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利·波特与命运长廊》悠然风声

22、托尼的报复

　　地下教室里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小巫师们一个个大张着嘴巴，一脸震惊地瞪着托尼，他们（包括罗恩，尽管他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托尼的脾气，和毫无原则地袒护哈利的私心）认为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敢用如此恶毒的语言去攻击、羞辱一位教授。
　　唯一的例外就是哈利。他并不是很吃惊，只是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周围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不过他并没有给同学们留下“看啊，原来大难不死的男孩其实是个爱哭鬼”这样糟糕的印象，因为夹杂在感动中的疑惑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托尼的行为不像是单纯的维护或袒护，而是更像——报复。
　　不得不说，哈利的直觉很准。尚在“梦”中之时，托尼就非常痛恨斯内普。斯内普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由内而外、从骨到皮，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恶臭的人渣。每次见到这个人渣欺负哈利，他都会怒火中烧，恨不得亲自动手，教教斯内普该如何做人。可是无论他如何尝试，尝试多少次，最后都只能以失败告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常常待在有求必应屋里，逃避现实。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有能力去实现当年的心愿了。因此，从走下霍格沃茨特快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计划如何报复斯内普。眼下正在进行的，就是他那庞大且复杂计划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项。讽刺的是，他在火车上的时候还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憎恨这个人渣了。
　　不过，除了发泄积蓄已久的怒火之外，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面见阿不思邓布利多。
　　今天早上的事情让他认清了一个事实：即便是被称之为“邓布利多的宠儿”的哈利，也做不到想见就见（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基本上都是邓布利多来见哈利），遑论他这种毫无背景、名不见经传的小巫师呢？所以，要想尽快见到邓布利多就只能另辟蹊径，而激怒斯内普无疑是“进入”校长办公室最快的方法，况且这么做还能替哈利出气，如此一举三得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托尼的小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响，可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斯内普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不可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他摆布。
　　“我道是谁，”斯内普讥讽地说，“原来是‘帽窘’先生。”话音刚落，他那阴沉的脸色与双眼中的血丝便消失不见，恢复如常了。“看来你不仅善于浪费时间，还喜欢无事生非。”
　　托尼挑起了眉头。他没想到斯内普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平息了怒火，并且开始反过来嘲讽自己。
　　“你的意思是，”斯内普冷笑着问道，“一年级课本上没有的知识，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无需了解、不用学习了？我很好奇，是谁将这种错误观念传递给你的？是你的父母、以前的老师，还是——”他微微侧脸，把目光转向了哈利，“一个小有名气、有一定影响力的男孩呢？”
　　托尼想保持冷静，继续羞辱斯内普。可是一股直冲头顶的气流让他没能第一时间有所行动，而这一迟疑也使他彻底陷入了被动。
　　“可惜，”斯内普继续说道，“即便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无法改变你已经成为了一个毫无教养、没有主见、不懂得独立思考，只会随声附和的傻瓜的事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蜡黄而又可憎的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终于明白分院帽为什么用了那么久才做出判断，因为它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优秀的品质，最后只好把粗鲁和莽撞视作不羁与勇气分到了——”他嚅动嘴唇，发出一阵嗡嗡声，“格兰芬多。”
　　以马尔福为首的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哈哈大笑。这笑声犹如高纯度的白磷，与托尼头顶的气流甫一接触便剧烈地燃烧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最终被羞辱、激怒的那个人居然是他自己！好在怒火还没有将他的理智完全燃烧殆尽，他此刻仍想出了一个既能出气，又能达成目的的方法：让自己的拳头与斯内普的脸来一次亲密接触！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想法付诸行动之际，有人跳出来阻止了他。
