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先婚后爱（银灰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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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先生，日安。母星系统已为您匹配到精神契合高达98%的对象。根据《星际向导保护条例》规定，您必须完成此次婚配。这是您结婚对象的相关资料，除非对方拒绝，你们需要在三个工作日内进行首次约会。”
政府发放的编号为117的婚配智能，一大早就捧着资料告诉了他这样一个糟糕的事情。
“放在这边吧。”银灰头也不抬，继续处理军部文件。很明显，他不想给政府塞来的结婚对象半分注意力。
“抱歉先生，按照《条例》，您必须在我的监督下仔细阅读和您适配的向导的资料，以便了解和他的喜好习惯。”117毫无波动地陈述事实。
在这个世界，哨兵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和作战能力。当然这份能力也需要付出代价——他们那过分出众敏锐的五感，就算是无关紧要的风吹草动也会被放大数十倍，接收得一清二楚。
如果没有向导为哨兵构筑屏障，那么哨兵的结局只有一个：精神力暴走而亡。
哨兵需要向导。
但向导天然在体能和战斗力上无法与哨兵抗衡。
十年前，接二连三黑暗哨兵虐杀向导的丑闻曝光，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身份对抗。
大批向导认为他们出生就要被送进白塔学习精神梳理的命运是一种悲哀，更拒绝一到成年就像一个坑填一个土豆似的分配给哨兵。除了前线，他们不再为哨兵提供精神梳理，哪怕是最情投意合的搭档之间。
这一系列反抗的举动效果显著。半个月后，政府出台了《新婚姻法》，各项条例都对向导倾斜，以他们的意愿为第一要务。向导也从白塔走出，逐渐参与到社会的各行各业。
所以在婚姻上，哨兵没有话语权。换言之，银灰只有服从。
他不耐烦抓起那些资料，幽邃狭长的蓝眸中流露出讽刺。恐怕母星制定规则的人也不会想到，会有哨兵对向导避之不及吧。
117注视着眼前银发的哨兵，他姿势随性地将腿交叠放在茶几上，流畅的线性充满爆发力，落在资料上的目光冷淡至极。阳光大片倾洒进来，竟也把这尊人间杀神渲染得俊美无铸。
他在快速地翻动资料。
敷衍。
117默默在心底为银灰的行为打分，它有义务纠正哨兵在婚恋上的任何举动。不过目前尚在可接受范围，117安静地等待着。
银灰的适配对象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虽说是张中规中矩的证件照，却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银灰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这页多停留了几秒。
向导的代号是Doctor.Byze，精神力评级为S。毕业于纽克斯大学，目前在第三研究所任职。
目光再次从那人带着似有若无笑意的唇角划过，银灰把他的最初计划否决了。
他原本打算用点手段，迫使向导开口拒绝这次适配。
但从资料上看，这位博士可比他想得有趣多了，第三研究所直接与军部对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研究所涉足的领域一直在伦理道德边缘徘徊。
银灰露出了合宜的，像过往在名利场上周旋一样温文优雅的笑容。117以为这是银灰因为满意而呈现的积极表现，又把评估分数往上调整。
117完全不知银灰正满肚子坏水，思忖着该如何与白达成契约性质的形式婚姻。
傍晚时分，117向银灰传递了一个消息：他的适配对象知道要和他进行婚配后，晕了过去。
银灰啧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眺望着。火烧云低低沉沉压在天际，磅礴瑰丽又孤寂。
他差点都忘了。因为他在前线的铁血手腕，国内不少温和派厌恶且畏惧着他。看来他的这位向导，也是鸽派的一员了。
银灰心里泛起微妙的不悦，他这个下午都花在思考和博士的条约如何写还有可能的相处细节上了，陡然听说博士如此大的反应，未免有种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指尖溜走的不舒服。
但向导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第二天结束的时候，117催促银灰主动联系他的适配对象。银灰在各种联络方式里选择了发邮件，他慢悠悠敲下两个字：你好。
