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40、做戏

　　仔细看着青梅果子，赵心怡在思考着春泥果子如何修改，增益，既不能一看就跟湿陷软红泥很像，又要让人产生这个联想，从而让人觉得用饴心斋的价格买到了万花楼果子的感觉，确实要求有些高，回头再仔细想想吧。

　　她挪步来到另外一款果子面前，这一列果子显得缤纷多姿，其上的花朵都是辛夷，不过底座却不相同，有的辛夷从石头中开出，有的从朽木上长出，有的则从笔端蔓延而出，有的从矿石晶簇中长出。奇思妙想，精彩纷呈，赵心怡看了一眼标牌上的名字。
　　“梦笔。有趣，有趣。”赵心怡看到名字了然了这果子为何如此做法，看了牌子之后，她首先想到的是，这些不同样子材质所做的梦笔果子，若是同一定价，该如何平衡所用的料量。
　　不同的拟物，所用材料不同，价格会带来差异，若是贵的材料用了，自然形体上就要小一点，难免会让人觉得哪一个卖贵了。
　　不过若是反过来利用这点，让别人觉得同样价格，哪个买了最划算，可能就打开了客人的荷包，对于东西卖的贵的店尤其需要如此。
　　赵心怡粗粗扫了一眼，大概是矿石晶簇的底座制作最不费工，这台子上此种底座的果子最多，而且看起来比其他底座都大了很多。赵心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英雄所见略同。

　　她看着想着的时候，赵立本也没有闲着，穿梭不停，这个台子的没看完，就会忽然跑到另外一个台子，然后又穿梭回来，赵心怡此刻真想表示不认识这个无礼的小孩。她不担心阿木被撞到，她怕弟弟撞坏了这里的台子，弄坏果子，这里的东西贵，赔钱的时候黑心的老板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咦”
　　赵立本发现这里有一个盒子不是琉璃的，跟其他不同，于是他的小胖手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盒子。“店家，这个卖吗？”
　　赵心怡闻言回头，她流连观赏，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那个不是透明的盒子，直接略过了，此时也有点好奇。

　　“这个盒子一两银子。” 瑞福此时施施然走进，说道。
　　“这么贵？”
　　“这位小姐，这盒子面上用了缂丝的料子，小店真的是物美价廉了。”瑞福笑道，他的语气诚恳老实，赵心怡看了暗暗点头。
　　“真的是缂丝。”赵心怡不过随口一问，但是细看那盒子，竟然也是十分的精致，若说句实在话，确实不算贵。不过她心里也在盘算，这盒子这样卖，定然是有了什么取巧之法，若是知道了，也许也可以生财有道了。唔，想得有点远。

　　“店家说笑了，我是问这里面的果子怎么卖，这回答岂不是买椟还珠了？”
　　“啊，误会小姐的意思了，十分抱歉。这果子没有价格。”
　　“难怪没有标价格呢。”赵立本道，仿佛理解了的样子。
　　“没有价格是什么意思？”赵心怡妙目望来，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风情。
　　瑞福一瞬间感觉这小姑娘身上似乎有种不能抗拒的感觉，类似店铺老板的一种命令感，但是是柔和的，勉强可以用不怒自威来形容。
　　微微恍神，他笑着答道，“小姐，是这样的，这是伙计错放在外的，并不是用来售卖的，所以不卖，自然没有价格，十分对不住。”

　　“啊。”赵立本面露失望之色，他又拽拽赵心怡的袖子，被姐姐一把嫌弃地甩开。
　　“店家，既然拿出来了，你就卖吧，不都是钱的问题么？”诶，此刻换成赵心怡想拉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你们开个价吧。”赵心怡此刻很想叹气，她并非不想买这个果子，她已经看过一圈，这个果子明显比其他果子来得特别一些，综合对比了其他果子的价格，赵心怡觉得买一个这个，其他的就看看，是最最明智实惠的选择。
　　而要想以不那么贵的价格买下，只能言语设套，然后借着她弱女子的身份挤兑店家，她本待店铺人再多一点，且向她这里聚拢过来的时候，再暴起发难，凭此或可取得一定的价格优势。
　　可是如此复杂的一个语言交锋，被弟弟的提前露底直接摧毁。心疼自己的银子，她决定回去就给赵立本来个大出血，削减一周的饮食的量。

　　“这个，我还需要问一下东家……”瑞福显得有些为难，毕竟这里的果子这么贵，能卖一个就是一个。

　　“那劳烦店家快快前去，我们一会还有事情。”
　　“好的，小姐。”瑞福正要向后院走去，正撞见文里。

　　“什么事情，这么慌忙？”文里不悦道。
　　“是这样的，东家……”瑞福长话短说。
　　此时赵心怡目光看来，这位东家显得很年轻，眉眼细细，没有特别的俊俏，但是花袍锦衣，虽然艳丽晃眼，但也显出一定殷实的家底，难怪这年纪就当了老板，不过看其神情动作，还有些轻佻浮躁，这店铺大抵也就是家中给他锻炼的，只不过可惜他把这铺子用来玩了。
　　赵心怡叹了口气，微觉可惜。

　　“五两银子。”

　　“啊，什么？”赵心怡刚才有些走神，一时没跟上。
　　“这么贵？”赵立本嚷道，他本来是不在意钱的性格，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五两银子的果子，算是价值很不菲了。
　　“物以稀为贵嘛。”瑞福打了个圆场。
　　“店家，可否通融一下价格。”
　　“这位小姐既然说了，那么就通融为六两吧。”文里一边说着，一边训斥一旁的张青，“张青你是怎么搞的，这是贾公子特意订的果子，你怎么随便就拿了出来。”
　　张青道，“文哥，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下次，下次，还有多少个下次。”
　　“宗磊。”
　　“文哥有何吩咐。”
　　“下午再做一个，要快，不然贾公子那边我可不好交待。”
　　“文哥，上次做这个果子用了百十朵牡丹、芍药，铺子里的花已经没了，我现在就出去买。”
　　“快，快，一定要快。”

　　“不好意思啊，这位姑娘，刚才我着急，没有顾得上跟姑娘说话。”
　　“姐姐。”赵立本兴奋地抓着赵心怡的袖子，“没想到有比我还傻的人。”
　　“阿木！”
　　“噗。”旁边花欢、周青差点笑出声，只好用手捂着嘴。

　　赵心怡正在皱眉，这样做戏也太假了，这是欺负她的智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