　　“别胡来！”罗恩用尽全力抱住了托尼，同时焦急地对正在怒视斯内普的哈利说，“快帮我拦住他！你不想他刚入学就‘毕业’吧？”
　　尽管哈利也非常气愤，但是不得不承认罗恩说得对。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跟罗恩一起合力抱住托尼。不过，他们能控制住托尼的身体，却封不上斯内普的嘴。
　　“我想你已经发现了，‘帽窘’先生，”他弯下腰逼近托尼，彼此间的距离只有半英尺，“替别人出头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希望你能牢记今天的教训，否则这样的事将会持续到你主动，或被迫离开霍格沃茨的那一天为止。”
　　哈利和罗恩同样听到了这句警告，他们认为托尼肯定会气得发狂，所以不得不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然而令两人大出所料的是，托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相反，他显得异常平静。
　　“我确信——”他说，声音里透着残忍的快意，“先离开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斯内普冷冷地看了托尼一眼，然后转身向讲台走去。
　　“‘帽窘’先生公然在课堂上质疑、侮辱老师。因此，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十分。”他站在讲台上，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宣判道。
　　刚刚开学就丢掉了五十分，这绝对打破了霍格沃茨惩罚史上最高与最快的双重记录。格兰芬多的同学们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全都（除了哈利和罗恩）无比恼恨地怒视托尼，他们现在非常确定他就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专门祸害格兰芬多学院的疯子。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斯莱特林的同学，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尤以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笑得最为开心。
　　魔药课在一种对托尼极不友好的气氛中继续上了下去。斯内普把学生分成两人一组，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疖子的简单药水。他拖着他那件很长的黑斗篷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挨过批评，其中被批评最多的是托尼，哈利次之。尽管他们并不在一个小组，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但斯内普总是能找出毛病。唯一幸免的就是马尔福，看来他是斯内普偏爱的学生。
　　正当斯内普让大家看马尔福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多么完美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嘶嘶声。纳威不知怎的把迪安的坩埚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坩埚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把同学们的鞋都烧出了洞。几秒钟内，全班同学都站到了凳子上，坩埚被打翻时，纳威浑身浸透了药水，他的胳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疖子，痛得哇哇乱叫。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挥起魔杖将泼在地上的药水一扫而光。“我想你大概是没有将坩埚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他目露凶光地盯着纳威，问道。
　　纳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连鼻子上都突然冒出了许多疖子。
　　“把他送到上面的医院去。”斯内普对迪安厉声说，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离纳威最近的托尼和西莫，“‘帽窘’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要加进豪猪刺呢？你以为他出了错就显出你高明吗？格兰芬多又因为你丢了十分。”
　　太过分了！哈利正要开口替托尼辩解几句，罗恩在坩埚后边踢了他一脚。
　　“格兰芬多已经因为托尼丢掉了六十分，”他小声说，“你要是再——”话未说完，一架用羊皮纸折叠而成的纸飞机飞到了他们的面前。
　　哈利顺着纸飞机飞来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与西莫·斐尼甘一组的托尼突然转过身，把头向自己手中的纸飞机微微一点，示意拆开看看。
　　哈利打开纸飞机，发现里面有一行用铜板体字母书写的文字：
　　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哈利。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
　　文字下面是一个卡通笑脸。
　　“真肉麻。男孩子之间居然写这种东西。”罗恩说。为了体现这句话真的很让人受不了，他还特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可是哈利却听出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家人嘛，无所谓肉麻不肉麻。”他轻快地说，然后低下头，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睛。
