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91、知错

　　“啊，老师……”文里知晓了沈重怒从何来了，这不是于赚钱一途毫无造诣，是根本连老师教的东西都潦草应付，没有细细思索，好好斟酌。

　　“老师，弟子知错。”文里赶忙跪下。

　　“吃果子的时候，营造环境很重要，食器的选择亦很重要。”沈重又说了一次。

　　“老师，弟子知道错在哪里了。”

　　“嗯？你说说看。”

　　“弟子不该随意应付那些客人，应该好好挑选食器，以及考虑是否有造势手段，以烘托果子，求美味之外还有美时。”

　　沈重摇头，“我不是说这个，当然这个也不对。”

　　文里将头埋下，“那弟子确实……还请老师训导。”

　　“你最大的错处，在于媚俗讨好。”沈重的语气十分严厉。

　　文里只得好好跪着，聆听教诲。

　　“你首先区分了人，而并未用果子本身去考虑食器，人本身应当考虑，但是你只是考虑了人之身份，去假定他们的偏好，敷衍应付，这是媚俗，你无视果子的特性去选择你假定旁人喜欢的器具，这是讨好。你忽视了人之志。”

　　沈重顿了一顿，说道此处，他又想起先前平儿说的“人之灵明”来了，那么问题便在于，人之灵明，有无先决的需求，若是没有，是否可以媚俗处之呢？

　　文里见沈重不说话，悄悄揉了两下膝盖，他跪着是有些疼了，平时老师也不会如此严厉的。

　　沈重回过神，接着说道，“人之志，便定了人的视野，并非矜骄者一定喜欢华丽光彩美器，也许粗陶破瓷，更适其志。”

　　文里暗想，“老师说得对啊，矜骄人家看多了华丽光彩美器，也许就看腻了，反其道而行之或者能出其不意。”文里胡思乱想，根本是扭曲了沈重的意图。

　　“但选古怪器物，不多语言，这是你对尝鲜者的欺凌，非待客之道，你果子卖的贵我不反对，只是人既然买了，便是客人。对于熟客也是，你失了待客之礼，同时，你假定了人之欢喜，更应该追求和而不同，相遇的缘法不仅在于求同。”

　　“老师教训得是，弟子回去便改。”文里点头点得同拨浪鼓似的。

　　“今天月正明。你便做上那个明月一样的果子，也分立本几个吧。”

　　“是，老师，我定会好好选好食器的。”文里觉得这是沈重在考他，当下表态。

　　“倒也不必，算是给他乞巧用吧。”

　　“乞巧？”文里睁大了眼睛，哪有男子乞巧的。

　　“手那么笨，算是警醒他一下。”

　　“遵命，老师。”文里腹诽，这同肉包子打狗一样，哪里会起到警醒作用，只会被囫囵吞枣，以为充饥。

　　裁云里

　　“今夜月明，你去将小容也一并喊来吧。”赵修辞说道。

　　“老爷，我怕是喊不动小容妹妹呢。”仄儿娇笑道。“而且这良辰美景，我可想同老爷独享。”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这么多吃的，加上眉画鬓裁也吃不掉。”桌上摆着桃子、石榴、井水浸了的西瓜，又各种蜜饯干果，酥饼果子，一浅叠干脯，几色酱菜，小杯中酒色浅碧，又映出个溶溶月色，院中榻椅俱全，凉架生风，眉画鬓裁伺候在侧，仄儿斜坐，在给赵修辞轻轻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