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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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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回来了。”
一辆银绿色奢华飞驰直开进鹿家大宅境内。
傍晚雪霜厚重道路难行，鹿家门口仍旧站了两排的佣人，未等这辆酷炫的宾利飞驰停稳，已经呼声整齐排场十足。
坐在会客厅打着鹊桥牌的鹿巧一把扔了牌快，不乐意地蹬了蹬脚：“不玩了。”
立刻有四五个佣人上前收拾茶几，很快腾出一块空地。
“你消停点。”妆容得当的鹿二夫人瞪了一眼女儿。
大门敞开冷气直蹿，满屋的中央暖气也抵不住北方12月的寒气。
鹿巧拢了拢身上的狐绒外套，向大门口停车开门的炫绿宾利递了个白眼：“哼。”
鹿二夫人已经站起来了，推搡着鹿眉：“别阴阳怪气地，起来去接你姐。”
那辆绿钻宾利飞驰从拉开门的一瞬间，高调奢华感就自然地铺面袭卷而来。
鹿眉穿着细高跟过膝黑皮靴子，一只脚刚踏出车子，立刻有老资格的佣人扶了过去。
鹿眉褪了手套递过去，避开了搀扶，柳叶小弯眉一挑：“我又没七老八十。”
连声音都是细细糯糯的软音，不似北方字正腔硬。
她长得水灵剔透，有水乡姑娘的婉约大气，眉宇之间却又暗含一股不怒自威的英气，是端庄典雅镇得住场子的名媛范。
鹿眉踩着钉字长靴迈了门槛进到二门，身上的鹿茸皮雪顶坎肩已经被佣人褪了拿下来。
跟着有人伺候入座，拖鞋褪靴，一扫风霜。
鹿眉蹙了蹙眉抬手捂唇掩了一个哈欠，挥手退了后面拿着梳妆洗具列队的一大群：“不用这么麻烦，一会儿就走。”
迎到门口的鹿二夫人听到这话，人怔了怔，跟着眉眼间染了一层乐意。
“那哪行啊，眉眉现在虽说是大制作人了，可是难得回来吃个饭也是我们的宝贝不是。”鹿二夫人掐着鹿巧胳膊肘谄媚艳笑，可惜脸上的粉仍旧遮不住褶子。
鹿眉瞅着鹿巧垮了半边天的脸色，唇角不经意地勾了一下。
鹿二夫人推了鹿巧一把：“去，接姐姐进门。”
鹿巧哼哼忸怩地站在那颗没脑袋的大花葱愣是不动。
鹿眉细眉一挑也没在乎鹿巧接不接地，她抬手又掩了一个哈欠，跟着盈盈笑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几个字入珠玉落盘声脆悦耳。
可是鹿眉一句话问完之后，整个大厅雅雀无声，所有忙活的佣人定了格似的扎根在原地动都不动。
气氛凝僵得像外面冻结的冰。
暖气呼呼地吹在人脸上，可却全向冰块刮着鹿二夫人母女脸上似的。
“眉眉，你看你这是……”
“我爸没说清楚？还是我妈不好意思讲？”鹿眉已经踏前两步坐在了刚才鹿巧打马牌的沙发上。
她小尾指轻轻一弹，放在沙发边上的一叠精致马牌咕噜噜落进了垃圾桶。
洛杉矶限量版……鹿巧心脏抽了抽，眼圈通地一把红了。
鹿眉瞅着鹿巧憋着眼泪咬唇憎眉的样子，忽地觉得一路上的疲惫陡然消失了。
鹿二夫人两手上下交叠翻握，仍旧是商量的语气：“眉眉，外面天寒……”
“雪已经停了。”
“也不急于一时……”
“我不习惯跟人一起住。”
鹿眉拉开柜机抽屉，里面并没有按她的吩咐放上卢思雪茄，反倒是零碎的饰品挂件塞得满满的。
鹿眉抽屉一合，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佣人诺诺地低着头，眼睛不敢看人，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还能是怎么回事，鹿眉一清二楚，只不过就想把丑话抬到明面上。
憋足了水漫金山眼泪的鹿巧终于忍不住了，拽着鹿二夫人撒起气了：“妈，她神气什么啊，我们去找爸评理，我们……”
“大小姐，你要准备的晚宴是现在起菜吗？”
鹿巧的话忽地被一个中年音打断。
“张姨？”鹿眉叫了一声。