117忍无可忍：“您大可亲手写信，以拖延更多时间。”
银灰并不理会它。之所以用邮件，无非是想给向导空间，好让他别忘了去提交反对申请。
一声提示音。是邮件得到了回复。
【你好，哨兵先生。是要商量见面时间和地点吗？我在明天六点后有空。】
怪了。他的向导怕他怕到晕倒，居然还要和他见面？银灰眯起眼睛，动了动手指。【那就六点。想去哪？】
【都可以。】
【斐丝乐、蓝舍，还是唐馆？】银灰进一步确认晚餐的地点。
那头花了些时间，才发来回复。【六点半斐丝乐见，可以吗？】
【不，向导。我会履行结婚对象应有的义务，亲自去接你。研究所门口见。】银灰的口吻像是在戏弄小动物。
【。】博士似乎是被吓到了，匆匆忙忙回复了一个句号。
紧接着又发来几句客套的感谢充作补救。
不知怎么银灰想象出了照片中的青年被他噎到满脸通红的样子。
117看到哨兵脸上笑意稍纵即逝。
*
博士从研究所正门走出来的时候，银灰按捺住心里蠢蠢欲动的逃离心思。他的向导一身冷淡气质，干净得像晨间被早露打湿的青竹，不可攀折。
啧。母星适配系统到底发什么蠢，也不怕他把向导吃到连骨头都不剩？
博士坐上来，简单和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希瓦艾什先生。”
“晚上好，”话语在银灰喉间滚落一圈，最后吐出有些调戏意味的称呼：“小白。”
银灰擅作主张这样喊。他就是想看看向导脸红起来是不是如他想象的一样。
“这么称呼我也可以，”博士露出浅笑，纤长眼尾微微弯起：“对应的，我就喊你恩希欧好了。”
说罢，他抬起头，教人惊艳的眼底脉脉流淌着细碎的光。
像是蝶翼轻展，停留露水上。
银灰忽然觉得这一刻时间的流逝变慢了，几乎烙进他的心底。
斐丝乐位于第三星都，离研究所约莫有二十分钟行程。银灰想起向导偏好安静，便切了首慢摇，在高空管制允许的速度内缓慢行进。
到达目的地后，银灰发现他今天的约会对象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这位任职于第三研究所的Doctor.Byze睡着时，眉微微蹙着，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下班临时换上的深色卫衣，显得他格外苍白纤细。
银灰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去把他的眉头抚平。
指尖快要触及时，博士发出一声梦呓，银灰猛然回神。
“到了。”他收回手，把向导唤醒。
“对不起啊，可能最近工作比较忙，有些缺觉。没有故意不理你或者不尊重你的意思。”意识到自己在途中睡着后，博士很不好意思地解释。落日的余晖将他耳垂染得薄红，透露着粉雕玉琢的可爱感。
想捏捏看。
银灰面无表情地凑近，径直帮博士解开了安全带：“我没有介意，下车吧。”
斐丝乐的包间既安静又隐蔽，菜式偏精巧，两人边吃边聊，气氛逐渐熟络起来。他们两个都没有婚配的念头，事业忙都忙不过来。
“希望今后合作愉快，我的向导。”银灰露出颇具欺诈性的温文笑容。他们只需要同居，在117眼皮底下演一出恩爱戏码就够了，而换来的是永远不会有的婚配麻烦。
何乐不为呢？
放下舀奶冻的勺子，博士笑了起来。
银灰留意到他有酒窝。
“一开始我还担心你会很难相处，”他说：“但看到你的精神体，忽然觉得放松下来。”
很少有人面对他的丹增时还能觉得放松。
但博士很快又说：“毛茸茸的，可爱极了。是雪豹，对不对？”
银灰这才注意到落在他右手边的目光。精神体雪豹停留在一岁大的模样，本能向让它感到亲近舒服的人爬去。
“它叫什么名字？”雪豹爬到博士身上，他有些手忙脚乱。
“莱恩，”银灰体会到精神体传来的愉悦，这种感觉太过奇妙，使他整个人都变得不那么紧绷。他透露了更多的信息：“你是第一个看到莱恩的人。”
“那它过得很寂寞吧，碰上了你这种工作狂先生。”博士将雪豹举高高，像哄小孩的语气：“是不是呀？莱恩宝宝。”
莱恩伸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尖。
博士眉眼弯弯笑出声，奖励给雪豹一个额头的亲吻。
银灰不动声色看着。
他想，向导一定忘了精神体和主人的精神连接关系。
那个吻滚烫，落在了他的心脏。
“所以，这只冠雕是你的宠物？”博士抱着莱恩，手还在摸它肚皮上软软的毛发。
“是的，它叫丹增。”
丹增收翅立在高处，目光炯炯，带着久经战场的凌锐杀意。
“对外，丹增就是我的精神体。”这不难理解，既然没人能够看见银灰的真正精神体，那么豢养一只动物作为掩盖，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做法。
