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42、分花

　　“你跟着我干什么？”赵心怡快要到自己屋子门口，转身停了下来。

　　“姐姐，跟着你看果子啊。”
　　赵心怡瞪了弟弟一下，出去她有些累，她打算先想如何改进梦笔、以及化湿陷软红泥到春泥中的事情的，那个是重点。
　　“姐姐，你很繁忙，我怕我若等明日再来，你都已经吃掉，我也看不到了。你现在给我看了，我走了，不是就不打搅你后面可以连贯着处理事情么。”
　　看来赵立本自己也知道自己比较纠缠，自我认知还是有的，此番他的理由也算打动赵心怡了，便勉强被放入了屋中。

　　进了屋中，赵立本倒是乖觉地坐了，也没有急吼吼地，只是用大大的眼睛望着姐姐，流露出馋猫一样的眼神，他似乎已经忘记他答应过姐姐什么了。

　　赵心怡去了一瓷刀，除去刀套，切开了果子，锦盒则放一边收了起来，这盒子她也要研究一番。
　　这花是真假错杂的花瓣制成，从被切分开的面来看，里面是不同层次的白，有的更近象牙颜色，若不细看，层层密叠，赵心怡拈起，放在手中细细观察，赵立本也凑上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一片花瓣好像不是完整的。不会吧，这是拼起来的。”
　　“似乎真的是。”
　　“哇，这样拼一个花瓣感觉好好玩的样子。”
　　“看来你喜欢拼。”
　　“家姐，我的意思是我喜欢看别人这么做，你也知道我这小胖手很不灵活的。”
　　“啧，吃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下次刮点膘下来做豆沙用。”
　　“姐姐，你太狠了吧。”
　　“你吃的，玩的，那样不是姐姐辛苦挣钱才有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把钱连本带利地还给姐姐我。”
　　“心怡大小姐，我们还是聊点别的，这个的味道你试一下。”
　　“不要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当时是谁答应不吃的？”
　　“谁啊，我没见过这个人。”赵立本眨眼说道。
　　赵心怡有点无语，因为赵立本确实没有见过说这话的人，自己怎么看到自己，只能看到镜子里的像罢了。
　　“你很无赖，你说，你不吃捧着它作甚？”
　　“不吃，看看还不成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定会乘我不注意，要么将它弄脏，要么将你的臭口水滴在上面，这花瓣这么细碎，你大概会采用后一种方法，这样我迫不得已就会吃掉对么？”
　　“对，不然姐姐你舍得把这个扔掉也不给我吃么？”赵立本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看到这个切面，便打定主意作死也要吃上，哪怕就一小口。
　　好巧不巧，他张着嘴，口水真的滴上去了。
　　“啊，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赵立本有点吓到，他还没准备好滴呢，这下就是半个果子被沾湿，他估计姐姐会吃半个，而且分几次，所以他顶多吃四分之一，因为姐姐吃完之后，可能会观察他吃的四分之一旁边的那四分之一，至于姐姐自己还剩的四分之一，按她的性格，一点点，拆成很碎，去分析，尝试，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感觉自己的处境有点危险，因为这个果子，现在去也未必能用他的零花钱买到了，更何况，他的零花钱根本就不够。

　　赵心怡真想一个巴掌过去，不过考虑，打得太重，还需要给他用伤药，浪费钱，于是便重重地一拍桌子。
　　赵立本本来闭着的眼睛这才缓缓先睁开一只，再睁开另一只，小手紧紧抓着半个果子，可不能被姐姐的乌鸦嘴说中，掉在地上了。
　　“你……仔细着点，一口一口吃，这么半个下去好贵的。”赵心怡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是，家姐，不过一口一口吃也不一定能还原他的做法，我们从原料推测工艺会比较麻烦。我……我尽量。”
　　“虽然拼起来的花瓣，每一片味道不同，不过叠在一起，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这人可能就是在做试验吧，当时不是只卖一朵么。”
　　赵心怡瞟了他一眼，幸亏只有一朵，旋即心疼起来那四分之一。

　　“你做错了事情，要记得，你还欠我一桩事情。”
　　“记得，姐姐，我已经欠你九十来件事情了。”
　　“你真的记得？应该是一百二十六件。”
　　“是，姐姐。”赵立本愁眉苦脸的。
　　“别哭丧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数字，桃红用纸笔记下了，一笔一笔的缘由我也都添上了，不要以为日后可以抵赖的。”
　　“姐姐，那我回去吃果子吧……”赵立本在此处有些没有心情、食欲不佳。
　　“在这吃不好吗？万一回去你又莽撞路上弄碎……”
　　赵立本先摇头后又点头，舌头他是控制住了，身体一时还没有。
　　赵心怡叹气，“你回去吧，记得到时候把味道的分析写给我，我也不管你带回去路上会不会坏了。”
　　“遵命，家姐。”赵立本将半个果子郑重其事装起来，小心翼翼挪到门口，然后一溜烟就走了。
　　赵心怡此刻拿了笔来，她打算下画一下，方便记录，不管味道如何，这做法都启发了她。

　　向晚，万花丛

　　“让那位月舞的姑娘出来，本公子想见一见。” 郑公子的靴子还未踏进万花丛的门槛，便叫嚷起来。颇引得一些人的关注。
　　见有人望来，有些还是楼中巧笑倩兮的女子，王斯有些害羞，小声对着郑公子说道，“你太唐突了。”
　　此时乌吟哦款款而来，看见来了一群翩翩公子，也是不胜开心，“几位公子，先请进吧。”

　　“哦娘，我们近日来，实是想见一下那位月舞的姑娘，当日觉得她风姿不俗，小生还为她画了一幅画像。”
　　其他几位公子则纷纷起哄起来。
　　“王公子的眼力在月夜是格外的好啊。”
　　“那日我没去，到底是什么情况。”
　　“马上让他自己说，当着那姑娘的面说，岂不妙哉。”
　　“对对对，不错，不错，美。”

　　“月舞的姑娘？是月致还是风致吗？”乌吟哦佯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