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彼岸》水未央

30、Ⅲ 绵羊の春天罗曼史

　　房间没有开灯，外面的月也不甚明亮，电脑屏幕幽幽地闪着光，打在少年脸上，明明灭灭很是诡异。少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倦怠，身体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色里面传出去很远。少年嘴角叼着一支烟，右手边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烟灰缸里面烟蒂堆得冒起了尖儿。
　　繁琐复杂的数据信息在屏幕上快速地闪过，有些眼花缭乱。

　　“光——”
　　嗓音还带着没有睡醒的惺忪，说话时打着哈欠。
　　池田光冷静地敲进去最后一个字母，才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取下嘴角叼着的烟，“你怎么起来了？”
　　慈郎揉着眼，说得理直气壮，“我饿了，找不到东西吃……”看到楼上有亮光才走上来。
　　池田光失笑，关了电源，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这个时间，上哪里找东西吃？我很久没有回来了……”池田家的人想必不会在这院子准备食物。
　　看了一下时间，时针刚刚走过4的位置，侧头看身边睡眼惺忪的绵羊，“是不是很困？”
　　“哦……”慈郎揉着眼打个哈欠，自然地抓住他的衣袖，回头看房间已经关闭的电脑，“光刚才在做什么？”
　　“家里一些需要处理的事务。”池田光没有说得明白，太多的黑暗不想让身边这少年知晓。池田家族三年前在□□中行走太深了，他正一步一步慢慢地想让它脱身出来。但进展不容乐观，太容易得来的利益被他这样断然舍弃，很多人都舍不得。但是——
　　现在舍不得利益，到最后舍弃的可就是他们的性命了！他从来不敢低看□□的规则，那样庞大的一个地下王国，没有弄潮的实力，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池田光找了一件长风衣给绵羊穿上，虽然已经是八月，深夜的温度还是有些低，他是不惧，但身边这只羊他不敢下任何保票。
　　池田光牵着他出了院子。
　　绵羊兴奋地没有了星点睡意，牵紧了他的手，“光，要去哪里？是要去探险吗？”
　　听着这样明亮的声音，池田光的心情忍不住愉悦明亮，嗓音里夹杂了笑意，“啊，要去探险。”池田家的厨房离他居住的院子有不近的距离，黎明前的夜正是黑暗的时刻，好在他路比较熟。
　　一路上，绵羊兴奋地东张西望。
　　遇见两拨池田家巡逻的护卫，明晃晃的强力手电照过来，绵羊倏地掩住眼，护卫看到池田光，有些慌张地把手电垂下，“光少爷。”
　　之后，走到池田家的厨房再没有遇到任何护卫，想必巡逻的人相互之间通了讯息。

　　池田家的厨房还算不错，池田光打亮了灯，慈郎张着亮晶晶的眼东看看西摸摸，最后下了结论，“没有迹部家的大哎——”
　　池田光脱了外套，挽起袖子，嘱托，“你先在外面坐着……”凝眉想了想，扫了一下厨房，走去端出一碟点心，“真的饿了，就先吃一些。”
　　绵羊露出一个无比纯真的笑容，双手接过点心，看着他，“阿光要给我做饭？”
　　“复杂的做不来，简单的我还会，至少一个人生活不会饿死。”安顿好了绵羊，池田光清点了一下厨房里的材料。当他端着两碗煮好的面出来的时候，厅里，慈郎趴在桌子上打着呼，鹅黄色的短卷发衬着少年白嫩的脸颊，有着纯真的稚气。
　　池田光笑着摇头，把碗放在桌上，叫他，“慈郎，起来，吃饭……”看到桌上整齐未动的点心，他的手指突然僵滞，慢动作地看向睡得正熟的少年。
　　少年揉着眼，吐出一个大大的气泡，惺忪着眼醒来，鼻子耸动着，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精准地扑过来，抱住一只碗，脸上扬起纯粹灿烂的笑容，“阿光做好了，我要开动了——”不等他同意，端起碗开吃。
　　看着少年算不上雅观的吃相，池田光笑着掩去眼中所有外露的情绪。

　　有人陪着你一起吃饭，有人等着你一起吃饭，……感觉，还好。。。。。。
　　※　　　　　　※　　　　　　※　　　　　　※
　　“阿光——阿光——”
　　鹅黄色卷发的少年拉着身边黑发黑眼的少年，走在东京喧闹的街头，在一家网球会馆门前站住脚。
　　“阿光，我在这里面练习哦。”清澈的嗓音带着自豪和炫耀的意味，慈郎推开会馆的门，欢快地和柜台小姐打过招呼，轻车熟路地拉他去惯常的练习场地。
　　距离全国大赛的日期不足三日，慈郎没有参加冰帝高中网球社的集训，反而跑来这里单独练习，并且是得到允准的。

　　“阿光，阿光，和我打球吧。”
　　某绵羊换好了衣服，兴奋地跳脚。
　　“慈郎，我是弓道社的。”池田光云淡风轻地回答。
　　绵羊沮丧。
　　“慈郎，你平时怎么练习的？”
　　“有很多人陪我练习啊……”看到网球场外走过的人，扬起手臂，“渡边先生，渡边先生——”
　　慈郎呼叫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网球服，胸前挂着教练的牌子，手里提着球拍，看到慈郎露出笑容，“芥川，又来练习了。”
　　“渡边先生，我们练习吧。”
　　“抱歉，芥川，今天要指导几个刚进来学习的孩子，改天吧。”
　　慈郎更加沮丧。

