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原点》饼叔

54、浮动

　　比分2:0，胜利没有似乎没有任何的悬念，只有几位观众的观众席上传来没什么节奏的鼓掌声。
　　饭纲作为临时的队长整队，还是对这样的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
　　他已经有了作为队长的姿态，将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不管是在赛场上收到的一些指示，还是在结束后和对手学校的交谈，亦或是带着大家做整理活动。
　　佐久早用自己带来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汗，过多的激烈运动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负担，气息有些不稳，喝水的时候也有种迫不及待的想将水杯里的所有水给挤出来。
　　即便是一二年生的组合，队伍里还残留着三年生们的烙印。
　　接下来还有其他的队伍要用体育馆，这一天会有很多组的比赛，不知道今天会淘汰掉多少支队伍。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已经拿了东西去擦拭地板上留下的汗滴，也有人举起了‘入替’的牌子。
　　深時和东条与饭纲走在一起，在对刚刚进行的比赛进行讨论，赛后总结分析总是会到来，偶尔也有选手在赛场觉得有问题的地方，会及时和二传讨论。
　　一些‘高度’‘右翼’的词汇不断从队伍的前方，像是河水一样流到后面来，古森碰了下佐久早的肩膀。
　　“你没事吧？”一年生的自由人有些担忧地问。
　　比起之前的比赛，此刻的同伴就像是被人勾了魂魄一般，古森当然不会用这样的比喻来形容自己的朋友。
　　他只是觉得和之前相比，他的一年级攻手总是在出神。
　　看着前方的眼睛，却不像是在看前方。
　　佐久早垂下眼帘，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唇上，遮掩着打哈气的动作。“没什么。”只是看到对场落败的时候，不由想起前几天的自己。
　　被高大的拦网手不断的狙击者，纵使游戏再怎么有趣，如果遇上数据不平衡的BOSS的话，那一定会变成遭难。
　　继而有种，其实排球也不是那种让人特别快乐的事情。
　　经理大田放慢脚步，从前面磨蹭到了这边，从笔记上撕下一页。“虽然还没有去检查录像，但谁扣的球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如果你要看的话，建议你直接去看摄影机。”
　　号码+正字，非常的潦草，因为在网上拉锯的那种球没有多少个，他们这边的比赛是最早结束的。
　　“不用了。”佐久早接过那张纸，一目十行下去把信息全部录入自己的大脑中。“还是晚上回去再看吧。”
　　大田朝他撇了一眼。“也不需要这么拼命呃，基础最重要，我觉得运动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当然你的上进心也是很值得夸奖的。”
　　他从佐久早手里抽出那张纸。“这种东西只会给你这种善于思考的人，增加烦恼呃，其实部里也很反对搞这种东西的。”
　　“长久的训练下来，你的肢体说不定会比你的大脑运转的更快呢，说起来元也刚刚的那个救球非常的厉害呢，到底是怎么反应的呢，动作明明都已经垮掉了，竟然还能传过去。”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自由人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夸奖。
　　古森伸手抓了抓头发。“只是特别想接起那球，手脚就动了起来，不过完全没有控制力了，也是我的落球点判断的有些问题。”
　　说起这个，他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接发球体系里不单单只有自己一个选手，但作为队伍里的自由人，维系起每一场比赛才是最应该的。
　　对。
　　他的职责就是连接，将要落下的每一球，重新接起来。
　　虽然用话来说很简单，但，做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儿。
　　“不过刚刚佐久早真的是帮了大忙了，对场的五号选手竟然发了跳飘。”飘球的落球点总是充满着意外性。
　　虽然在发过来的时候已经能够判断出了，但判断不准确的话，绝对会失分的。
　　他们现在的接发球体系是两个主攻和自由人搭配的，三年级的正选则是安排了自由人和一个善于接球的主攻。
　　刚刚佐久早就将那个有些飘忽的球用鱼跃给补救了回来，想到这件事，古森看向朋友的目光不由感激起来。
　　“的确呢。”
　　大田一直关注着场内，被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现在发球总是各种各样的。
　　为了能够在发球局拿下分数，大家也是拼命在增加自己的武器，因为这一局是选手不能干涉的最自由的一局。
　　很多时候，球队里会有关键分发球员这个位置。
　　佐久早是在第一次判断失误之后，才用的鱼跃。“你最近在学跳飘吗？”大田不由联想到了这里。
　　跳飘是个有力的武器，而且也很难掌握。
　　他们队伍里也不乏会跳飘的选手。
　　被这么一问，佐久早顺势点头。“最近在研究跳飘。”
　　“很上进嘛，我就是喜欢你们这样的选手呢。”