“嗯……”博士和丹增对视一眼，没忍住把内心话说了出来：“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铁血统帅，精神体是才断奶的雪豹呢？”
“虽然学界对精神体的定义争论不休，但我始终倾向于精神体是内心自我的真实折射这一说法。”
银灰不做任何表示，随他胡说八道。
*
悬浮飞车无声停在草坪，莱恩似乎预感到要和博士分开，死活扒住他的腿不松。
“这怎么办？”向导没有哄耍赖幼崽的经验，无措地看向银灰。
银灰笑了一下：“那就收留我一晚吧，小白？”
“啊……你会住不习惯的。”向导下意识拒绝。
“迟早要同居的，早一点有什么关系，”银灰看了眼正在拼命往博士身上爬的幼崽：“巧的是，我也认为精神体是内心自我的真实折射。可见我本人是多么乐意和你共度良宵，向导先生。 ”
他搬来向导方才的论调，反过来欺负向导。
银灰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博士脸红起来的样子，生动极了。
向导没找到推辞的理由，最终还是抱着莱恩，领着哨兵去了自己的房子。
莱恩非要和喜欢的人睡在一起，博士同样无法拒绝这样一只擅长装乖的奶豹。到最后银灰睡在了客房，而莱恩则厚颜占据了博士卧室的大床。
银灰习惯了在军队里早起，五点多他就彻底清醒过来。但莱恩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眼前。因为精神体和主人的五感互通，银灰选择了最方便的意识连接来了解情况。
这一看银灰简直气笑了。
莱恩咬着向导睡衣一角，正闭着眼睛在踩奶，一连串舒爽的呼噜声比引擎还大。它把博士睡衣踩得乱七八糟，锁骨、腰线全都半掩半露。
银灰甚至能看见胸前那点淡粉色，他赶紧移开眼睛。
刻意忽略掉来自精神体的愉悦感，他不顾莱恩反对，强硬把它召回了精神海。
他给博士留了个便条就到军队去了。
白天莱恩一直在和银灰传递生气的情绪，就算出来了也蔫蔫的趴着不动。
银灰要被它烦死，却又不能用对待下属的方式命令训练它。银灰清楚地明白，莱恩想要靠近的，也正是他心底渴求的。出于哨兵的本能，他就是想和博士待在一起、更近一点。
但这怎么可能呢？
银灰面若寒霜，一点点把所有的“想要”压到意识的最深处。
莱恩痛苦哀嚎了一声，蜷起身子看上去更幼小了。
117对他们关系的进展特别满意，它非常自豪地夸耀了一通母星系统的强大。“你们准备好了就可以申请新房，还是说要住在谁现在的家里。你的向导会把你的精神体照顾得非常好。”
“让我看看你的精神体，”它自吹自擂完毕，凑近看了看丹增：“油光水滑，看上去好极了！你们昨晚一定总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银灰不置可否笑笑，余光瞥了眼生无可恋的莱恩。
*
复杂冗长的结婚手续一道道办完后，两人不约而同在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规定，在婚后头两个月，哨兵和向导必须住在一起。第三个月开始，法律允许他们因为工作或身体原因递交不回家的申请。
第一个晚上莱恩可开心了，一直挂在向导身上不愿意分开。
博士从雪豹软乎乎的肉垫揉搓到耳朵尾巴，向银灰投以指责的目光：“它好像瘦了？”
“你觉得这可能吗？”银灰反问。从来没有听说哪个人的精神体是会有变化的。
“是真的，我摸到了它的肋骨……你都对莱恩做了什么？”雪豹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控诉。
“见笑。”银灰只好把莱恩丢回精神海，以防它做出更多丢人的事情。
向导提出要给他精神梳理：“我去查过资料，莱恩这么粘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的精神海……额我是说它，比较不稳定。”
与其说不稳定，倒不如说是摇摇欲坠。
银灰对此心知肚明。
他摆出拒绝的面孔。博士一下凑到他面前，清浅的香味变得触手可及。“拜托，让我进去好不好？身为向导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哨兵的精神海是什么样子呢？”
银灰喉结动了动。
不行，他在向导的软语撒娇面前毫无抵抗力。
他勉强点头同意。向导小心翼翼放出精神丝，围绕着银灰精神屏障东一下西一下地试探。银灰被这种软软的试探戳到心浮气躁，干脆躺了下去，催促他：“你快点。”
“我不是担心你起应激反应嘛……”向导随口抱怨了一句后，集中注意力长驱直入。
