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通知单[无限流]》九霄于野

94、现世番外星际篇11

　　靳栎在进入帝国军校前，就已经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他少年成才，不仅打破了帝国军校附属中学的好几项记录，而且设计的武器图谱还成为了联盟科学院的机密。再则其为人张扬热烈，在绽放的花季中不断释放着自己的魅力，招惹了数不胜数的青睐。
　　然而不知该说他有点怪，还是该说他有些痴。
　　靳栎在帝国军校的好友曾经这样评价他。
　　“你说你这个人又不吸烟，又不好酒，整天只知道研究兵器，训练自己沉浸在模拟战场上。也难怪别人觉得你清心寡欲。”
　　从模拟战场中出来的靳栎会先去洗个澡，他黑色的卷发带着湿气耷拉在脑袋上，配上他那张精致的面庞，惹人的泪痣，匀称结实的肌肉，实在是一副令人血脉喷张的春/宫/图。
　　只要忽略掉他那浴血的气势就行。
　　好友感叹：“有多少人因为你的脸一窝蜂的凑上来。就有多少人因为你身上的杀气像潮水一样散去。”
　　牡丹花下死不过是些吹嘘，并没有多少人会真的为了一时欲望就丢掉性命。因此被靳栎蛊惑的大多数人都不会不要命的冲上去，他们一边唏嘘，一边观望，一边憧憬，一边远观。
　　“你就没想过谈一场正经的恋爱吗？”好友曾这样问他。
　　“那个人或许会是因为你的脸喜欢你，但不仅仅只是因为你的脸。或许你们志趣相投，又或许你们性格南辕北辙。但他喜欢你从而展开热烈的追求，而你也喜欢上了他。或者反过来，总之你们在一次次的试探中找到了彼此的舒适点。成为最了解彼此的人。然后相爱，然后许下誓言，这多浪漫。”
　　记得靳栎是这样回答他的。
　　“这就是你理解的浪漫吗？你的眼界就只有这点？你不如直接说你是个恋爱脑得了。”
　　靳栎毒舌起来简直六亲不认，好友差点被气到心梗，指着靳栎好半天没说出话。
　　“你！你这个呆子！你等着瞧吧，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时，你就知道我说的浪漫了。”
　　在好友拂袖而去之前，靳栎很认真地跟他说了一句话。
　　“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的。毕竟我是出生在这个和平年代的错误。”
　　错误，是他活到现在总结出来的价值观，他坦然接受自己并不适合和平年代的事实，并且并不打算要为此做出改变。
　　好友与他说不到一处，转身离去，因此未能听到靳栎又说了一句。
　　“除非他也是一场错误。”

　　有人迷惑于他充满诱惑力的外貌下，也有人无语于他那呆子一般的脑回路，对他又爱又恨。
　　只不过这些统统都不被靳栎看在眼里，他依旧我行我素，沉浸在战场中磨砺自己，在别人休闲玩乐时，他已经遥遥领先众人，站在了金字塔尖，收到了联盟的邀请。
　　属于是被保送到了最好的单位，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好友纷纷向他发来祝福与牢骚，而靳栎为了远离这些纷扰，躲到了其他学院。
　　他本来是想随便找棵大树乘凉，时间到了等人散完了再回去。
　　却不知道究竟躲在了哪里，无聊之际从树下传来了钢琴声，大概是有人在练琴，一开始还不熟练，弹错了几下，然后在反复的重弹后，越来越上手。
　　最后音乐就仿佛从琴键中流出来一样，带着不可思议的意境传进了靳栎的耳朵里。
　　他听着音乐沉浸在畅想中，就如同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一般恣意。
　　那充满着想象力与丰富情感的音乐，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好最动听的旋律，甚至他觉得听多了会使人上瘾，就像在战场中肆意抛洒热血后上头一样。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最深时，音乐截然而止。
　　这感觉真的太不妙了，明明就快高潮了，却突然停了下来，靳栎感觉到恼火，睁开眼时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翻身而起，从树冠中往下望去，见到了摆在花丛中的钢琴，与一身白衣的少年。
　　那人除了头发是黑的外，其他地方都白得反光，靳栎眯了眯眼，冲着那人的背影问道：“为什么不继续弹了？”
　　弹琴的人似乎并不知道有观众在场，他的背影颤动，转过身来看到靳栎时，脸上的表情非常惊讶。
　　哦，他的瞳孔也是黑的，嗯，皮肤很白，嘴唇很红。这是靳栎对秦飞的第一印象。
　　“你……你、你在、你在这里做、做什么？”他被吓得结结巴巴，差点从琴凳上摔下来。
　　靳栎忽然笑了笑，他坐在树杈上，姿势潇洒随性，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连带着他的卷发与校服衣角，朝着不同的角度乱飘。
　　“我在躲人，可以为我保密吗？”
　　他伸出食指在嘴前比了一下，还朝人家做了个wink，眼角的泪痣给这个动作赋予了不可思议的魔力。
　　秦飞看着他，瞳孔黑沉沉的，他点了点头，转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靳栎冲着他的背影说道：“请允许我得寸进尺一下，您可以再为我弹一曲吗？你的音乐非常好听。”
　　“你觉得很好听？”
　　“是的。”靳栎点了点头，也不管人看没看见。
　　他这辈子大概很少被人拒绝过，所以一直自信满满，当然他的话没有任何错处，也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他。
　　他以为秦飞也不会。
　　“抱歉，我只是路过来了兴致随手弹一下，我要去上课了。”
　　等人走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拒绝了。

