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口点心》逸清寒

134、合舟

　　回到糅心斋，文里便研究起春纱绿皱缬来。

　　文里不得不承认，萧馥仙说的对，人从酥皮入口，便存了对于内馅的期待。

　　“里与外的概念是相对存在的，我就是想看一看，有没有单独存在的外。”萧馥仙的话，文里也很感兴趣，单独存在的外，他在松斋作客的时候没有什么头绪，现在想摸索着做出来。

　　想着自己没什么思路，文里便开始回忆老师有没有什么交代。记得之前，老师说过对比，是加强感受的一种方法，不过四大假合，这种对比是不稳定，是不究极的。
　　“老师希望的，是淡然，自其然，微妙，即使没有强烈的对比，也是完满的，是人不经过对比便可验知，不假他求的。”

　　那么如何不假他求呢？文里顺着这思路想着。

　　若是不他求，便自求。自求甚难，文里思来想去，有了一个取巧的办法。

　　在自求中他求，说来便是做出两种酥皮，加在一起，便是对比中的互相对比了，说是他求，因为是一体，也算自求。

　　文里不禁为自己的智计得意。“春纱绿皱缬这名字，正好可以拆成两个，春纱、绿皱缬分指两种酥皮，相近但是绝不相同，否则不能对比衬托。在这种感觉上，还需加大变化，一者刚，一者便需柔。”

　　文里想到此，便着手做起来，分别制作不同的外皮，再将之剥离，比对，天天也算忙得不亦乐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玩的成分多了。

　　过了几日，文里也算有了各类酥皮，他开始考虑如何将两者放在一起，文里还是觉得，内外的分别在于位置，那么两者叠合，势必有内外，上下，而若贴合，则又可能被视作一体，若是一体，则也难以让外单独自明。

　　文里一手拿着一片正自琢磨，门外忽然想起贾挂的声音，“少爷，小姐来了，是不是……？”

　　一听尤侬来了，文里便想着出去，他两手一扣，便放下了酥皮，向屋外走去。

　　“师姐怎么来了？”文里见到尤侬，忙上前。“师姐屋里请。”

　　尤侬点头便随着进了糅心斋。文里吩咐贾挂看茶，便引师姐坐在案前。

　　尤侬目光扫视，并未说明来意，文里心下惴惴，最近师姐在铺子里搞得风风火火，这下不是要腾出手，来折腾自己了吧。

　　尤侬也没说什么，最终目光落在文里最后扣合出的酥皮上。
　　“船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本身就承载了一个世界。”

　　“船？”文里不解，随着尤侬所指，看到之后啼笑皆非，这是个误会，也是个巧合。

　　尤侬随手拿起一旁的面团，轻捏之下，放下一朵小花到“船”中。

　　文里忽然明白了师姐的意思，不过他更惊异于师姐的手艺，他还做不到这样随意而为，挥洒自如。

　　“你随我来，我带你见一个世界。”尤侬没头没尾地说道，便转身而去。
　　文里也不知道师姐想什么，虽然思路跟不上，脚步还是可以跟上的。

　　两人先后出门，倒是让贾挂端着泡好的茶一时不知所措了。