银灰的精神海是冷寂的雪境。没有任何声息，目光所及之处不是白茫茫的雪，就是冷肃的冰川。时间在这里凝固，这是一片死域。向导只探寻了四分之一大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在靠近莱恩平常爱呆的地方做了个最简单的梳理。
雪豹喉咙里发出呼噜声。银灰懒洋洋躺着，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愉悦感与致命的吸引力。
梳理的时间不是很长，向导退出来的时候打了个哆嗦，低声说道：“好冷。我连气都不敢出，唯恐你的精神海下一刻就会发生雪崩。”
沉浸在久违欢愉中的哨兵随性搭上博士的腰肢，把他拖拽到自己怀里：“过来，我来温暖你。怕冷的小耗子。”他的语调慵懒，像是快要睡着，全然不顾向导微弱的挣扎。
他不得不承认博士的存在让他感到有一点舒服。
好吧，是格外舒服。
食髓知味的银灰只想和莱恩一样，成天挂在他的向导身上放空自己。
矛盾也不是没有。
银灰本身有一套严谨的作息，而博士非常能熬夜，也非常能赖床。地下室银灰想改造成训练室，却被博士的各种骨骼标本塞得满满当当。
博士种了几株花草，被莱恩糟蹋得干干净净。当他拎着雪豹去投诉，银灰毫无歉意，甚至翻起某几次博士误把香茅罗勒当成杂草除掉的旧账。
两个人磕磕绊绊相处，总能因为一点零碎事情呛起火。
他们临爆发时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克制。
——快点到两个月后吧，还有两个月。
时光从不因个人情感放慢或加快流逝。
两个月后他们没人提申请外宿的事。
博士本来就很怕动。除了去研究所上班，其他大多数时间都选择窝在家里。
倒是银灰，以往有多种消遣时间的方式，而现在回家的频率越来越高。
比起星网上模拟战术、狩猎或是参与毫无意义的社交活动，银灰更愿意和博士呆在一起。
他们共处一屋的时候，时间总是有趣愉悦的。
有时两人下棋、有时靠在长沙发上读不同的书，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下雨天他们转移阵地，在家庭影院的黑暗中看各种各样的影片，好的坏的。
偶尔银灰会亲自下厨，请他的向导到顶楼花草掩映间享用美食。也正是因为这个，银灰才发现博士不能沾酒，哪怕只是被红酒腌制过的一块牛排。醉酒后的博士露出了原型——一条傻乎乎、格外缠人的漂亮白龙。由于博士从来没有说出来的意思，银灰便也不点破这个秘密。
博士也会给银灰做精神梳理，然后就莱恩到底会不会随之长大进行无谓的争执。
当两人脸对脸午睡醒来，傻笑很久；当影院里两双手去取零食时碰到了一处，然后莫名交握着直到电影谢幕也不分开；当博士习惯于在餐桌边，等他每天的甜点投喂；当银灰总会在精神梳理结束后，吻一下博士的中指指腹……
一切都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一切都和原来截然不同。
*
转折发生上周。
银灰和博士约定了去参加阿卡星三年举办一次的花节。要去的那天，银灰临时有紧急会议，而博士已经下班了。
银灰便让他的向导留在自己办公室等他回来。
只是等银灰结束工作回来，博士的态度就变得很冷淡。他非但没有去花节，往后几日，还想方设法躲着银灰。一旦银灰在家，博士就会找借口出门。实在避无可避时，干脆锁着房门不出来。
银灰忍了三天。这晚敲响博士的门。
没了会儿门开了，探出来一个有些潮湿的黑头发脑袋。博士身上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水汽味，不大情愿地问：“有事吗？”
“有，”银灰把雪豹递了过去：“莱恩想你了。”
颇为蹩脚的借口。
但架不住莱恩和主人心意相通。它四爪并用，攀上博士的手臂，用蓝汪汪的眼睛歪头看着他。
“……好吧，”博士显然忍不下心拒绝卖萌的幼兽，换了个姿势将莱恩完全抱在怀里：“那晚上我陪它好了。”说着，他就要关门。
银灰用腿将门卡住，挤进半个身子：“除此之外，我还有事要问你。”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博士意兴阑珊下逐客令：“现在，我要休息了。”
“为什么这两天对我格外冷淡？”银灰拉着博士手肘，非要寻根问底。
“好啊，我告诉你！”博士一下爆发，双颊通红，墨色幽深的眼睛燃起两簇冰冷的怒火：“既然已经有了爱的人，就不要到处演戏，伤害别人的心。喜欢谁就去追去说明白，离我远点。”
他完了，银灰想，就算向导发脾气在他眼里还是这么可爱。
千万里挑一，也挑不出这样一个合他心意的宝贝。
“你说得对。”银灰蓦然笑出来。
确认了某些想法后。他的意志变得坚定，心却无比柔软。
博士眼里浮现出受伤，很快又被愤怒取代。他把莱恩挂在银灰肩上，硬邦邦对他说：“那就好，晚安”。
银灰把莱恩收进了精神海。
