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相惜》糖小末

5、第五章 江城（一）

　　终于到了江城的地界，我们来到江边，在一个渡口找到一口巨钟。巨钟是江城的传信之物，巨钟之上拴有绳索，绳索上挂着铃铛，横亘江面，一眼看不到头，想着应该是直通江城之内。传闻，只要敲击巨钟，岛内便会派人相接。

　　每口巨钟都由专人看守，守钟之人并未询问我们身份，只是拿了一箩筐面具给我们，我们各挑了一个带上。我们挑完面具后，只见他拿起木杖敲了三下巨钟，声音甚是洪亮，响声随着铃铛传入岛内。守钟人敲完钟后，目光直视岛内，背向我们。

　　我看见江面飞过一只白色的水鸟，伴着湖面徐徐吹来的清风，连日奔波的疲惫感竟一扫而光。“公子，你看……”我顺着小新手指所指的方向，也发现守钟之人眼睛看上去虽然与常人无异，但不管面前有什么动静，他的眼睛都没有任何变化。

　　我示意苏曜试探一下他，苏曜跃上旁边的树上。果然，守钟人并未转身，只是耳朵微动，第一次开口讲话：“客官稍安勿躁，渡船片刻就到。请客官在城内不要揭下面具，遵守城内规矩。”看来，江城为保证来客身份的隐秘性，连巨钟都由盲人看守，组织竟如此严密。

　　江城是一个神秘的城池，四周都是沼泽与湖泊，位于陇西、青戈、燕丹三国交界之处，江城城主神秘莫测，至今无人能探知其身份，江湖人称江城子。

　　严格来说，江城更像一个江湖组织，江城城主江城子于二十年前成立江城联盟，因该地以水域为主，一向难以管理，起初青戈、燕丹两国相互制衡，陇西一直处于内乱之中，便无人过分干预。

　　近年来，江城今非昔比，不断发展壮大，但以江湖势力为主，未涉各国政事，所在地势易守难攻，除了有着极为鲜美的时鱼作为特产，于三国来说，也没有太大威胁。江城除了能增加点国土面积外，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倒无人惦记。

　　但最近两年，江城开始收纳各国逃亡之人，已渐渐引起各国不满，但由于处于三国交界之处，位置敏感，各国拿他毫无办法。

　　由此，江城做大，成为江湖上势力最大的组织。江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任何江湖势力不得在江城境内杀人，否则这个组织就会慢慢被抹杀，俨然一副江湖领袖的模样。

　　不一会儿，江中便有渡船过来接我们，船上艄公也带着面具，沿途没有和我们说一句话，就如同没有思想的人偶一般，直接将我们送达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我发现所有人都带着面具，式样繁多，像极了众生百态，极有意思。刚上岸，便有人给我们发了一份城内的地图，标明了城内酒楼、客栈、集市和夜城所在的位置。
　　在来江城之前，小新和我说过，这里最受欢迎的酒楼是聚缘楼，有着特别鲜美的时鱼，味道可谓一绝。

　　而我在一本奇谈怪论中看到，聚缘楼楼主是个妙人，楼主曾说：“世间所有相遇，皆因缘起而聚，缘尽而散。可怜芸芸众生，终免不了尘世八苦。只愿世人在缘聚时尽兴，缘散时无悔，便不枉一世。”，故名“聚缘楼”。来江城一趟，这样的去处怎可错过。

　　我在地图上找到聚缘楼，聚缘楼位于江城中心位置，附近有多个客栈，吃住都很方便。我们先在聚缘楼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将行李安置好。

　　江城中还是非常安全的，虽然近两年收纳了很多亡命之徒，但城中规矩森严，无人敢造次。据说，曾有一个江洋大盗不信这个邪，在城中遇到一个仇家，便杀之而后快。最后，江湖上再也没有这个江洋大盗的踪迹。

　　按地图所示，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聚缘楼，聚缘楼三字是行书所写，字形飘逸，字韵苍劲有力，据说是楼主亲题的。聚缘楼共有三层，其中以三楼南向的雅间最为著名。今天运气甚好，三楼的南向雅间未被预定，我们入座后，便有小二送来一壶香茶。

　　据说从这个位置远眺，不仅能将江景一览无余，春夏之际，更有江花红胜火。时值仲秋，江花是没有了，秋水共长天一色也是极美的。这香茶味道很是清新，入喉更是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小二，给我们上一份时鱼吧，另外，其他的招牌菜也来几个。”我想着，远道而来，这时鱼总得尝尝吧。“客官有所不知，这时鱼十分难得，今日已是没了。其余的菜倒是没问题。”我想着还有几天要在江城中度过，今日没了，明日再来也行了。

