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干大帝他超凶》一澜无鱼

19、第 19 章

　　尼小愉这次没能睡多久，他被两道熟悉的少年声音唤醒了。

　　“泥羽，终于找到你了！”

　　尼小愉尚还沉浸在某个记不清内容的梦中片段里，他迷茫地半睁开眼，面前是泥球泥团两兄弟欣喜的脸。

　　“怎么了……”尼小愉用爪子慢吞吞地揉揉眼睛，“你们在找我？”

　　“对啊！今天天还没亮你就不见了，我们以为你去了脑石坡，结果去到洞里没见人，我和泥球在整个草坡找遍了都没找到你，还去了河滩，去了那片竹林……你都不在。”泥团担心又委屈地道。

　　他和哥哥失落又担忧地回了部落，结果一看，翻山遍野找不着的人此刻正在窝里睡得香甜。

　　泥球脸上是松了口气的神色，他问尼小愉：“你到底去了哪里呀？”

　　提到这事，尼小愉醒神了，含含糊糊道：“唔……我就是去看看咱们的藏肉安不安全，可能我和你们的路线刚好错开了吧，没能碰上。”

　　他一眼瞥到睡觉时候滚到自己胸口下压着的玛丽苏石一角，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前俯了俯，将石头遮严实，“你们可不可以回避一下？我要换形穿衣服。”

　　兄弟俩乖乖听话地转过了身。

　　他们知道尼小愉在人形的时候尤其执着遮挡，连他们在小溪里一起洗澡的时候都没被允许脱下皮裙，必须遵守一种叫什么“隐私”？的规矩。

　　不明白，但是听泥羽的应该不会出错——来自小迷弟的盲目信任。

　　尼小愉换形穿衣之间，无声无息地将玛丽苏石重新塞回了石缝。

　　“好了。”尼小愉看了看公共岩洞空旷的四下，侧耳听到外头喧闹的人声，“嗯？族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泥团想起刚才在广场上的见闻，兴高采烈地道：“狩猎队回来了！带回来了很多猎物！”

　　尼小愉惊讶地抬头看看天色，“现在才中午啊？”

　　他们部落的狩猎队每天轮值上阵，早出晚归，最早也是下午才会回来，但一般都是因为有人受了重伤或者遇到特别危险的情况不得不停止才会提早收工的。

　　泥球也很兴奋，“对，从来没见过狩猎队一次带回来那么多猎物，战士们往回走了两次才把恐龙全部拖回来，大家今天肯定能分不少肉了。”

　　泥团邀功似的地跟尼小愉分享八卦：“我碰到泥挤大哥的时候特地问了他，他说今天狩猎队碰到一件怪事！”

　　尼小愉心里咯噔一下，“什、什么事？？”

　　他现在听到“怪事”之类的，就没办法不往自己断片的那段记忆上面担心。

　　“说是今天狩猎队去到平时奔疾龙吃叶子的那片林子，却没见到一只恐龙，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光了，狩猎队只好继续往外走，结果在快要靠近森林外围的时候，见到躺了一地的恐龙！”

　　泥团神秘兮兮地道：“你知道最神奇的是什么吗？”

　　尼小愉越听越心虚，“是什么？”

　　“那些恐龙还活着，”泥团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十几只奔疾龙大白天在地上死死地睡着，连把它们绑起来拖走了都没醒！”

　　尼小愉：“……”

　　昏迷不醒，好熟悉的反应……尼小愉真不敢多想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轻咳了一声，把这个话题转掉了：“那我们赶快下去分肉吧，排晚了剩下的部位就没那么好了。”

　　“哦，对对！”兄弟俩立刻跟着他起身，三人一起向小广场赶去。

　　尼小愉看到了广场上的盛况，十几只恐龙在人群中间堆起了好几座小山，确实是猫族部落里难得的大丰收。

　　他刚和黑白猫兄弟在自己所属的老弱队伍里排上，另一边的人群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圆脸小孩，直直地朝他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泥球，泥团！”灰黑相间短发的小孩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像阵小旋风似的冲过来。

　　“哎，泥摔！你阿妈让你出门啦？”泥团开心地迎上去。

　　“是啊，那天从鬣狗部落逃回来我阿妈气坏了，打了我的屁股，好疼。”圆脸小孩哀愁地叹了口气，那憨憨的模样很是可爱。

　　“咦……这个是谁呀？”小孩歪着脑袋眨巴眼睛望向旁边的尼小愉。

　　尼小愉想起穿成猫那会儿，就是这只圆脸小奶猫舔了他一下，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我是……”

