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胡小白

15、第 15 章

　　虽然丝袜和肥皂都没了，不过我没要战防炮。
　　我一直没有开口，如果向他要，他也许会给。
　　地面很凉。我轻轻挣开虞啸卿的怀抱，又掰开他的手。夜色深沉。把他抱回床上，又渡了些气息给他。静静地坐在床沿看了他一会

　　儿，觉得自己比他好看多了。
　　低下头，靠在枕边，枕着他的手臂又看了他一会儿。
　　握着他的手，蹭蹭他的下巴，摸了摸他的脸，抱了抱他。
　　安静得有些索然。
　　把丢在地上和温泉里的衣服给他洗了。拖地、擦桌子、把撞在地上的器物恢复原状，墙角有只死猫，不知什么时候伤及了无辜，皱

　　皱眉头，也救活它。然后跳进温泉里清洗自己……
　　轻轻地仰起头来。吸收着些微的硫磺气息，滚动喉结，百无聊赖地学着门板吱呀吱呀的声音。
　　吱呀……
　　你到死，能有几句真话……
　　吱呀……
　　您把我当什么了……
　　吱呀……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再吱呀也太没心没肺了。
　　……如果我真的开口给他要军火，我知道他会怎么想。

　　罢了，难道就让师座白嫖？呃，不给钱就不叫嫖……
　　不叫嫖就不用给钱，
　　不给钱就使白嫖……
　　……好大一团迷雾啊……

　　我倍受打击，摇摇晃晃地爬出水，变了身新的衣服，感觉太新了，又在地上滚了一圈泥。逃也似地跑到门口，车还在。摇摇晃晃地

　　上车，虽然不会驾驶，不过对车使了个小法术，它燃油点火，就这么回到炮灰的小院子。天刚蒙蒙亮，大家在院子里洗刷。
　　撬墙角撬来的战士们也起来了，稀稀拉拉地站在院子里，从大清早就等饭吃。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我。
　　看着我干什么？啊啊？我被师长带走了，没军火！师长很生气，没战防炮！
　　我毛骨悚然地笑了一通，又咧咧了几句，径直穿过僵硬了的他们，回到屋子里，做了个跳水的动作，扑在硬床板上——疼疼疼疼…

　　…缩成一个小团滚来滚去……刚安份了想睡一会儿，就听见烦了那不对称的脚步声。他慌慌张张地摸过来，推了推我：团长！团长

　　！
　　啊？怎么了……
　　我迷迷糊糊地咕囔回了一句，转过身想继续睡。
　　可是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跑了进来。连不肯早起的几位都踉踉跄跄，抢进屋来。
　　团长，真的不好了！咱院子里有只老猫，昨天死了，我们看你一夜没回来，觉得师座为难了你，哥儿几个就把死猫扔进他院子里了

　　……
　　想不到今儿早上猫自个儿又回来了！！

　　……
　　我本来还想装睡，
　　现在只想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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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也许觉得和我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也都慢慢散了。今天迷龙搬家，他们去给他拾掇。
　　继续睡，继续睡，还有什么比睡觉更舒服……
　　我把自己扭成圆的，然后是方的……我甚至把自己扭成H，房梁上的老鼠看到后很羞涩，纷纷用小石子砸我……
　　一阵混乱打断了我的扭曲，似乎禅达都惊动了。不会吧……一只死而复生的猫能把人吓成这样么……
　　不对不对，应该是克虏伯摔倒了……
　　也不对，也许是迷龙和人打架了……好家伙，传这么远……霍~！
　　我一跃而起，不是死猫不是大胖子摔倒了也不是迷龙打群架。
　　炮火声。

　　“日军打过江了！师部被占领了！跑啊！！”一个兵从我面前跑过。
　　“师座呢？”
　　“死了！！”
　　又有两个人跑了过去。
　　他们说的都不是问题，打过江了我们打回去，师部被占领了我们占回去。虞啸卿死了……你才死了呢！他死了我会不知道？

　　最大的问题来了：溃逃。

　　吉普车不见了。来不及去找，我抢过一辆自行车，在颠簸不平的路上骑了起来……请考虑一下我的身体状况——我豁出去了。

　　半路上就看到了河南兵崔永，堵在封锁区拦截逃兵。一脸护心毛浑身络腮胡子……错了错了，是一脸络腮胡子浑身护心毛……我抢上前去，看到了我的吉普车……泪，都因为找不到你，骑自行车颠死我了……
　　“有跑的没有？”我特想打他。
　　“有！全被我撂翻了~！”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一摞逃兵用来堵住退路……
　　算了……我不和他计较吉普车的事了……“像样！全团集合！”
　　“听说虞师座死了？”他急急躁躁地问。
　　……我还是想打他。
　　“再查！”我丢下这句话，丢下他继续对付逃兵，向前去找其他的人。

　　崔永果然在我背后嚷嚷着问：“有看见虞师座没！”
　　“死了！日本人第一轮炮火就把他打死了！”
　　我握紧拳头。沮丧地坐下。不能去揍人……当兵的人怎么能自己在窝里打啊……
　　我笑得像哭。一拍腿又站了起来：“走了走了，当兵的人哪能被打死在自己的窝里啊！”
　　我自己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