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彼岸》水未央

31、Ⅳ 绵羊の春天罗曼史

　　事情发生得猝然不及，让许多人来不及反应，只能睁大了眼看着。
　　向日看到玻璃窗外走在街上的咲，欢快地扬声招呼，第一个音节还没出口就被人掩住了嘴。大眼一挑，看到池田光近在咫尺的脸，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别出声打扰咲。”
　　那双墨染的眸是向日从来没有见过的锐利，让他感觉自己不能反驳，把视线落在窗外，惊骇地看到一群不同着装打扮的人向悠然行走在人流中的少年围聚过去。
　　向日并没有发现池田光已经松开了手，几步扑到落地窗的玻璃前。

　　店里其他人也发现了外面的情况。
　　“别出去！”
　　池田光警告。
　　却见他扯掉了工作服外面的围裙，拉开门走出去。
　　“阿光——”

　　池田光没有理会身后的呼叫，众人眼睛只是一眨，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忍足看着外面街上的情况，“幸村弟弟似乎惹上麻烦了，也难为这些人从京都赶到东京来。”
　　“你知道？”迹部在座位上动也没动。
　　忍足笑，“京都和大阪很近嘛，最近也受昶先生照顾不少。握着权力久了，就不想放手了……”慨叹，“不过，幸村昶可不是一个随意可以招惹的主儿，嗯，景吾？”
　　迹部没有回答他的话，扭头看日吉。
　　日吉冷峻着脸，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你又惹麻烦了，咲。”
　　隐身在角落阴影里，池田光握着掌心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说起来，这把手枪在他这里存放了很久，使用的次数却不多。眼角视线看见咲笑吟吟从背包里面十指夹出一大叠精巧的薄刃，这也算是他的独门武器了吧？那薄刃肯定是被加过料的。
　　“我也想过好日子，偏偏他们阴魂不散。今天本来是打算和哥一起约会来着，……哥找不见我一定会生气的。所以，都是他们的错！”咲专注地看着外面的动静，“在闹市，就是麻烦。”
　　那就……
　　两人相视一眼，微笑。

　　水蓝发眸的少年脚步轻盈地脱离了人群，隐藏在人流里的追踪者立刻心喜地跟上去。少年七绕八绕，不知不觉中将人带向了偏僻之处。
　　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来看他们，“几位大哥热情的很，一路跟着我难道不累吗？”
　　隐藏不及被发现，这群人也就不再躲藏，他们这么多人还放不倒一个少年吗？

　　身边的人突然无声无息地倒下去两人，回头却没发现狙击者，这群人的心慌乱起来，看着微笑的咲，“你的同伙？！”
　　“大哥这么多人，我当然也要找几个帮手不是？”手指一抖，夹在指间的薄刃飞射过去。他的目标不是伤人，只是制造混乱，顺便找个藏身的地方，要知道对方可能有枪的。
　　不得不称赞一声，池田光的枪法准头绝好！
　　池田光的弹药，最近的都是咲提供的，各种奇特用途的，如昏睡，催眠，辛辣，烟雾，催泪，……

　　解决了“跟踪者”，池田光和咲走出巷子，听到警车的鸣笛声，相互笑了笑，施施然走进人群。
　　咲看着他身上的侍应生制服，“你那边怎么样？”
　　“放心，他们翻腾不起来的。倒是你那边什么时候能有个结尾？”
　　“嗯，这一次，昶好像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后果大概很严重吧……”似有所感地回头，笑开，“哥——”
　　蓝紫色发的少年站在不远处，挺拔俊秀，熙熙往来的人群成了衬托他的背景，温煦地笑着和池田光打招呼，“池田君，日安。”
　　池田光笑笑，挥手走掉，“不打扰你们，店里还有一大帮食客张着嘴在等。”

　　池田光推开里间的门走出来，店里的几个服务生已经整理好了店面，准备营业了。掌管厨房的大野看见他，挥舞着满手面粉，“池田光！”
　　池田光视作不见地走过，走到一半，被人勒住脖子，“你小子，像过街老鼠一样，不能给我留下点东西吗？客人来了，我们拿什么待客？……”
　　池田光眼白一翻，语气斩钉截铁，“不干我事！”而且，大野你的比喻用得不恰当。那不是过街的老鼠，是蝗虫啊。咦？店里的那些人好像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只趴在餐桌上昏昏欲睡的绵羊。
　　“那些客人走了吗？”
　　“阿光你问冰帝的那些人？”千石笑着凑上来，勾着他的肩。
　　池田光不理会他，走到慈郎身边。这只绵羊睡得倒是很熟，枕着胳膊，小声打呼，“慈郎，慈郎。”池田光推了一下，原本不以为他不会醒，不料想绵羊揉着眼，惺忪抬头，鼻子耸了耸，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伸手抱住他，脑袋在他身上乱蹭，“光，光……”
　　千石在身后捅他，“这只羊的饲主变成你了？”冷不防看到绵羊瞪大的亮亮的眼，带着不善的意味。
　　绵羊八爪章鱼地把池田光从他身边拉开，宣告主权，“你是谁？光是慈郎的，不许你抢！”
　　千石瞪眼。
　　池田光黑线地揪住绵羊毛，不过看到那双眼，心就软了，拍拍，绵羊脑袋，“放手，我去换衣服。”
　　绵羊拽着他衣服跟他往更衣室走，一路聒噪，“光，光，换好了衣服要带我去玩儿吗？我们去哪里？……”
　　哐当！
　　更衣室的门关上，绵羊被留在外面，不过一点哀怨也没有，扒着门继续聒噪。“光，光，你和我回家好不好？我家里没有光家里那么大，不过有很多好东西，我都给你好不好？……”

