗？”付天佑闻言又下意识多看了几眼，“也还好吧。”
　　他喜欢运动也擅长运动，虽然不怎么会打篮球，但是篮球也是一种会让人流汗的运动，玩起来感觉也挺爽的。

　　比起这个……
　　付天佑认真地盯着陆学的脸，难得敏锐了一回，“陆学小朋友，虽然你平时就不怎么喜欢运动，但是我刚刚感觉到了，你讨厌篮球，为什么？”

　　不，也不对。
　　付天佑否定自己这个想法。

　　与其说是讨厌，也许这家伙更倾向的是一种又向往又排斥的矛盾感觉？
　　这么说着，陆学以前曾经经常关注篮球的消息，可是看到别人在打篮球的时候，又感觉非常不感冒……

　　“哪有什么为什么，只是觉得很没意思而已，走吧！”陆学笑笑，上前勾住付天佑的脖子。

　　“咦，等一下。那个好像是予森……他好像回教室了。”付天佑眼角余光一瞥，瞥见教学楼那边有道高瘦的熟悉身影一闪而逝，正要停步，却仍然被陆学使上劲用力拖着继续向前。

　　拖得他都要没脾气了。
　　陆学的力气不如自己，他要是用力点他也拖不动他。可是眼看这小子用力得手臂上的青筋都条条凸起了，付天佑不禁觉得又好笑又没好气，“真搞不懂你，还嘴硬说你们两个没吵架，你明明最近就是在躲着予森……”

　　“你想太多了。”
　　陆学拍了他一下，二人打打骂骂地推搡着走。

　　而徐予森拎着一个礼物袋回到空荡荡的教室，毫不意外地发觉让等他的两个人都不见了人影。
　　就知道陆学没有点头答应说会等他，就是打着这种主意。

　　那晚二人相谈甚欢的画面仿佛只是昙花一现，这几日陆学又对他冒出了浑身的刺，让他捉摸不透。

　　“……真不听话。”
　　徐予森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拿陆学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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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天佑的家里。
　　陆学整个人瘫坐客厅里的沙发上，大爷状地看着自己的死党褪去一身的跋扈跩气，穿着碎花蓝围裙像个贤妻良母，在厨房里打转。

　　这画面实在太美了，他无论看多少次都感觉好笑。

　　“天佑，你看起来真的很贤惠。”他翻个身趴在沙发上，笑眯眯的揶揄，“你要是找不到女朋友了，要不两年后我们凑合凑合？”

　　“你在发什么神经？”付天佑瞪了他一眼，威胁地挥了挥手上的汤勺，“想找死是不是？就算是二十年后我们也不可能！”
　　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又说：“谁说我找不到女朋友的，我只是懒得找！”

　　“为什么不可能？”陆学一脸坏笑地看着付天佑，拖长语气说：“你看你又会做饭，又会做家务，又会打架，长得……”
　　他仔细瞅了瞅付天佑的脸，肯定地点点头，“也很帅。”

　　他又换个姿势，支着手托起腮，“你再看看我，也长得不差，配你足够了吧？我觉得我们站在一起很养眼啊。”

　　付天佑浑身恶寒了一把，对着陆学狞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汤勺，掰了掰手指关节，对陆学露出一脸慈祥的表情，“我看到你是皮痒了……”

　　“水开了！”
　　陆学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指着烧开的水壶提醒付天佑，“水开了，你快去看。”

　　付天佑哼了一声，朝陆学扬了扬拳头，“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揍你。”
　　他威胁完，转头回去继续做饭了。

　　陆学不当一回事的耸耸肩，整个人又懒洋洋地瘫回沙发，顺手拿过一本杂志盖在自己的脸上，只隐约露出一截白皙秀气的下巴。

　　所以就说嘛，连天佑都不愿意。

　　更不用说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同一屋檐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