　　没等尼小愉回答完，小孩径自扑了上来，趁他呆住凑近左右嗅了嗅，又看了看他的头发，然后欢欣地叫道：“你是泥羽！”

　　尼小愉点点头，奇道：“你闻得出来？”

　　他有点纳闷，大家都是兽人，为什么目前他没发现自己的鼻子有这么好使？

　　大方向的气味是辨别得了的，但精准到认人的程度就不行了，毕竟——大家都每天不洗澡，族人又老爱挤在一起，身上有极其类似的酸爽气息……

　　泥摔笑得甜甜的，“闻不出来，你身上没有上次的气味啦，但是我认得你的毛，泥羽的毛是族里最好看的！”怕尼小愉不信，他还认真地掰着手指数道：“像是泥黄、泥柑、泥蕉……他们虽然都是黄色的毛，但是都没你的颜色漂亮。”

　　尼小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朋友嘴还挺甜。

　　不过，他对毛好不好看真的无所谓的……

　　泥摔好不容易出来见小伙伴，皱着包子脸遗憾地道：“阿妈说在战士训练之前都不准我再跑到森林去了，我以后不能跟你们去摘酸沙果挖吃土虫了。”

　　泥团泥球脸上也是遗憾，“那咱们不能一起出去玩了。”他们这几天找到了好多新鲜有趣的事情做，本还打算着问问尼小愉能不能同意加上这个小伙伴的，看来现在是没办法了。

　　泥球安慰道：“你阿妈也是怕你会跟泥压哥一样受伤，以后都没办法狩猎了，你要听她的话。”

　　泥摔有些丧气，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啊，哥哥叫我了，我走啦！”他还颇为不舍地抓着尼小愉的手晃了晃，“泥羽，下次见啦。”

　　尼小愉看着泥摔跑过去的地方，等着一个也是灰黑短发的青年，青年牵住自己的弟弟，走动的时候身形的摆伏有一点不太自然。

　　这个青年，和上次狩猎队里泥摔叫哥哥的不是同一人。

　　尼小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这算是把挤压按揉摔动词兄弟全部收集完成了吗？

　　还怪有成就感的……

　　尼小愉不禁好奇地问黑白兄弟俩：“我看你们和泥按泥揉关系这么恶劣，倒跟小泥摔处得不错？”

　　泥球泥团理所当然地道：“泥摔是泥摔，他哥哥们是哥哥们呀。”

　　泥团还忿忿地补上一句：“泥挤大哥也挺好的，泥压哥虽然不太搭理人但也不坏……只有泥按泥揉最讨厌了！他们老是抢我们东西吃！”

　　在饥饿的原始部落小孩之间，夺食之仇可是不共戴天的。

　　到了尼小愉领肉的时候，正在热火朝天指挥处理这些大量猎物的族长泥尾向这边看了一眼，见到他时楞了一下。

　　随后泥尾匆忙交代了一句，放下大骨刀就走了过来，对尼小愉叫道：“泥羽，等一下！”

　　“什么事族长？”尼小愉停住。

　　“晚上你到我的石洞来一趟，我有事想问你。”泥尾的声音很温和，柔软的浅咖色头发在脑后扎了起来，看样子实在想不到这是个能带队斩杀恐龙的战士。

　　如果没有昨晚失忆断片的事，族长叫他去要问什么尼小愉心里是大致有谱的，然而现在……他面上带着半真半假的不安点了点头：“好的族长，那我吃好了饭就过去可以吗？”

　　泥尾大方地笑道：“要不现在就拿去我那里顺道一起煮吧，泥耳已经在烧水了，我手上的事情做完就回去。”

　　“……好。”尼小愉内心叹了口气，这餐又要吃半生叶子肉汤了。

　　因为是要问话，黑白猫兄弟俩没好意思在族长面前要求跟上去，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尼小愉一个人去了族长的洞穴。

　　——呜呜，今天吃不到泥羽亲手烤的香喷喷的肉了！

　　尼小愉抱着自己的那份食物找到族长家里，族长的弟弟泥耳此时已经在用石刀把恐龙肉粗糙地切成大块下锅了。

　　“咦？泥羽？”这个布偶猫少年见到尼小愉是很开心的。

　　尼小愉将族长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故作慌张不安地试探着问道：“泥耳，族长到底要问我什么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泥耳顿时十分不好意思，抓抓耳朵低下头，“昨天、昨天哥哥回来见到了你给我的那些肉，问我是哪里来的，哥哥很严肃，我、我只好告诉他了……”他急忙解释道：“但我只是说了你捡到肉，你交代我的脑石坡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说。”

