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玫瑰》持尘

16、16

　　16

　　车子徐徐停在一个偌大的喷泉池旁边。
　　这里不是我们以前住的房子。

　　江城把我抱下车，我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偷偷看他。
　　看着看着，埋在心里的那个疑问又爬了出来。
　　“江城。”
　　“嗯？”
　　“为什么决定和我结婚？”我以为你爱的人是许妍言，你希望结婚的对象应该也是许妍言。

　　脚步突然停住，幽深的眼眸突然定定地直视住我。
　　“沫沫，我以为你应该已经明白，毕竟……”他动了动喉结，没有再说下去。

　　明白什么？毕竟什么？
　　我不敢往下想，江城的思想太缜密，我无法猜透，也没有勇气猜想。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傻傻的做他的江太太，毕竟江城有恩于我，如果嫁给他能帮助他完成什么计划，也算是报恩了吧。
　　不去计较什么，不去在乎什么，也许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江城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再做出改变，即便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把我找到。

　　顷刻间，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
　　嫁给他，是我的宿命。

　　进了房间，江城把我放到床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换洗的睡衣后便进了浴室。
　　几分钟以后出来，他说，“进去洗个澡，热水放好了。”
　　我点点头，刚想站起来，从下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刺痛感迫使我坐了回去。
　　他二话不说走过来，弯下身抱着我就进了浴室。
　　把我放在浴缸边沿坐好，他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服扣子。
　　我一只手按住他动作的手指，另一只手尴尬地去推开他，想要他快点离开，不想却听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沫沫，我们一起洗澡吧。你这样子我不放心。”

　　才不要呢！你在我才不放心呢！
　　还未等我说拒绝，他已经圈住了我的腰，技巧性地解开了我的衣服。
　　我惊呼一声，用尽全力推开他，“江城，你这个变……”
　　“态”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消匿在了他的唇齿之间。

　　他的吻带着渴求，温柔却不失独占的味道。
　　我的背脊紧贴住墙壁白色的瓷砖，一条腿抬起架在他的腰侧，两臂搂上了他，指甲深深地陷进他的背部……
　　……

　　洗完澡，他抱我上床，找来医药箱，蹲下身来，小心地为我上药。
　　即使是已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了，可是这会儿面对他，还是有些拘束，我僵硬地支着身体，不敢看他。
　　药物效果还不错，刚才还灼热的难受的地方，在他手指触碰过的区域都有一种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江城神情认真专注，似乎没觉得别扭，好像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自然。
　　他的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盖住半个眼睑，在灯光的映照下投射下一片浅淡阴影。

　　我喜欢看他认真做事的样子，专注，坚定，沉稳毫不张扬，让人迷恋的气质。

　　穿上睡衣，我们平躺在床上。他自后面圈住了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肩窝处，脸埋进了我的发丝里。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沫沫，现在还疼不疼？……”
　　我摇摇头。
　　“……明天开始，我们分开睡……”
　　“为什么？”我疑惑起来。
　　为什么要分开睡，是嫌弃我了吗？
　　“傻瓜……”他轻笑起来，“难道你不想让伤口痊愈了？”
　　我的脸一红，幸好他看不到。

　　犹豫了半会儿，我用腿蹭了蹭他，“江城……”
　　圈我的手臂突然一紧，随后是他气息不稳的带着危险的口吻说道，“如果不想出事的话，最好安分点……”

　　安分点？我做什么了？
　　我不懂。

　　“江城，”我想扭转身正对他，可是他圈的我那么紧，我只好在他怀里扭了扭身体，没办法，还是扭不过身去。
　　我正想着要抗议的当儿，他竟然猛地一个翻身压下来。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危险的眯起眼睛，慢慢倾下身来。
　　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面前阴影落下。

　　我听到他气息凌乱，低低道，“沫沫……刚才……我说什么……”
　　他说，他说什么了？

　　我居然不记得他说了什么。脑子里混沌一片，没有思考的余地。
　　我摇摇头。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慢慢地放开了我，翻身下了床。

　　持续不断的流水声自浴室传出来。
　　江城不是刚洗过澡了，怎么又跑去洗澡了？
　　带着这个疑问，逐渐的进入了梦乡。
　　从浴室内传来的水声似乎一直在我耳边响着，断断续续地响彻了一整夜。
　　我以为是梦，然而却是那么的真实。

　　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被子好好地盖在了身上，头也枕在枕头上。
　　那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轻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感，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床位，那里丝毫没有留下一点褶皱的痕迹。
　　心里不禁一阵黯然，昨晚他果然没有在这儿睡觉呢。
　　但很快这样的伤感被另一种自嘲减除了不少了，江沫，少自作多情了，他本来就不是因为爱你而和你做那样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要他一心一意只向着你一个人？

　　太阳穴隐隐作痛，用手指轻轻按压着，我命令自己不准再想那么多了。
　　洗漱完毕之后正待开门，门口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让她进来。
　　是一个仆人，手里正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是一碗黑黑的汁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她。
　　“是先生吩咐的，等夫人醒了就让您喝下。”
　　夫人？我突然想笑，我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的确让人很难做出定夺。

　　“我在问你这是什么东西？”莫名的有些恼火。
　　“这个……”仆人诺诺道，“先生也没说，只是让我拿给您喝。”

　　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她也不过是让人摆弄的棋子，就像我一样，我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

　　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喝下去又会怎样，江城不会要在这个节骨眼里谋杀我吧？
　　大不了就是一死。
　　死我都不怕了，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担忧的？

