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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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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说，”
窗外的云遮挡住落日落在女生眼睑上的光线，等云再次飘走的时候，阳鹿看上去又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清田，虽然我们约定的是晚上，但是如果你愿意跟我在外面吃晚饭，那么还能多出下午到傍晚的这段补习时间。”
阳鹿扫了一眼朝守。
“不过我还是按照约定晚上再来吧，你们慢慢学。”
说完，她转身离去。
在朝守仍然处于巨大的震惊与茫然中时，坐在对面的男生已经蹬开椅子飞速冲了出去。
这反倒让她抽离出一丝自己沉迷的情绪。
刚刚阳鹿冰冷的眼神存在的时间实在是过于短暂，如果不是自己这种知晓两人之间因缘的人，估计很难察觉到什么异样。
更不用说，是这个在自己印象中，一直大大咧咧，行事莽撞，除了篮球之外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使的少年了。
怎么看也不是那种很会体察女孩子心思的家伙。
但是，竟然能如同本能一般毫不犹豫地就冲出去……
朝守看着桌上散落的笔记本，和被遗留在原地的书包，抿了抿唇。
【嗯，真好啊……】
·
“阳鹿桑！”
女生的步速很快，但清田一跳五个台阶，成功在阳鹿刚下楼梯的时候就叫住了她。
“怎么了？”
阳鹿转头，眉毛微挑。
“啊……”清田张了张嘴，看着她现在若无其事的样子，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刚的眼神，难道只是错觉吗？】
见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阳鹿准备离开。
“等等！”
“……怎么？”
看着又突然拦在自己前面的男生，女生的表情有些无奈。
即使是这样普通的表情，清田也感到了某种维和感，就好像对方只是在竭尽全力地装作正常的样子。
虽然身体做出了行动，但是脑子显然并没有跟上。自己的这些感觉正不正确，眼前的人是否感到了不开心，又是因为什么而不高兴，清田的小脑袋瓜不能想清楚这么复杂的事情。
所以，在疯狂纠结了一会儿后，男生垂下手，看着阳鹿。
“你不开心吗？”
说出了很直白的问话。
阳鹿眼瞳轻颤，半晌后阖上眼，再睁眼的时候，温和的表象如冰川一般开裂，又渗出了寒意。
“是啊，”她说道，“确实有点。”
“啊我就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清田一蹦三尺高，为自己的感觉没错而高兴，但是，又莫名其妙地焉了下来。
“难道…是因为我吗？之前感觉好像有在躲我也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他直直地看着阳鹿，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这样的对待而感到伤心，并且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的样子。
这可真是意外。
想起之前在情绪表达方面显得有些别扭的学弟，阳鹿对他现在如此直白的问句感到吃惊。
这是否意味着，他对于自己的疏离是真的感到了委屈呢。
“啊，抱歉……”想到此，阳鹿本来还堪堪维持着的正常神色柔和了下来。
“只是一些……个人的原因，不是清田的问题。”
但是此时清田看着旁边，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又没在听她说话。
“说起来啊，好像就是不久之前你跟牧桑出去过一次之后，回来就开始躲着我了……诶？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牧桑跟你说了我最近训练的一些毛病，然后你对我感到很失望？不会觉得我会给海南丢脸吧？！！”
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了。
突然变成Q版小人的男生泪崩地冲到阳鹿面前，屁股后面的猴子尾巴好像都炸了起来。
“我肯定会好好训练的啊阳鹿桑！虽然湘北那群家伙们也打进全国了，但我们海南肯定能赢得更多！下次再对上流川那混蛋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输的！！！”
“不是因为……”
怎么说着说着还扯到流川身上去了……
阳鹿想去扶他，却被清田拉住了手。
“所以……”男生看着地面，嘴唇蠕动的幅度微不可见，但是，这极小的声音还是清晰地钻入了阳鹿的耳中，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
阳鹿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
【这什么大型犬的既视感？？】
因为主人莫名其妙的疏远而感到无比寂寞的狗狗……什么的，这种想法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
话说回来……
阳鹿看着还抓着自己手腕，低着头的男生。
竟然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是从跟牧出去了一趟之后才发生变化的。不……说到底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跟牧桑出去过一次了呢。
想得有点远了。
阳鹿只是对今天的清田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大大咧咧，对于自己在意的事情，猎犬敏感的鼻子也能嗅到许多线索。
“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感到委屈了啊，清田。”