　　原本应该只是个小插曲，但靳栎却对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他打听到那个人叫秦飞，是星核研究学院的特优生。
　　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都是，他沉默寡言，总是独来独往，是来自第二帝国的怪人——第一帝国的人对第二帝国都有着放荡的刻板印象。
　　而且似乎没有人听说过他会弹钢琴，他专业能力很强，整天都是泡在实验室里，连他为数不多的朋友都觉得他没有个人爱好。
　　有了解更深的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对他还挺抱有同情的，第二帝国的家庭情况与第一帝国不同，他们物种丰富，崇尚繁育，因此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的兄弟非常多。
　　秦飞在家庭中是个不怎么受重视的人，他与家人没有多少感情，不然也不会交换到第一帝国来。
　　靳栎总是不经意地偷偷摸摸地打听这些事，这花费了他不少时间与精力。

　　然而某天，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直接蹦到了他的脸上。
　　“哎！你知道吗？听说星核研究学院那边的第一名喜欢你，就是那个有张小白脸的学霸！”
　　他叫秦飞。靳栎咽下喝到一半的能量饮料，看着跟他忽然提起这事的好友。
　　“你听谁说的？”他平静的表情与往常收到这种桃色绯闻时别无二致。
　　好友不以为意，指了指不远处来买东西的穿着其他学院校服的人，“诺，他们学院的，学霸的朋友，消息绝对可靠。”
　　靳栎看过去，认出了是星核研究学院的服装，但他并没有了解过秦飞有哪些朋友，于是他走过去问他们，“你们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那几个人在好友指他们之前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毕竟这地方不大，人不多，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星核研究学院那边的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面对靳栎这种校级传说人物，都是有些紧张的，其中一人被推了出来，他挠了挠头，红着脸回答靳栎的问题。
　　“当然是本人说的。他跟我说，他对你一见钟情。”

　　喜欢靳栎的人实在太多了，一见钟情是里面微不足道的部分。
　　而靳栎与秦飞除了之前在那花园里匆匆见过一面后，靳栎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见过秦飞。他身边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就算与秦飞擦肩而过他也不会意识到。
　　他只能从那个时候算起，那是他们唯一见过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在暗恋自己吗？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突然传出来了呢？
　　靳栎是个不会让自己的疑问保持多久的男人，从那几个人那里，他得知了秦飞是与他们玩游戏时输了，才承认了自己喜欢靳栎这件事。
　　而靳栎只是想了一下，就突然明白过来，秦飞是在拿他挡枪呢。
　　秦飞作为星核研究学院的特优生，名气在院内也是很高的，尽管他的个性不招人喜欢，但还是有很多人对他感兴趣，何况他长得也不赖。
　　与其招来一些烂桃花，不如主动提出自己有目标。
　　靳栎作为校内的人气王，说出喜欢他，哪怕会被起哄，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毕竟这实在太习以为常。
　　“你笑什么？”跟星核研究学院的人道别离开后，靳栎就莫名的开始憋不住笑意，好友对他的态度捉摸不定，于是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意思罢了。”
　　“有什么意思？人家可是好学生，你要玩玩的话还是别招惹人家了。”
　　好友对靳栎的德行非常了解，他也就是这么一说，他知道靳栎在感情上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别人，毕竟他是个呆子。好友还没有忘记靳栎骂他恋爱脑的事。

　　只不过这次，靳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觉得他好像找到真爱了。
　　他离开了训练的模拟战场，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学院，在秦飞身边神出鬼没。
　　靳栎经常黑掉学院的智能监控，翻过好几个阳台，潜入秦飞的房间，在他休息之前，在他窗台留下一封信。
　　信上都是一些没啥营养的话。
　　“你今天开心吗？”“上课顺利吗？”“你的实验进展如何？”“我进展的项目很顺利，希望你也成功。”“食堂的饭菜进行了一次改革，比之前好吃了些。”“学院里的花都是仿生花，从来没有凋零过，你见过真正的花吗？”
　　这些信最后都会进入垃圾桶。
　　秦飞大概以为自己被什么痴汉盯上了，半个月没到就换了住处，靳栎查不到，又不方便尾随秦飞，于是放弃了这样的行动。
　　不过在那之后，他开始制造与秦飞的偶遇。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秦飞出学院采购时与他出现在同一个采购中心，然后不经意的与他擦肩而过。
　　他会假装看他一眼，露出一个面熟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但秦飞一次都没有给过回应，他总是目不斜视脚步很快地经过他，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靳栎没追过什么人。不，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追求为何物。
　　他在自己设定的那些自以为是的场景中败下阵来，最终总结出自己不配得到真爱后，偃旗息鼓，不再靠近秦飞。
　　然而命运总是很巧，在他恢复了以前的生活后，帝国军校迎来了百年校庆，学院与学院之间加强了合作，星核研究学院与星舰研究学院进行了联谊。
　　靳栎与秦飞在联谊中组成了一队表演节目。
　　因为他们互为各自学院的优等生与第一名，既是合作，也是较量。
　　他们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早已被抛到了八百年前，众人只会觉得两个足够强的人之间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他们会在校庆中，给两个学院带来怎样的惊喜。
　　他们做出了无数的猜想，完全不在意正主的死活。

　　“你好，我叫秦飞。”
　　秦飞伸手过来表示礼貌时，靳栎愣了一下，啊，在他的视角里，自己是不知道他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呢？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秦飞就那么被尬在了那里，但是他表情冷漠，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心思。
　　等靳栎伸手握住他时，他们浅浅交流了下就各自离去了。
　　“哎……”靳栎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在秦飞那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