　　从容地拿起碗，刺鼻的药味让我的胃一阵恶心。
　　是中药。

　　江城干嘛要给我喝这个？

　　像是故意和自己赌上了气，我忍住了恶心，屏着呼吸，一口气喝完了它。
　　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排江倒海地翻滚着，我冲进厕所把喝下去的药一股脑儿地全部吐了出来。

　　浓烈的药味，伴随着我的干呕声，吓傻了那个仆人，她呆呆地站立着，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我用清水漱了口，又做了一下清理便让她下去了，走之前吩咐她，“等会儿江先生问起来，就说我已经喝过了。”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我用舒缓的语气安慰她道，“这是我的事情，怪不到你头上的。”
　　她顺从地点点头，然后走出房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静静坐在床沿上，胃里的灼烫感此起彼伏，毫无停息之意。

　　江城大概是忘记了我对中药过敏。
　　那时候他正沉浸在失去许妍言的痛楚之中，至于我，我不告诉他，他自然也不会过问。

　　他对我的好，只是一种责任，一句承诺，仅此而已。

　　也不知道在那里坐了有多久，门再次被敲响，然后走进来的还是刚才那位仆人。
　　我虚弱地抬起眼，看到她手上端着早餐。
　　这大概也是江城的吩咐。

　　“夫人，先生让您尽量不要下床活动。”
　　放下托盘，传完话，她便离开了。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尽管胃里空空的，却是一点都没有胃口，光是看着便有一种恶心的饱足感。

　　晚上江城回来，带着一身的疲惫和酒味走进房间。
　　看了看桌上纹丝不动的饭菜，俊眉微蹙。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旁，“怎么不吃饭？”
　　“吃不下。”我翻了一个身背对他。
　　“生病了？”他靠过来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前额。
　　用被子盖住头，躲开他的触碰。

　　掀开被子，江城把我从被窝里面拎了出来，“怎么了？问你也不说，还没过门就给我脸色看了？”

　　初冬季节，房间里还没有开始打暖气，我就着薄薄的一件睡衣，不自觉的感到有些凉意。
　　“冷死了，感冒了你赔。”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准备重新钻回暖融被窝里。

　　还没等我完全钻进去，长臂一伸，把我捞入怀里。
　　“这样暖一点没有？”
　　郁郁的从他怀里抬起眼恰对上他正看着我痞痞的笑，深眸微弯，带动着眼角的笑纹。
　　光影在他身上缓缓流滞波动，我一下子看呆了，江城从未有过这样的笑。
　　这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记吻轻轻落在唇上。

　　我恍恍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我抱回被窝，为我压好被角，弯下腰语调温柔道，“我去煮面给你吃。”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只碗，散发着热气。
　　把碗搁置在床头柜上，他把我从被窝里托了起来，垫高枕头，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胃里空空的难受极了，可是目及那一碗冒着热气的面，胃口顿失。

　　看到我蹙起的眉头，他的声音愈发的温柔，“多少吃一点。”
　　我摇摇头，实在吃不下。
　　无奈，放下碗筷。

　　“想吃什么？”
　　依旧摇头。
　　“江沫。”他似乎是忍无可忍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一抹狡黠自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眯缝起双眼凝视著我，嘴角微微上扬，语调还是一如往常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你不想吃是吧？”

　　眯起眼睛，算计人的讯息。
　　反问的语气，危险的信号。

　　我的大脑下意识的点点头，想了一想，不对，又摇了两下头。
　　他好整以暇看着我，“你是点头还是摇头？”

　　点头还是摇头？我搞不太清楚，只好睁大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其实你不吃也没关系，”他看住我，顿了顿之后，极其平静道，“我可以考虑先把你吃掉。”

　　吃我？我大惑。
　　还未来得及等我去思考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时，倾身过来，手指托住我的下巴，低下头就是温柔的吻。

　　他细细的吻着，绵长深情，让人沦陷无法自制。
　　被子掀开着，我坐在他的腿上，两手搂住他的脖颈，力气在一点一点抽离。
　　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我的后背游移，他有一双魔术师的手，所触之处，带起轻微颤栗。

　　“江城……”我没有什么力气，圈住他的脖颈讨饶。
　　“是要我喂你，还是你自己乖乖去把面吃掉？”
　　“……”

　　“面冷了……”好久我才想出一个可以不吃面的借口。
　　他低下头咬住我肩窝。
　　……

　　就在我以为一切刚刚开始时，所有的动作突然停住，他慢慢地放开了我，然后缓缓直起身开始穿戴起来。
　　这样的变故让我一愣，坐起。

　　“江城。”自后环住他，头抵他后背。
　　背脊一僵，他声音透着些许沙哑，“我让人把饭菜热一下，吃完了早点休息。”
　　“江城，你是不是生气了？”

　　手慢慢向下移，移至他的腰部，向前一点，再向前一点。
　　被大力的一把捉住，我听到他深深倒抽气，过了半刻才恢复平静，语气透着无奈，“好了，沫沫……”
　　“我没有生你的气。”好久，他才轻轻说道。

　　江城……
　　自后面轻轻环住他，头抵在他肩上。
　　好久，他慢慢打开我的手，直起身子站起来，“明天早点起床，我们搬家。”
　　“搬家？”我不解，“搬哪里去？”

　　“你都住到我这里来了，难道要我搬去你那？”
　　“好了，早点睡。”揉了揉我的头发，他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he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