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相惜》糖小末

57、第五十七章 月有圆缺

　　与丹亦的这番谈话，我收获也不是很大，看来燕丹朝势力之复杂，远超我的想象。这时，陆小乙奉了茶上来，我看着这孩子，十分喜欢，便对丹亦说：“这孩子，我甚为喜欢，可否留在身边教养？”

　　丹亦说道：“这个自然，主上看得上他，是他的福分。”丹亦说完，便向陆小乙说道：“还不跪谢主上。”我见陆小乙跪了下来，便把他拉起来，说道：“你以后便叫我姐姐吧！”陆小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姐姐。”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我就喜欢他明澈的眼神，今日一见，连日来的疲惫敢顿时荡然无存。我看夜已经深了，便与丹亦告辞。

　　丹亦与苏曜都坚持送我回府，我对丹亦说道：“你给陆小乙安排个身份吧，名字就不用改了。余下之事，我自会处置。”

　　我回到府中之时，阿云还在我房里，烛火一直亮着，我看到一个人影梳着我的发髻在房中踱步。阿云终究心思细腻些，这样的话，没有她的吩咐，丫鬟门也不敢贸然进去查看。

　　我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推门而入，阿云见我回来，这才将烛火灭了，说道：“公主，你早些休息。”说完，便退下了。我合上眼，再次睁开时，天已大亮。

　　午时左右，蒋林来见我，说道：“陛下相召，末将只怕是明日便要启程回青戈了。另外，护送嫁妆的卫队再过三日，也该到了。”我心下明白，蒋林是武将，原本在京城中待久了，便会引来猜忌，何况这是他国的城池，他能帮我在府中料理这么多事情，已是难得。

　　这事，即使他没有自己提，我也该说的。如今他既然主动说了，我便道：“那将军一路保重。”蒋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阿云一眼，踌躇了半晌，又对我说道：“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主成全。”

　　我说道：“将军有何事？请说。”蒋林看着阿云，说道：“殿下，可否将阿云许我为妻。”我回想着见到使团以后，蒋林对阿云就有些不同，原来这两人在路上已生情愫。

　　蒋林如今要回青戈了，他怕此刻不说，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我看看阿云，体念她一路为我付出的一切，她若能有个好归宿，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对蒋林说道：“这就看阿云的意思了，她若愿意，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蒋林转身对阿云说道：“阿云，我家中原是有个指腹为婚的夫人的，可惜身子弱，前两年死了。我一直忙于沙场，也未再娶。你若愿意，必当以正妻之礼相聘。”

　　我看着阿云，看见她面上有些动容，知道此事算是成了，正要恭喜蒋林，谁知，阿云却说道：“我舍不得公主，这辈子都不愿离开公主。”

　　此话一出，蒋林瞬间愣住了，我看到蒋林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对我说道：“末将先行告退了。”

　　我看着蒋林落寞的背影，对阿云说道：“看得出，蒋将军很是喜欢你。他虽长年在军旅之中，有些不解风情，但看得出，你若嫁他，他必真心待你。这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你为何不去？”

　　阿云说道：“公主在这上京之地，步步危机。阿云愿与公主共渡难关。”我安慰她说：“我有青戈公主的身份，别人想伤我时，也会忌惮青戈，也不至于有什么大问题。阿云，你跟了我那么久了，我觉得蒋将军是值得托付的良人，我希望你幸福。”

　　阿云说道：“那等公主地位稳固之后，阿云再做打算。”我见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阿云只是不应，想着她可能还有其他难言之隐，也就不再勉强。

　　我想着，日后，我处理完燕丹之事后，自然要回青戈的，那时再让蒋林与阿云再续前缘。也可以借此机会，考验一下蒋林对阿云到底有几分真心。

　　午后，我正在房中小憩，用着茶饼。小新来到我房中，说门口有一位夏公子找我。我这才想起来太后昨日让洛晟哥哥带我和芷玲郡主到城中走走的。

　　昨日回来的太晚，也没见有人送来书信，我还以为不去了呢。既然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只得快速地梳洗一番，简单地换了身便出去了。

　　我出了大门，只见洛晟哥哥牵着白马“追风”在门口等我。追风认出了我，见我出来，便蹭了过来。蒋林见那白马有些异常，急忙上前，拦住了追风。

　　追风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绕过蒋林，又过来找我。蒋林见多了马匹，这已看出时追风对我没什么敌意，也就没再阻止它。我让蒋林去将我的马匹牵出来。