　　店里的服务生看着更衣室的方向，诡异地静默。阿光，辛苦你了，原来养只羊是这么辛苦……
　　不过，“同情”归同情，看到池田光换了衣服出来，大摇大摆向门口走——
　　“阿光，你翘班——！”
　　池田光应了一声，把今天的营业额作为证据给他们看。
　　众人哑口无言。

　　慈郎才不管池田光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翘班”，他只要看到结果就够了，“光，光——”
　　池田光把注意力分给身边聒噪的绵羊一些，“不困了？”
　　“因为要陪着光啊。”慈郎答话无比自然，不带任何刻意，抓住他的手，“光，去我家吧，去我家。光都没有到我家去过呐。”
　　……
　　慈郎絮絮叨叨地说，池田光静静地听。

　　不大的独立院落，左边是个小小的花圃，里面长着各种各样的花藤类植物，右边是规划了一半的网球场，零散地丢着些健身器材，客厅门口两侧各有一颗粗壮直插云霄的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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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田光去过神奈川幸村咲的家，格局相似。

　　“妈妈，妈妈……”慈郎叫着，拉着池田光走进客厅。
　　一位女子坐在客厅的半圆格局布置的沙发上，听到声音回头，大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橙黄色的小波浪碎发用发套松松散散地束起，嘴里叼着一支绘图笔，相貌神情都让池田光有种莫名地熟悉，福至心灵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绵羊，恍悟这种熟悉感，可不就是和身边这只羊很像？不过没有听说慈郎有姐妹……
　　池田光这里猜度着女子的身份，就看见身边的绵羊笑着扑进沙发里面，滚啊滚滚到女子身边，“妈妈，妈妈，我带光来了。”
　　妈妈？
　　池田光左看右看，没有从女子身上找到附和的年龄痕迹。芥川妈妈有青春永驻的秘方？

　　芥川妈妈端着沏好的茶走进客厅，看到少年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小儿子坐在旁边托着腮侧头看少年的睡颜，听见她的脚步声，转过头来，脸上扬起笑容，“妈妈。”
　　芥川妈妈把茶杯放在桌几上，“慈郎说的就是这个少年吗？”
　　“嗯。”慈郎点头，脸上笑容丝毫未改，语气带着炫耀的意味，“妈妈，光很漂亮是不是？”
　　看着小儿子的神情，有一瞬间，芥川妈妈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心情。前些日子，小儿子突然说他有了喜欢的人，一家人当然非常欢喜，一向脱线爱睡觉的儿子也有女朋友了，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从小儿子口中知道，对方长得很好，学习优秀，比他低一年级，参加了学校的弓道社，是社团的主将，而且家世似乎也能很不错……
　　小儿子说，过几天带对方到家里来，他们很欢喜，也就理所当然地忘记了询问对方的性别。

　　“妈妈，我喜欢光。”

　　芥川妈妈叹息，这是第几次看见小儿子这样认真的表情，恐怕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她知道了小儿子的认真，开始担心另一件事，虽然刚刚接触，但是那少年恐怕不是和小儿子一样的感情。确实是一个很漂亮很优秀的少年，但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心疼自己的小儿子，如果可以，实在不希望儿子喜欢上这样一个少年。
　　关于池田家的事，她也知道一些，东京就这么大，小得只是一个小纸匣。
　　池田家的是非太多，慈郎……不会适应那样的生活，况且是同性这样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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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芥川妈妈思考了半晌，看着小儿子，“慈郎，有比较喜欢的女孩子吗？”
　　如果是向日或者丸井家那样单纯的少年，她是一个开明的母亲，并不会反对，但是池田家……她只想自己的孩子有单纯幸福的人生。

　　池田光看着幸村咲认真地翻着高中的课本复习，敞开的门户，炽热的夏天溜进来，在地板上洒下炫目的颜色。池田光闲散地坐在地板上，噼里啪啦地玩着格斗游戏，一心二用，“咲，你真的决定了要和幸村君一起升学？”
　　虽然说高中的课程对他们来说很简单，但是在高中多待几年，他可不反对。
　　幸村咲应了一声，“嗯，我答应哥了，明年一起到东京读书。”回头看他，“阿光要不要一起？升学考试对阿光来说很简单的吧。”
　　看着屏幕上通关的字样，池田光丢开手里的控制器，四肢大张躺在地板上，“我还想在高中多混一年。”一阵风来，裹着淡雅的花香。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他熟悉这种香味，矢车菊。

　　“过几天，全国大赛又要开始了，阿光要不要和我们去玩？”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幸村咲嗓音中的稚嫩褪尽，取而代之是清雅干净，由孩童正式蜕变为少年。
　　“全国大赛啊。”池田光枕着手看着天花板思考，“今年的赛场好像不在东京。”
　　“嗯，大阪。”
　　大阪啊，“咲，京都的事……”
　　“啊，这次去，正好干净利落地了断，我和昶都没有耐心了。”幸村咲转着手里的圆珠笔，水蓝色的眼眸如外面的天空一样纯净明澈，大概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动了怒。

　　“你呢？池田家最近可有动静儿？”
　　“最近还没有大动作，不过我想着他们应该忍不了多久了……”大动作没有，小动作倒是频繁得很，以为当时没有人看到就以为瞒过了他的眼？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呢。
　　池田光习惯地伸进口袋摸烟，没有摸到熟悉的东西，才想起来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被咲掏了口袋。幸村咲劝他，颇有些苦口婆心，“吸烟有害健康。”
　　他知道，只不过养成了习惯，在一个人的夜里。

　　“跟在你身边的慈郎呢？最近好像看不见他在你身边晃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