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40、一线

　　芳草巷子

　　“师姐，你来了。”

　　“不知你做得如何了？”尤侬上来便直奔主题。

　　“师姐请。”文里将尤侬让到桌案前。上面放着两种果子。

　　一款果子色作微微润的黄，形如剖开的梨子，名为移云接玉。

　　另一款果子是一捆束起来的菖蒲，环上几道棕色扣子，名为无节君子，有青涩的气息。

　　“只做了两种？”尤侬问道。这两种色泽淡简，若是放在店中，并不那么亮眼。

　　文里不敢直视尤侬的眼睛，他企图欺骗，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尝试。于是又拿出一只盒子，里面是一枚船形果子。是两片拼合，两边是不同的绿色，远看带着半透明，有些精致。
　　“这果子名叫悠哉悠哉。”

　　“为何不一次拿出。这名字倒是像你的状态。”尤侬说道。

　　“因为……这……”文里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这果子他本是打算拿给沈重看的，因为他判断不太好卖，倒不是有意要看尤侬的接受程度。这是他根据萧馥仙的春纱绿皱缬做个改进的果子。

　　“还有么？”尤侬也不在意文里的解释，这个在颜色上更鲜亮了些，适合在店中。

　　“有是有……”文里沉吟一会儿，拿出了一个高的盒子。里面是一个架子，上面用丝线悬着一枚昙花果子。下面玉色托盘中放着透明的膏冻。

　　将这些东西放在了桌案，文里又从盒子中拿出一把小巧的银剪刀，跪坐下来，使得自己的位置与桌案高度得宜，屏息凝神。

　　同上次见沈重时一样，文里剪断丝线，不同的是，这次花瓣零落进膏冻中，呈现高低不同的姿态，“师姐。”文里将玉色托盘移到尤侬面前。

　　“这个果子可有名字？”

　　“有缘一见。”

　　“有缘一线，有缘一线。”尤侬喃喃自语，一条线可以牵系的有很多，虽然一条线，很细，很微不足道，不过联系就因此存在了，而如此之后，再剪断，这个联系也还在，起码曾经在过，这就是缘法了。

　　“这样的缘法，怕是只能在店中的客人才可体会。这一款果子，只能在店中享用。”尤侬定下了规定。

　　“师姐明鉴。”这样的果子，在店中如此操作，还有意境，况且这高高的盒子，买回去怕也不便当，而且回去之后架子便没有了用处。

　　“我想，还是要留痕。”尤侬盯着玉色盘子看了一看。“这个我做主改上一改，师弟你不会怪罪吧。”

　　“师姐说笑了。”文里摆摆手。

　　“就在膏冻的面上覆上一层颜色吧，若是控制得好，也能带入膏冻内。”尤侬闭眼想了一会儿。“这颜色越艳，越衬得昙花之白，因为你的膏冻是透明的。”尤侬补充了一句。

　　文里一拍脑袋。师姐说得确实不错，单单透明的膏冻，很难衬托昙花的白，此时文里甚至想到了用黑墨来衬托。

　　“这个我让铺子里改一改即可。”尤侬示意这款果子就不劳烦文里费心了。

　　“不知师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文里察觉到尤侬似乎有些满意，便暗含送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