　　尼小愉暗自舒了口气，看来等下的问话大概率不是跟今天狩猎的“怪事”有关，幸好。

　　泥耳换上了家里最大的石锅，跟尼小愉一起把所有的肉混起来煮了，因为在别人家里尼小愉也不好贸然施展太多，就没插手做饭的事，只是不断地给泥耳递柴火，暗示他火烧久一点把肉煮熟透了。

　　到了满室飘散肉香的时候，族长终于提着大骨刀结束工作回来了。

　　“哥哥，我们刚煮好肉，我和泥羽一起煮的。”泥耳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

　　泥尾伸出双手笑着摸了摸弟弟和尼小愉的头，“那就吃饭吧。”

　　初级兽战士的食量果然和他们这些小猫崽子不能同日而语，尼小愉和泥耳分完自己那份，族长吃掉了剩下的足足大半锅快有十斤肉，然后泥耳又再烧起了水，给他单独煮完剩下的恐龙肉。

　　在等烧水期间，泥尾摸了摸只有半饱的肚子，开始谈起了找尼小愉过来要问的重要事情。

　　泥尾拿出了昨晚尼小愉带来的那块肉，上面的叶子已经拨开，他指着那已经变得有点浑浊的白肉问道：“泥羽，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的肉？你在哪里捡到的？”

　　尼小愉心中彻底安定了，他将跟泥耳说过的那套说辞又用了一遍，这次特地补充了大量细节：“那些野兽全身都是坚硬的甲壳，是暗红颜色的，我记得泥球他们告诉我，这个野兽叫做……红色怪物？我是第一次见，它们真可怕！”

　　“红色怪物？！”泥尾诧异极了，望着手里白白嫩嫩的肉块瞪大了蓝眼睛。

　　“对，红色怪物。”尼小愉似是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那时泥团泥球也都在场，我、我们没守规矩，跑到大河边去挖吃土虫了，挖断了好几只，结果河里突然就冒出了好多红色怪物，直朝我们奔过来。”
　　“太吓人了，我们三个抱起吃土虫就跑，结果有两只远远跑离了河滩还是紧追不放，就快要钳到我们了，我们一着急就跳到大岩石上，把手里的吃土虫、树枝树藤什么的工具都砸了下去，结果两只红色怪物就不理我们了，都去抢那些虫子，开始打起架来。”

　　泥尾奇道：“打架？”

　　“对，它们打得可凶了！”尼小愉尽量将所有捕猎巨虾的细节融入到这个故事中，“有个红色怪物刚好被我们的树藤缠住，大钳子也卡到了木棍，另一只红色怪物就趁它弯腰——”

　　尼小愉怕他不明白位置，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头壳和身子这里的缝隙，被钳子尖刺穿进去到底，没多久它就死掉了……哦对了，死之前它用同样的法子报复回去，两只就一块儿死了。我和泥球泥团大着胆子上去将它们的尸体撬开壳，发现壳子里面居然全是肉！然后就拿来吃了，非常好吃。”

　　他透露的方法细节已经足够多了，希望族长的脑瓜子运转起来，赶紧领悟到抓虾奥义。

　　这故事旁边烧水的泥耳也是第一次听，族长兄弟俩听得一愣一愣的，呆了一会儿泥尾才语带惊喜道：“你是说，红色怪物的身上并不全是硬的，里面包着肉？”

　　他不敢相信地喃喃道：“兽神啊，为什么从住在这里开始，族里从来没有人想过红色怪物能吃呢……”

　　尼小愉暗自心道，这再正常不过了，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前又有谁知道，那种又怪又硬像爬虫的东西揭开来是美味？

　　“而且红色怪物的硬壳也不是没有缝的……”泥尾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琢磨着。

　　“嗯，它的身子其实是分节的，”尼小愉赶紧给他复习巩固知识点，“但是只有在它大大弯下身子的时候才会露出来，比如捡什么东西……”

　　已经差不多是给你照着抄作业了啊大兄弟，给力点，全族能不能餐餐吃虾就靠你了族长！

　　尼小愉看差不多了，趁着这个机会提了他计划里的另一件事：“对了，族长，其实我有一个请求想征求您的同意……”

　　泥尾从沉思里暂时抽回，问道：“什么请求？”

　　“族长，能不能同意让我加入香灵果采集队？”尼小愉期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