这次，是与往常一模一样的温和声音。
清田抬眼，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阳鹿的眼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
这些天，一直看着她跟牧、阿神在一起，说话、微笑……与自己的视线接触却仅仅只是数秒，甚至是一旦接触上就会离开。
虽然知道这样很奇怪，甚至可以说有点没出息。
但被这个人这样看进眼里的感觉，确实让自己的心突然猛烈地鼓动了起来。
连带着与她手腕接触的皮肤似乎都变得灼热，清田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抓着她的手这件事。
应该要马上放开的，这样一直抓下去，对学姐来说太失礼了！
脑子明明是这样想的，手上却反而加重了力道。
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脑子的控制了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笨蛋吗啊啊啊啊啊！！！】
“没有…”同时，眼睛就好像被吸附住一般跟她对视着，完全无视了自己从脖子开始向上蔓延的温度，嘴巴也在顺着她的话继续回答，“也没有很委屈……”
【不！！！这种话怎么可能是从本大爷嘴里说出来的！！！！】
心里的小人在疯狂砸着清田的心房。
【本大爷才不是会说这种弱弱的话的家伙！！！】
【但是她在看着我，在安慰我！在对我笑啊！是对牧桑或者神桑都没有过的表情！！】
【呃啊啊啊啊啊！！！心脏要爆.炸了！！】
·
“我只是被牧桑开导了，认清了自己的一些情绪，虽然清田你可能就是被误伤了，但是我私心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清田？”
阳鹿这才注意到男生红到好像要冒烟一般的脸，然后好像终于超负荷了一般，他的头上砰得冒出几下蒸汽，就那么站着不省人事了。
·
“那、那个……”
就在阳鹿苦恼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楼梯上传来了声音。
阳鹿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后，慢慢转过身。
朝守拿着清田落在班级里的包，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清田君，落下的包。”
接过女生递过来的包，阳鹿将其背在自己身上，拍拍一边依旧不省人事的清田的背，指望他能清醒着跟自己离开。
“小、小鹿！”
久违的称呼让阳鹿的瞳孔骤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朝守。
“这次你没有逃走啊？”
“……诶？”几乎是马上，朝守就反应过来她是指前几次自己一跟她说上话就立即逃走的情况。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做出这种反应会不会让眼前的人遭到别人的误解。
但是在心里，因为始终认为自己与阳鹿依旧有回旋的余地，因为知道性格内敛的她不会把自己以往的事情大肆宣扬，也正是因为被她那么真诚地喜爱过，所以，总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会原谅。
但是此刻尖锐又冷漠的提问，狠狠打醒了朝守。
“为什么，讨厌我呢……”
她低声问，依旧不太死心。
阳鹿思索了一会儿。
说实话，一开始听到这个问句，她很惊讶，因为答案几乎是立即就浮现在了脑子里。
虽然自己以前也经常陷入奇怪的纠结圈中，但是想到之前牧对她说的话，又加上此刻面对朝守的提问时，心里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原来答案早就十分明显。
“可能只是因为，对自己错付了多年的友情而感到惋惜。”
轻声说出口的话，好像有万斤中一般砸在朝守的心底。
朝守看上去好像要哭了，但是不可思议的，阳鹿并不感到难过，不觉得她可怜，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语。
那些年，她为她做了这么多，帮助她慢慢变好，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不管是情绪上的，又或是物质上的。
就好像自己面对着一个无底洞，只是把她的好尽数收入怀中，然后继续温温火火的，表现出一副需要帮助的样子。
不，最初的时候确实是不求回报的，小孩的世界很单纯，不会计较那么多弯弯绕绕，有的只是年少无知时，尚且摸不清理由的难过与开心。
那是直到长大之后才能理解的，幼小的自己原来经历过这么多不公正、不公平的事情。
“也许有人会说真正的付出和友情是不求回报的，但是看来我还是没能达到这种境界。”
阳鹿看着朝守，自嘲一般平静地回答。
“又或许……我曾经也希望自己能淡定地揭过这件事，希望自己心如止水，继续如往常一样。”
“但是我最终还是认清了，”阳鹿突然笑了一声，“我只是个普普通通十七岁的高中女生，血气未凉，看不开、做不到的事情也还有很多。”
“所以，在看到全心付出的朋友逐渐疏离帮助了她这么多的自己，并且对着别人说出‘跟我不是朋友’这样的话……”
看着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的朝守，阳鹿有些顽劣地扬起嘴角，但是——
“我对此感到伤心、失望，由此感到憎恶…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
——那脸上，分明是十分难过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是否可以被读者们理解呢？（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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