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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滚出去 ...


  •   说着,他用手指,一点一点将她唇瓣上的血迹擦掉,可却将她的唇瓣越抹越红。对比她白皙如初雪的肌肤,更是雪中生艳。

      他怔怔地看着木音,忽然站了起来。

      窗外的连绵数日的细雨终于汇聚,噼里啪啦的打落了窗外的桃花花瓣,混着雨水跌落到泥水里,茫然地不知道被卷到何处去。

      “雨下大了,音音,我明日再来看你。还有,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就像来时一样突然。

      木音坐在原处,好似注视着他。好似又只是在静静听雨,也不知是否将顾玉斐的话听了进去。

      晚间时分,木音被通知要出门拜访一户人家,与新夫人许嫆一起。没想到新置的衣饰能派上两次用场,而上马车时,许嫆带来的继女竟也端端正正坐在马车之内。

      许嫆是二婚,嫁到鱼府时带来了一个女儿,名叫凌樰,她如今已经16岁,正在议亲。

      许嫆是高门嫡女,凌樰的父亲是曾经的榜眼,被招入天子门庭编纂书籍,为翰林国史编修,因病而逝时,许嫆才19岁,为其守寡7年二婚。

      凌樰向来不爱与人交往许嫆嫁到鱼家的一年多时间里,木音也只见过她一面。见到她上车,凌樰移过去了一些,好让她坐下,不过却没有与她说话。

      凌樰生得清秀,书卷气息浓厚,看人总有几分茫然,虽然生着一对漂亮的酒窝,可她并不爱笑,平日里极其安静。

      “阿樰,在车上不要看书,当心伤着眼睛。”许嫆最后一个上车,她一见凌樰不分场合捧着书本总会生气,据说凌编修便是熬夜看书伤了眼睛,后来也因为半夜灵感突至,外衫不披,月夜下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参考古籍,感染了风寒急症,不治而亡。

      木音看到许嫆这么说道凌樰并非第一次,凌樰当时会乖乖将书本收好,然后不知悔改的下次再犯。

      这么想着,她便抿嘴笑了一下,抬眼便见凌樰横眉看她,她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凌樰对她翻了个白眼,不理她,闭目养神。

      他们做客的人家不是别人,就是凌樰定亲的一家。家中的老人告老还乡,得知故人在此便递了帖子。

      这么说来,木音来此只是作陪,那家人或许还有让两家小辈私底下见一面的意思。

      这么想着,马车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回事?”

      “夫人,前面官府查案,说是在河东和一处宅邸发现了两具无头尸体。”

      这话一出,马车内三人都是一愣。

      “也是可怜……这里可否绕过去?”

      “可以,夫人。”

      张家府邸就在河东的僻静地段,却是四通八达,此时已经是宾客满门,看来死人的地方距离张府有一段距离,官府也封锁了现场。

      女客们都在侧门下了马车,为了避免与男宾碰面走的另外一条道。

      木音三人来得算晚,三人随着仆人走也没见着其他宾客,而此时突然从里面跑出一个身材瘦削的高挑女子来。

      凌樰正好被撞了个正着,还好被那女子一把捞了回来,木音也被撞了一个趔趄,还好站立稳当。

      她才发现,这女子比她高了不止一个个头,凌樰在她怀中也只到她的腰腹。这……这女子长相也……颇为粗犷了些。

      其实并非她长得不美,而是她身材过于宽广,同时举动也和斯文不沾边。

      “小姑娘,没事吧!”

      这声音……男的?

      “阿樰过来娘亲这!”

      许嫆反映极快,拉回了还一片茫然的凌樰,顺便也挡在了木音的身前:“这位“姑娘”,”她将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既然做客张府就放尊重些,否则传出去平白惹了笑话。”

      “你撞疼我了,姐姐,你身体怎么这么硬,是练武之人吗?”

      可谁知那引路的小厮却在此时无奈的呼了一声:“二爷,你不会又打赌输了吧?”

      “这一回生二回熟,我又不是爱穿这玩意儿!”

      男子随意插了一支镶嵌鸡血石与绿松石的穿凤牡丹簪子,脸上涂了些白粉,遮住了下巴上的胡须茬,一身水芙色落地罗裙,腰绔浅色的纱带收腰饰衣,外罩一层薄雾轻纱软锦。如果他身材瘦弱些,旁人都不会怀疑他不是女性。

      “小姑娘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什么姐姐,爷我是堂堂正正的大男人,你看不出来吗?”

      凌樰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朵尖,她眼睛看人看不大清楚,方才被撞了一下没回神,也就没听见他之前问他的话。这下得知人家是男的,又羞又气。

      “这位是?”许嫆听小厮叫他二老爷,一时没理清楚关系,便有此一问。

      “二老爷是老太爷的最小孙辈,之前常在边关,排行第二,人称乘晟将军的就是我们二爷。”得了主子的允许,仆人这般道。

      “不知夫人你们是?”