　　队伍到外面休息的地方，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自由的休息活动，也能根据自己的情况补充一下能量。
　　经理们已经拿了做好的食物过来，大多数都是水果，最常出现的无疑是菠萝蜂蜜，还没有到跟前就闻到了甜腻的味道。
　　“佐久早。”
　　深時从那边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他外面穿着外套，就连长裤也给套上了。“要去B场馆吗？”
　　第一轮的预选赛是多个场馆同时进行的。
　　佐久早把自己的挎包托付给古森。“是去看枭谷的比赛吗？”
　　在来之前他就看了对战表，枭谷虽然不是和他们同组，但在同一个地方，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他们就会碰上。
　　“是啊。”深時有些开心地道。“光太郎他们第一局轮空，待会儿就要上场了。”
　　他迈着步子，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眉头舒展开，浅褐色的瞳眸里好似漾着许多碎光，就连身后在笑的时候似乎也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背景画。
　　好像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这么开心呢，到底在开心什么呢？
　　是比赛赢的这件事吗？
　　佐久早忍不住在心中这么猜测着。“我也有点在意那位木兔选手呢。”作为攻手的木兔是自己最关注的人物。
　　不仅仅是同一位置，还是同一个地区的，不管是预选赛，还是之后的IH春高，只要打通东京支线，就会在全国遇上。
　　多了解一分，多一分把握。
　　“哈哈哈哈，光太郎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在打球呢，如果你想要分析他的话，倒不如分析他的二传。”
　　两人进入B场馆，这边也有不少人在，第一场结束的学校有些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深時轻车熟路地拉着人朝里面去，因为有前面这个盾牌在挡着，走在后面的佐久早反而没有拥挤的感觉。
　　这边的观众席上也是稀稀拉拉的一片，深時挑了方便观看的前排坐下来，这时候枭谷已经进入了场地。
　　他从带来的纸袋里拿了东西递过来，佐久早低头一看。
　　是蛋糕。
　　那种奶油夹心的小蛋糕。
　　这时场内的哨声响起，他接过东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场内，枭谷果然是木兔光太郎站四号位呢，听说这一届多是二年生的选手。
　　深時撕开包装袋，他虽然不太喜欢甜食，但在比赛之后会借助糖分来补充一下能量，不过菠萝蜂蜜就太甜了，他吃不下去。“那个叫赤葦的好像没上场呢。”他看了眼候场外。
　　佐久早也看过去。
　　那个举球手的确在场外默默地注视着。
　　“很多学校都有着新生夏季结束才有可能上场的习俗。”他这么说道，不是每个学校都会用的新生的，除非是人少又想要参加比赛的队伍，或者是那种凭实力进的。
　　他握着蛋糕，包装里的气体正在撑着他不自觉用力的手掌。
　　即便是自己在井闼山，也是如此的情况，只不过换了个地方注视，但效果和冲击却完全不同。
　　他感觉自己既能了解对场选手在球落下那一刻的心情，也能够感受到扣下那一球所带来的胜利的喜悦。
　　说到底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在前者和后者之间，他发现自己更能够体会前者的感受。
　　深時靠着椅背，右手搭在身边同伴的椅子上，左手则拿着小蛋糕往嘴巴里塞，目光从下方的比赛转移到身边人的侧脸上。“怎么了？你今天看上去很忧郁呢。”
　　如果古森和其他人听到忧郁这两个字的话，大概都会觉得和佐久早不想配，但身边人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深時在没有听到他回答的情况下继续道。“如果这个预选赛输掉的话，大概有一部分人会为了学业退部吧。”
　　“枭谷会输吗？”佐久早冷不丁地问。
　　话语中有种深時听不懂的语气，和奇怪感。
　　“在第二轮之前肯定会和我们遇上吧。”深時觉得嘴巴里甜腻腻的，但松软的食物让他感觉十分的好咽，比起米饭那些他可能会更喜欢汤吧。
　　他看着场内的比赛，木兔的状况绝佳，扣球也十分的有力，球咚咚的扣在地面上的声音就能够听出他今天的状态。
　　“他是个很有趣的选手，你遇上的话，就会知道。之前我们还和他们打过练习赛，只要在都内，都不会觉得学校太远。实际上，之前一起打球的时候，你也感受到了吧。”
　　佐久早抿住唇，收回看向场内的目光，将之投向身边的人。“问题还是从正面回答的比较好，有时候拐弯抹角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的目光有些固执，平日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就像是被触及到了某种深刻的东西，正皱起眉头来。
　　深時歪头看着他，有些不解道。“你今天有些奇怪啊？”
　　“对于前辈来说，排球里你最注重什么？”
　　炯炯有神的黑眸盯着这边，深時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用舌头舔去唇角沾着的蛋糕屑子。