　　“先上其他的菜吧。我先预定一份时鱼吧，明日再来吃。”小二答道：“聚缘楼从不预定菜肴，我们楼主说了，客官来了，有就上，没有便罢，一切随缘。”我一时语塞，便招手让小二走了。好在抬上来的其他菜肴甚合我胃口，我们用过便起身回客栈，准备休息。

　　在回客栈的路上，我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当我回过身去，又没看到人影，许是累了吧。是我多虑了，江城向来组织严明，自从夜城对外开放后，所来宾客皆能完好回去，从无人、财失踪的先例。是以我此次前来，只带了苏曜和小新。

　　我在房间内休息了片刻，这时，小新进来了，手捧一束鲜花，居然是绿菊，花型圆润，煞是可爱。“我就知道公主喜欢。”小新很是得意。

　　“你还是叫我公子吧，虽说近年来的资料显示，所有来江城的人都平安回去了。可江城如今组建江湖第一大势力，并冒着被群起而攻的危险收纳各国流亡之人，所图怕不只是用夜城来收敛钱财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我曾问过父皇，江城如今行事如此嚣张，各国为何没有采取措施。父皇说：“江城近年渐露头角，各国其实早有防备，只是相互之间兵力牵制，谁都不愿打头阵。且其发展二十余年，江湖势力遍布各国，在各朝中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根深蒂固，牵一而动全身。一个不好，只怕天下将再次掀起战乱。然事有反常必有妖，为今之计，便是富民强国，静观其变。”

　　我还没回过神来，苏曜便敲门进来了，“公子，外面有摊贩叫卖瓜果，我尝了一块，其甜如蜜，便买了些，送来给你和小新尝尝。”

　　我捻起块尝了下，果然甜美多汁，忍不住又吃了两块。心中合计着，这江城的瓜果果然好吃，走的时候买几个带着路上吃。

　　入夜，我拿着那束绿菊细细把玩，我拿到鼻钱细细嗅闻，愿本清新的味道吸入鼻中，竟有些许眩晕。我立马意识到，眼前这束花有问题。这等雕虫小技，我还不放在眼里，我立马取了一颗专门解迷药的药丸放于口中，眩晕之感果然没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没有去叫苏曜，我佯装晕倒，看看究竟是何人想谋害于我。果然，片刻之后，便有人进我屋内，一个布袋将我套起，扛在身上翻墙而出。我正要探听他们说什么，却感觉身子渐重，我尝试着运行体内真气，竟浑身都没有气力。

　　我心道：“不好，还是着了暗算。”我细想今天入口的东西，吃之前我已检查，绝对没有问题。黑衣人找了个隐秘之处，把我扔在地上，轻蔑地说道：“别装了，你根本没有中迷香，出来吧。”

　　我此刻已动用不了武功，正寻思着如何解眼前危局，继续装下去也没用有，我就自己从布袋中钻出来。眼前人早已将面具摘下，正是我们在青戈遇到的那个淫贼。那个唇红面白的白衣男，如今穿了黑衣，面目更是显得惨白。

　　“你也不必等那个侍卫了，我三弟、四弟已去引开他了，总能拖得一时半刻的。”黑衣男转过来对我邪笑着：“你果然是女子，虽大了些，我也可以勉强接受的。”

　　我心里顿时慌了神，看着我有些许慌乱，黑衣人更加得意了:“是不是想不通你怎么中的毒，你猜的没错，毒在那甜瓜之中。”怎么可能，我明明检查过，绝对没有异味。

　　“此药无色无味，名为“酥骨”，专门对付身怀武艺的女子。本身却也无毒，你将其吃下后，并没什么感觉，若无药引，三日后便失效。而那束花，也不过是故布疑兵罢了，你闻到迷香后，自然会吞服解药。

　　这世间所有迷药的解药里都有一味甘草，正好是此药的药引，在你体内与“酥骨”融合后，便成了极厉害的迷药。纵使你武艺如何高强，却再无施展之力。”

　　我听后心如死灰，世间竟有如此卑鄙之人，也不知多少江湖儿女被这淫贼害了，那淫贼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心一横，必不能受此侮辱，拿出母妃送我的匕首，便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