　　纸飞机上的那句话让罗恩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希望托尼也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斯内普一边在课桌间巡视，一边说：“把你们制作好的药剂装进大肚短颈瓶里，仔细标上自己的姓名，然后拿到讲台上，我要——”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当斯内普走到他最偏爱的学生——德拉科·马尔福的身旁时，马尔福坩埚里的药水突然沸腾起来，在“砰”的一声之后，坩埚爆炸了。由于斯内普、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处于爆炸的最中心，飞溅而出的药水几乎全部落到了他们的身上。但奇怪的是，谁也没听到他们发出任何声音，只听到了重物坠地的“扑通”声。
　　等雾气散开一些之后，眼前的情景让小巫师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四个人仰面躺倒在地下教室冰冷的石质地面上，昏迷不醒。他们的脑袋上长满了黑绿色的，豌豆大小的肉瘤，看起来就像是四颗又老又丑的鳄梨还被包上了一层满是疙瘩的鳄鱼皮。
　　“快—快—把他们弄走，快弄走！”托尼急切地喊道。接着，他眼睛向上一翻，慢慢地向后倒去。
　　“托尼！”哈利越过罗恩，一把扶住差点晕倒的托尼，“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
　　“你应该让我晕——呕——！”托尼没能说完，便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我有—我有—严重的密集——呕——！”他解释到一半，又开始大口呕吐。
　　扑哧——啪——
　　哈利看见西莫在发出一个短促的笑声之后立刻捂住了嘴巴，想来他也知道此时这么做并不合适。
　　“快把他们弄走，随便什么地方。”托尼苦着脸说道，声音里并无半分请求与拜托之意，只有满满的不耐烦与嫌弃。
　　“不是随便什么地方！”赫敏气冲冲地说，对于托尼的冷漠和自私非常气愤。“我们应该把他们送到医院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没有人愿意去碰触躺在地上的那四个人，他们的样子实在让人下不去手，同时也担心那些浸透了他们身体的药水会让自己落得同样的下场。
　　“好吧，好吧。”赫敏说。她似乎猜到大家在顾忌什么，看起来更加生气了，“我去找人帮忙。”
　　五分钟后，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和两名高年级的学生来到了地下教室。他们每人变出一副漂浮在半空的魔法担架，带走了躺在地上的那四个人。走之前，麦格教授还给赫敏加了十分。
　　“我们也走吧。”托尼对哈利和罗恩说。他的声音很虚弱，表情却很迷惑，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搞清楚。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罗恩问，他的表情也很困惑，但声音里充满了愉悦，“马尔福的坩埚怎么会爆炸？”
　　“也许——”哈利若有所思地说，“他一不留神放了不该放进去的东西。”
　　没等罗恩表示赞成或反对，一个严厉的声音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你！”是赫敏，她恶狠狠地瞪着仍然一脸迷惑的托尼，“你竟然在一堂课上让格兰芬多丢掉了六十分！”
　　“这不能怪托尼！”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人居然是罗恩，“都是斯内普的错！要不是他故意找哈利的麻烦，托尼也不会——”
　　“但是你不能否认他用恶毒的言语羞辱了一名教师！”赫敏生气地大声说，“别说在霍格沃茨，就是在普通的麻瓜学校，这种事也是骇人听闻的！”
　　罗恩一时语塞，他不能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托尼只是想维护我，他并不是——”哈利说到一半儿说不下去了，他不能确定托尼不是在故意羞辱斯内普，“总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关他的事。”
　　赫敏不予理睬，她声色俱厉地对托尼说：“你必须去给斯内普教授道歉，求得他的原谅！”
　　“托尼是不会去的！”罗恩气恼地说。
　　“我在对他说话，不是你！”赫敏瞪着罗恩说道，然后她再次把目光移向了托尼，“你怎么说？”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托尼点了点头。
　　“你疯了？”罗恩难以置信地说。
　　“哦，看来——”赫敏同样感到吃惊，她以为托尼会大声拒绝，继而跟自己发生争吵，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同意了这个提议，“看来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后她有些木讷地转身离去了。
　　“你不会真的要去给斯内普道歉吧？”哈利一脸震惊地问。
　　“你说什么？”托尼回过神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哈利，“我去给斯内普道歉？”他反问道，声调提高了至少八度。
　　“刚才那个——”罗恩不满地哼了一声，“赫敏·格兰杰要你去给斯内普道歉，你点头答应了。”
　　托尼一拍额头，原来是个乌龙事件。
　　“这是个误会。”他解释道，“我刚才在思考问题，根本就没听到她说了什么。当我想明白以后，就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哈利说，这个回答让他感到轻松不少。尽管从道理上来说，托尼确实应该去道歉。
　　“你在想什么？”罗恩好奇地问。
　　托尼朝四周望了望，然后凑近他们，压低声音说：“我在想，我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哈利和罗恩迷茫地问。
　　托尼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又不乏恶毒的笑容。
　　“让马尔福的坩埚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