“小姐，您预定的sheri饭菜已经备好送来了。”张姨毕恭毕敬地答道。
鹿巧指着人问：“她谁呀。”
张姨转了个身回答：“我是鹿眉大小姐的管家。”
鹿巧怔了怔：“沁姨呢？这宅子的管家不是沁姨？”
“辞了。”张姨干脆利落。
鹿眉唇角连着眉梢都弯了弯：“现在就起菜，我饿了。”
跟着她顿了顿扬起白皙的小脸，漆黑的眸子在鹿二母女脸上冷冰冰地扫了一下，徐徐慢慢地再接上了刚进门那句话。
“张姨，不用这么麻烦，她们两个一会儿就走。在我这里当差，不需要这么多规矩。”
一语掷地，鹿家二位的脸比雪花霜还白惨。
……
“呵呵呵，鹿眉你还真把她们母女就连夜赶走了？”
鹿眉歪着头肩膀夹着电话，烟丝点火动作娴熟。
她微微弓腰拢火，弹了一下烟头细火，唇上红色未减：“是啊。”
李瑶哈哈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唏嘘：“你可真行，够硬气。”
鹿眉嗤了一声：“拿回自己东西而已。”
李瑶那边默了默，终于也‘嗯’了一声：“也是。”
鹿眉轻轻一笑，指尖星火一闪：“本来么，有些东西，让出去的时候多了，让别人再还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抢。”
李瑶连连赞同：“是么，这本来就是你的宅子，现在留学了三年回来，倒真是鸠占鹊巢焐热了窝不愿意走了。”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李瑶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眉，江漾快下机了。”
那边长久的沉默，最后是鹿眉的一声飘忽其微的轻叹：“知道了。”
*
“你到机场了吗？”李瑶好不容易意绕过各种举着长枪大炮的站姐，背过身去好不容易等到鹿眉接电话。
李瑶边说边不忘了紧盯着下客方向：“哎呀我的大小姐，你这是睡着了不是？漾司马上就要到了啊。”
“哦……”鹿眉顿住脚步四下张望，当即绕过机场最喧闹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小角落，“我还真是睡了一觉，哎呀舒服。”
鹿眉佯装伸着懒腰，却没注意到包带子不小心下滑碰到了一个人，她这才看清楚她站的地方是吸烟区，碰到的男人是在这里吸烟的过客。
“嘘。”鹿眉用口型噤声。
男人反应倒快，配合地点点头。
鹿眉继续回到电话：“睡过了，不去了。”
李瑶可真是醉了：“我的姐姐啊，江漾接机你又不来了？”
鹿眉：“不去了。”
李瑶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问：“眉眉，上次那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串银铃笑声：“上次那件事人家不也没让我插手。”
李瑶被噎了一下，眼看着人潮涌动，来不及再说什么：“挂了挂了，漾司到了……”
李瑶的声音湮没在潮海般的尖叫呐喊声中，隔着听筒的鹿眉听了个清清楚楚。
甚至在听筒中她好像听到了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咣咣咣重靴踩地的有力步声。
甚至于现在她抬头睁眼就浮现出一张英俊绝伦，又想扇两耳光上去的脸……
鹿眉指尾一触挂了电话，回神才发现被她碰到男人两个耳朵尖红红地看着她，脸上挂的大墨镜足足能遮大半张脸。
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样，骤然一看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什么。
“Sorry.”鹿眉只好补了声道歉。
“没、没关系的，”男人乐呵呵笑着，挠了下后脑勺，耳尖的红晕唰地晕到整个下巴，“姐姐长得真好看啊。”
“啊？哈。”鹿眉笑了笑，“那谢谢，另外刚才的事情Sorry.”