      得知他身份,许嫆只道是缘分,可也不好说明白自己女儿正是与他订婚之人,这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只说:“兴许一会也要见一面,到时一见也是一件妙谈。二老爷到底是男儿,与我等女眷停留太久总是不好……”

      “嗯……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张乘晟转身爷们地操着手走了。

      “夫人,二老爷他常年待在军营,和一般宦官行事确实不同,对您其实并无不敬之意。”

      “不妨事,先进去吧。”

      “娘,他不会就是……怎么是个流氓?”凌樰扯着娘亲的衣服,轻轻地咬牙切齿,这些举止旁人来做或许显得狰狞,然而她说话运动都十分绵软没有多少威胁力,用力过猛倒像是在向人撒娇。

      母女俩渐行渐远,木音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闲散地四处环顾,耳朵听到喧闹声时,她也突然不动了。

      长廊绕着流水,水榭拔地而起,高高低低的假山爬满了爬山虎新嫩的叶子,一片成簇的樱花从墙的一头戴满这一头,风一撩拨,花瓣便冠顶而下,纷扬起来煞是唯美动人。

      “阿音?”

      许嫆停下脚步唤她,木音回首跟上前去,也就没有看到听到这个名字走过来的人的身影。

      “玉斐哥哥,怎么了,那个人,你认识吗?”

      “她是我未婚妻。”

      张府的宴席与别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规格更高,更讲究一些。

      木音不会说话,有些人知道她并非鱼家真正的千金,并不愿与她交好,更重要的是,木音对于接近她的任何人都没有与之热络的心思。久而久之,点头之交有,然而却没有交心的朋友,她也不用有。

      “我带阿樰去见见张老太爷,你便留在这里,我托了李家夫人照看你。”

      木音同意了,她一个人坐在僻静处,面前摆着桂花糕、杏花酥、奶合酥、枣泥糕……然而她一个都不喜欢,反倒是被空气中弥漫的果酒气息熏得昏昏欲睡。

      于是再一次地,她踏入了之前的那个湖中心。湖面无冰,她也没有再掉下去,如履平地地在湖面上行走。

      她没有看到之前那双血红色的大眼睛,然而却始终觉得有人在窥视着她的动作,那凉幽幽地目光像是冬日打在栏杆上的寒霜,带着泠泠地刺痛,又潜藏着不为人知的野兽气息。

      她向湖的边缘跑去,耳边听到了风声还有鸟鸣,一只巨大的白尾鸟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落下数片鸢尾羽,她抬头向上望。

      原来浓厚的云雾下包裹了一座座古老的高塔,彼此连成一片,若隐若现。

      那鸟突然用爪子抓住了她的肩膀,带她飞上了高空,云雾就被她踏在足下,拢进了衣袖之中,带着幽冷的寒凉,爬上她的每一个毛孔。

      这种脚踩云端的不真实感已经令人眩晕,如果始作俑者在此时打算放你自由,那真的就令人恐惧到吸气。

      木音看着那只白尾鸟畅快地拍打翅膀离去,发不出丝毫声音的她只能沉默地下坠。

      难道,这次会在梦中死去吗?

      她忽然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而温热的触感也从她的面颊流淌而下。

      !!!

      她对上一双湖绿色的瞳眸,他的双颊生着可怖的鳞片,说他像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怪物。

      这个怪物的鳞片一直蔓延到他脖子下方,而他整个人都被沉重的锁链束缚,下半身没在水中。

      他一头湖绿色长发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修剪过,就那样凌乱地披散在身后。

      木音才发现,她此时躺在水面上。估计是保持这个姿势掉下来,不寻常的是她没有下沉,仿佛羽毛一样轻盈地飘荡着。

      同时,褪去了刚开始的惊恐,她出奇的平静,或许是因为自己安然无恙,或许是面前的人虽然长相恐怖却被限制了行动,亦或是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不过是一个梦。

      她用手触碰到脸上湿漉漉的液体,鲜红的血液
      染红了她的指尖,原来这个被束缚住的人受了伤。

      那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嵌入了他的皮肉,而再仔细一看,他的胸口似乎被人挖去一块,空荡荡的洞中,不见所谓的心脏。

      而就算这样,他竟然也没有死!

      她碰触到那巨大的锁链,然而那锁链竟像活物一般缠绕过来,她连忙后退,手腕处一片刺痛。

      木音不由得触碰自己手上渗出鲜血的鱼纹痕迹,这个梦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此时,男人掀开湖绿色的睫羽,同色系的瞳眸毫无温度:“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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