　　这是什么问题呢，还用这样的目光，他对自己队友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最近都在忙着训练，是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吗？
　　“评价吧。”他用不确定地语气回应着。
　　佐久早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是指其他人对你的评价吗？”这种东西虽然重要，但需要将之视为最注重的东西吗？
　　深時摇了摇头。“是教练的评价。”
　　身边人脑袋上好似竖起了数个疑问号。
　　他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回来，看向自己的队员和恋人。“IH和春高的决赛，都会有排协或者俱乐部的教练过来看，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虽然不知道，但能够猜到，自己也是这么进来的。
　　“是他们的评价，虽然比赛赢下来就好了，但能够让他们留下不错的评价，以后多少会方便一点，简而言之就是价值。算了，这方面没什么好说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佐久早，今天的你真的有些奇怪。”
　　“……只是发现深時对输掉的选手，很冷漠。”佐久早有些不自然地说着。
　　他觉得用来遮掩内心的小心思，可能待会儿就会被捉弄回来，这样拙劣的借口，让他自己都不忍听下去。
　　胜利的人要对输掉的人说什么呢，如果这样的问题丢给自己的话，大概也无法回答。
　　所以自己到底在被什么烦恼着呢，是面对那些遗憾的对手学校，还是面对那些前辈时产生了自己是败者的想法呢，亦或是被香取教练说了那样的话还残留下的影响呢。
　　冷静的思考，和觉悟似乎都不能解决他现在的烦恼，一些的负面的感情就像是蛛丝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绑的越来越紧。
　　嚓嚓——
　　耳边传来塑料袋被揉搓的声音，深時看着场内的配合还有跳跃起来的木兔。“可能是因为我背负不起来他们那种‘你们要继续赢下去’的感情吧，虽然也没有，但只要有人投来类似的目光，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说呢，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我和东条他们比你高一届，比你在这个社团里多待了一年，春季的合宿，夏季的远征，不断调整的配合，积累下来的经验，靠着训练慢慢养成的默契，一个月，半年，一年，两年，你比不上是当然的。天才只是少部分人。”
　　“佐久早，你知道今年我上过的最大的比赛是哪一场吗？”
　　对方一直注视着场内，带着些随意的语调将心中的想法慢慢倾倒出来。
　　佐久早也看着他的侧脸，没有笑容的对方，虽然依旧英俊，但神色中却带了些麻木。“春高吗？”他说出自己的答案。
　　如果只是全国类型的比赛，那应该就是春高了。
　　深時扭头看向他。“最后的决赛，二比二，进入决胜局，双方的队伍迟迟都没有拉开分差，最后我们输了。对方的扣球我没有判断正确。输了。”
　　“其实去年一整年我都挺有自信的，身高不错，技术不错，力量和爆发力也不错，速度更是优秀。但一月最后的比赛结果就像是巴掌一样摔在了脸上，我并不是在向你诉苦，也不是在钻牛角尖。”深時垂下眼帘。“只是想说，就算今年赢了，我也无法忘记自己曾经是个败者的事实。 ”
　　他伸手揉了揉佐久早的头发。“现在的你不需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按着自己的节奏过来就行了。”
　　“时间虽然很快，对你来说，却也足够的漫长，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佐久早拍下他的手。“输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头发又被弄得乱糟糟的了，明明早上才打的摩丝。
　　“哇啊，好过分啊，臣臣，这样的问题简直就像是在揭我的伤疤啊。”就像是为了活跃气氛，深時做出夸张的表情。
　　但随即那张英俊的脸孔上浮现出忍耐的表情。“有种眼泪会从鼻子里钻出来的感觉，前辈们一直在鼓励安慰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够被狠狠的揍上一拳，但我知道，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减少自己的愧疚感。”
　　佐久早看着那张勉强笑出来的脸。
　　“然后就发下了今年绝对要赢下来的誓言，再痛苦，再多的训练我都会忍受下来，不想再尝到那种滋味了。”
　　“输掉的滋味吗？”
　　深時摇了摇头，只是平静地靠着椅背，脸上露出一种能够被称为虚幻的笑容。“你以后或许会明白的，不过，我希望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深時：你以后或许会明白的。
一年后——
深時：去年立下的flga，今年还有用吗？
深時：那我现在说明年的井闼山绝对会输，怎么样？
佐久早：闭嘴！
昨天看了一部超好看的漫画
——《东京心中》
推荐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