鹿眉点了点头跟男人擦身而过，转身之后禁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个无知无畏的小弟弟。
又那么点可爱。
鹿眉加紧了步子，北城的机场她太熟悉了，曾经的曾经还是个小女孩的她就在这里一次次应援接机到脚底发软起泡。
她迅速绕过几个人流量大的闸口，登上电梯顺利上了二楼的展厅西南角。
她远远地向下面望去，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在下面尖叫，挥手，告别。
然后在万丈人群之中，鹿眉看见了穿着黑卡牛皮夹克的男人，转身湮没在人潮。
*
“漾司，一会儿《域迷》的戏，大男主大IP啊，你不去试戏？”
跟着江漾前行的不多，一个女助理，手上没什么东西，大箱子江漾自己推着。几个人分了小道秘密出了机场，这才躲过了在大厅候着的那帮新媒体们。
“乖乖，几个站姐就这么厉害了，幸亏我反应快。”金伍铭比划着，“滋溜一下，你猜怎么着，我躲进了吸烟区冒充普通乘客。”
金伍铭摘了墨镜揉了揉耳朵：“这玩意挂上以后出行是安全，一张脸全挡上了，谁认识谁呀，不过有点压耳后根子。”
江漾站住脚步勾手搭上了金伍铭的肩膀，顺带着揉了下他耳后根。
金伍铭闪了几下还是没躲过去，抱拳想让：“漾司你别拿我寻开心。”
江漾唇角勾了一下不放手：“叫漾哥。”
“漾哥。”金伍铭老实了。
江漾拍了金伍铭后背：“《域迷》的戏你去吧，玲姐打听过了，没有几个竞争对手跟你抢，秦涵走文艺片的这个角色他根本不适合，剩下的几个新出道的毛头小子你还怕？然后不就只剩一个汪文。”
“乖乖，”金伍铭倒吸了一口气，“汪文啊哥，三金影帝，弟弟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过气了。”江漾淡淡地道，语气平淡却丝毫不留情面。
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经到了车门口，金伍铭拉开车门，顺手接过江漾拿着的行李包裹：“漾哥你刚下夜戏，我帮你提。”
金伍铭拿了大包接小包，江漾抬手护了一下手边的手拿包：“这个不用。”
“一并给了吧。”金伍铭拉扯了一下，手拿包吸铁扣锁滑开，咧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露出了一角老照片。
“粉丝送的？”金伍铭仰头想看清楚。
江漾抬手抽回动作很快合拢了包口。
“好像是个女人。”金伍铭懵懵的挠了下后脑勺。
“上车。”江漾长腿一抬起步干脆利索。
金伍铭只好也跟着上来。
江漾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汪文私人生活混乱，这两年负面绯闻出了两三件路人缘早就被败光了。他能参加《域迷》反而对你有好处。”
江漾提点到了这个份上，金伍铭再是初生牛犊也似是而非懂了点。
“漾哥的意思是？”
“沉着，冷静，真情。”
江漾说完之后再不说什么，只是车轮驶动的瞬间，他的眼神向窗外淡淡地瞄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汪文再过气也是曾经的影帝，跟影帝级别同时试戏能够争取到大男主大IP的名额，这个起步才会足够高，才会能够让金伍铭从选秀级别的歌手迅速转型成一个真正的演员。
夜风夹着寒霜顺着车窗缝钻了进来直拍在人脸上，路边两排胡杨树簌簌后退，机场的街景很快消失。
“漾哥。”女助理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档。
江漾转过头很快回了一声：“怎么？”
女助理受宠若惊地道：“唔，漾哥，我就是确认一下您真的要跟星娱解约吗？”
女助理今年刚刚毕业，在行里受星娱老一辈欺负的时候被江漾看见，结果误打误撞成了他的私人助理。她万万没想到像他这个级别的影星会回过头这么亲切认真地对她这么一个小助理说话。
江漾点头干脆利落地道：“解约。”
女助理应声：“嗯，知道了。”
车里面恢复了一会儿工夫的安静，有一丝困意攀扰，江漾刚微阖上了眼皮忽地被金伍铭拍大腿的声音惊得皱眉。
只见金伍铭前着拍大腿兴奋极了：“我特么想起来了，你钱包里面的那个姐姐。”
江漾眉头一挑，等着他后半句。
金伍铭又是兴奋地一拍后脑勺：“那姐姐我今天在机场见到了。”
江漾的眉头一收，沉声一句：“什么”
“在吸烟区啊，我不是说了有个漂亮姐姐撞了我一下么，”金伍铭手舞足蹈比划，“就是漾哥你钱包照的小姐姐，没跑了。”
“没跑？”江漾挑眉。
“没啊。”金伍铭愣了下。
江漾冲着人后脑勺削了一巴掌：“我特么看你是没跑了。”
闹腾之后金伍铭揉着脑袋自顾自纳闷：“我认错了？没可能啊，长得一样啊……”
伴着金伍铭咕咕叨叨的声音，江漾阖上了眼皮可是早就倦意全无。
原来她来了。
呵。
红灯跳闪车转路口的一瞬间，江漾睁开了眼睛。
窗外漫天飞霜直撞玻璃。
北城的冬——下初雪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