　　蒋林走了之后，追风越加肆无忌惮地用鼻子来蹭我的手，我看着洛晟哥哥不知喜怒的脸色，任由追风在我旁边蹭来蹭去。

　　蒋林将我的马匹牵了出来，我赶紧跨上马，对洛晟哥哥说道：“夏公子，我们这就走吧。”既然洛晟哥哥都没有带侍卫，我就更不用带了。

　　我们两骑马并排走在街上，周围不时有人走过，速度也提不起来，我们索性一边走，一边聊。洛晟哥哥问道：“不知公主是否去过陇西之地？”

　　我如今有些怕与洛晟哥哥独出，我现在正后悔没带着侍卫，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并未去过。”洛晟哥哥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也不再相问。

　　过了一会儿，洛晟哥哥又说道：“今日便在我家中设宴，家中还有些旧友，公主一会儿不要见外才是。”想到要回洛晟哥哥的家里，我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我到洛晟哥哥府中，只见大门甚是普通，与洛晟哥哥皇亲国戚的身份不大相符，倒是与他低调的性格相得益彰。我进得府中，只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有些像青戈园林的风格，就是少了些水榭亭台，略感不足。

　　洛晟哥哥在前面引路，走进去一段，便听得里面有嬉笑之声传了出来，声音洪厚，中气十足，应该是一群少年儿郎。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向洛晟哥哥问道：“芷玲郡主可来了？”

　　“我已经着人去接了，差不多快到了，我们先进去吧。”说完，洛晟哥哥就带着我走向那发出声音的源头之处。还未到门口，芷玲郡主也走了过来。

　　我们刚进门，只见屋中只有两个作江湖打扮的剑客，其中一个年纪较小揪着洛晟哥哥问道：“这便是嫂子吧？还一下子来了两个。师兄，你这是要坐享齐人之福啊！”

　　洛晟哥哥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给另一个介绍道：“师兄，这位是瑜歌公主，这位是芷玲郡主。”我看着眼前之人，一股江湖豪侠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原来洛晟哥哥说的没错，他确实有朋友到了京都。之前江公子和我说过，洛晟哥哥师承无真子，看来，眼前这两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师兄弟了。

　　洛晟哥哥介绍完我和芷玲郡主，又向我介绍了屋内的两人：“这两位是我师出同门的师兄弟，先前说话的是赵硕师弟，眼前这位是李宏师兄。”

　　既是江湖人士，我便他们行了个礼，说道：“两位师兄有礼了！”李宏师兄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这番言语很是受用。

　　洛晟哥哥早早就备好一大桌酒菜，准备的酒碗也很大。我看着还好，芷玲郡主就有些坐不住了。我握住她的手，说道：“没事的，你要不能喝酒的话，一下吃菜就行，不用纠结。”

　　席间，他们开始倒酒，只听得他们聊起门派中的事物，大约是洛晟哥哥的师父无真子近期要到上京。倒也没人向我和芷玲郡主劝酒，只是我们两人显得有些多余，不过菜倒是很好吃，我和芷玲郡主边吃边聊。

　　芷玲郡主问道：“瑜歌姐姐，你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就一点都不害怕吗？”我答道：“路上有很多人送我呀！再说了，我是女子，生下来就注定要外嫁的，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没什么好怕的。”

　　芷玲郡主悠悠地说到：“也不知我以后会被许给何人，左右也轮不到自己做主。”说罢，叹息了一声。我突然想到昨日洛晟哥哥提到芷玲郡主的身世，出声安慰她：“你父王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的。”

　　芷玲郡主摇摇头，说道：“从小到大，父王都不会过问我的事，这事到头来，还是王妃张罗。”她没有细说，但我想来，王妃也不会如何用心，不过随便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而已。

　　若能嫁个平常人家，只怕芷玲郡主还好过些，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已发现，她心思实在过于单纯，完全不适合生活在帝王之家。我不禁好奇，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过来的。

　　这时，有仆人又送来一坛酒。洛晟哥哥给我和芷玲郡主拿了两只夜光杯，倒了些，说道：“这是从陇西那边运来的葡萄酒，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