下一刻，他捉住博士的手，将他按在了门旁边的墙壁上，俯身撷取那两片红唇的甜香柔软。
两人双唇相贴时，银灰察觉到博士惊怒之下要抬腿踢他，便屈膝顶在博士双腿之间，利用身高优势压制着他。
他在博士饱满欲滴的唇上反复舔咬，更要撬进齿关去摘取更多独属于博士的甜美气息。
疼痛和血腥味一同传来。
博士狠狠咬破了银灰的嘴巴，寻机偏过头，愤愤指责：“你疯了？”
“不，宝贝，”银灰握住博士的下颌，迫使两人对视。他看向那双透露着羞愤的眼睛，下意识放慢了语速：“我只是听取了你的意见，在喜欢的人面前采取行动。”
博士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你、不对。我才不管你……”他一定很慌乱，不然为什么说话颠三倒四。
但银灰不打算放过他的宝贝。
凑在博士耳边，他轻轻说、反复说。
“我喜欢的是你。”
“我爱你。”
“之前的条约不作数了，我请求和你有婚姻之实，向导先生。”
“我只对你心动。”
“现在，我能亲你吗？我的宝贝。”
……
银灰再次覆上亲吻他的向导时，身下的躯体只剩下幽微的颤抖。不仅如此，博士还悄悄舔了舔银灰被咬伤的唇角，像极了别别扭扭的道歉。
银灰只觉得心都醉了。
*
博士单方面发起的冷战无疾而终。
两人重新黏糊糊腻在一起，比以前还明目张胆。
但每当银灰问起那日生气的原因，博士总是“哼”一声，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不过银灰用自己的手腕查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们军队的少将，一个似乎对银灰抱有特殊感情的向导，对他的宝贝发表了一通关于感情问题的冷嘲热讽。“我们头儿追求的是战场，是生和死的刺激战栗。他要的是权势、财富和力量。别怪我说话直接，要不是因为《新婚姻法》对向导的保护，他早就在接到婚配书的那一刻提出反对了。你们根本就不配。可恨的是你到现在还绑着他，不让他脱身？”
银灰第一时间让那个少将打包滚蛋。
简直可笑。别人凭什么来揣度他的喜好想法，还敢伤害他爱的人。
他是爱过生死间的刺激，也爱权利翻覆的快|感，但这无非是为了证明他还活着。既然现在他已经找到了灵魂的栖处，其他的一切，不过都成了俗世尘沙。
银灰将向导揽在怀里，不厌其烦地亲吻。博士皱眉，他嫌热，往前挪了挪。
“我快到结合热的时间了。”银灰有一搭没一搭摸着向导的细腰，想起这桩事。以往他都是靠阻断剂解决，而现在么……他的话里有显而易见的黠意：“我是不是可以期待和你有婚姻之实呢？宝贝。”
博士明显僵了一瞬，而后慢吞吞转过身：“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说着，衣物滑落，他变成了一条白龙的样子，费力抬头看银灰。
“你想说什么呢？”银灰手顺着他凉凉的鳞片往下滑，最后停留在腰部。博士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急急忙用尾巴卷住那只作乱的手：“别摸了。”（他腰经不起摸，一碰就痒，没有在ghs。专审大哥你放过我吧）
“我早就知道你是龙，也没有精神体，”银灰就着这个姿势把龙紧紧抱着，他总觉得害羞的宝贝会落荒而逃：“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被称为失影症，对不对。”
“你都知道了……”他声音闷闷的。没人知道失影症的缘由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疏远着患有失影症的人。尽管他们只是没有精神体、会变形态，其他和常人并无差别。
“这不影响我爱你，我的向导。也没有人的精神体和莱恩一样停滞在那个时间点。一定是命运注定要让你和我一起养大莱恩。它属于你我。”银灰温柔细语。
博士尾巴动了动，却被银灰箍得更紧。他果然想要逃走。
银灰看着龙黑曜石般湿润的眼睛，像许愿一样开口：“变回来吧，宝贝，我想吻你。”
龙到底满足了他的愿望，重新变成了满身甜香、唇红齿白的大美人。
银灰翻身坐上去，将他的宝贝吻遍。那些从清浅变为甜腻勾人的喘息，让整个夜晚都变成了旖旎的底色。
等到夜重归于寂。
银灰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好梦。我的向导，我灵魂残缺的另一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先婚后爱（银灰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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