　　“慈郎，摆出那种表情，给本大爷丢人，嗯！”
　　傲慢的嗓音带着唯我独尊的狂傲和睥睨天下的气势，银灰发丝的少年扛着球拍，站在网球场外，一手叉腰望过来。
　　“迹部——”慈郎扬起羊蹄子兴奋地飞扑过去，中途被人截住，绵羊童鞋眨巴眨巴亮亮的大眼，“忍足……？”
　　忍足手中的球拍轻轻盖在羊脑袋上，笑得诡秘，某绵羊颤抖着打了一个哆嗦，“你怎么来东京了？”嘟着嘴，“以前岳人怎么叫你你都不来？”
　　“此一时彼一时。”忍足给他这样的答案。

　　“池田。”
　　池田和忍足两人坐在网球场边的长椅上，网球场上，慈郎正兴奋地被迹部不断地“破灭”中。池田光面皮狠劲地抽了几下，实在不能理解“绵羊”的人生，被人“破灭”得这样兴奋，E.T人的思维么？
　　“准备回东京来上学？”并没有回头看身边的人，池田光似漫不经心地问。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之间的，他原本就不是不懂，虽然隐晦，只要细心还是可以发现的。
　　“我是很想。”忍足笑，望着网球场一如国中风华张扬的少年，“但家里的老头子们恐怕不会放人。所以，再等几年吧……”再等几年，他们可以拥有冲破一切阻碍的实力，在此之前必须忍耐。
　　“雅君……现在怎么样了？”忍足踌躇着，提起这样一个话题，三年前那个少年抓着他的衣角滑倒在地上，怎么也忘记不了当时的影像。他不知道当年他对那个少年的拒绝对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但如果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池田光的呼吸蓦然一滞，缓缓地说，“初见堂哥每周都会发邮件来，雅……在美国很好，劳忍足君惦念了。”
　　“如此……就好。”
　　气氛有些沉默，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好网球场上，迹部结束了比赛。慈郎飞扑在池田光身上，委屈，为什么迹部已经不打网球了，还这么厉害云云。
　　你当本大爷是谁。迹部回答颇有个人风格。
　　池田光摸摸绵羊脑袋，脸上渐渐淌开笑容，下午没事，带你去店长店里吃东西。
　　绵羊一声欢呼，刚才的沮丧眨眼不见，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他故意做出来的。
　　迹部大爷鄙视地看着某绵羊一眼，用施恩的语气，本大爷也去那个店里看看好了，顺便叫上冰帝的人，就当是聚会。
　　迹部君，店长的店下午3店才开始营业。
　　迹部被他这句话噎住，脸色郁郁，片刻，手一挥，本大爷是特例！

　　池田光站在“甜心”的柜台里，做着自己服务生的“额外工作”，口胡，明明还没到平时的打工时间，他现在是加班啊加班。说起来，店长你果然也是——招惹不了迹部大爷的吗？竟然把营业前的时间包租给了这些少年……
　　池田光熟练地沏茶，果汁，奶茶，……看着店里喧闹的那群少年，记忆中好久没有这样喧闹了。
　　“阿光，阿光——”
　　不知什么时候，向日这样开始叫他，是因为慈郎的影响，还是因为咲，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把刚刚出炉的水果慕司送上桌，看到少年晶亮的眼，和纯善的笑容。
　　池田光把一杯调好的维C果汁递给刚刚有闲坐下来的桦地君，冰帝有好几只大胃王，店里储存的点心完全不够喂饱这群人的胃，多亏了桦地捉刀相助，没想到桦地有这样好的厨房手艺，和外形完全不符。
　　木讷的高大少年接过果汁，道谢。

　　忍足和迹部优雅地坐在一处，品着池田光精心调制的鸡尾酒，用无比“慈爱”的目光看着冰帝的这群崽子，就像看自己儿女的目光，眉宇间隐隐有着忆念。
　　“这样……又想起国中时候了。”忍足浅笑着叹息。
　　迹部没有搭话，把透明的水晶杯放在桌上，背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微微眯起眼，身体从未有过的放松，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嗯——”

　　池田光把手里的碟子放在清洗槽里，抬眼看着整齐洁净的厨房，慨叹，桦地同学正是居家好男人啊，这样贤惠能干。任命地叹气，戴上手套开始洗盘子。
　　距离今天的营业时间还有45分钟，也就是说再过10分，“甜心”其他工作人员就到岗了。店长潇洒地把店面出借给迹部大爷，出走前丢给他一句话，“阿光，在营业前把店里收拾干净哦~ ”
　　外面的喧闹穿过毛玻璃传来，不知怎么，这种感觉总不如和弓道社那群人自在，知念会揪着他的头发，长谷川优雅地放射无机光线，宫崎一张万年不变的清冷面瘫脸，苍井部长纯纯热血，还有其他可爱的少年……

　　“今年的武道大会，你还是不参加吗？”
　　面容冷峻的少年站在厨房门口，金棕额发下丹凤眼眸锐利，比起三年前更多了沉稳的气势。
　　池田光把洗好的碟子放进消毒柜，设定好时间，“会跟着师父去看，或许会下场比赛一两场，看师父的意思。”褪下手套，看着门口的少年，“若，日吉道场有一个榜样就够了。”而你已经做得足够好。
　　日吉看他，眉峰聚拢，许久沉默。
　　“你的实力胜过我。”
　　他笑，“若，我和你要走的路不一样。”他并不需要世人知道他的武力有多么强悍，虽然武力也是实力的一种。手掌落在日吉肩上，看着面前愈来愈冷峻的少年，“师父，”思忖了几秒，“……因为你、很骄傲！”
　　武道的胜负，并不只是力量的比拼，技术的精妙，最重要的还有一项，那就是经验的积累，而这一项是无法在短时间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